“我知道。”李粟低头,手伸出去握住了白攸,如同在宽慰他。她对余兰君说:“只要老师愿意给S市那里施压,让那个男人再不能靠近我的当事人就行了。” 余兰君点了点头,锐利的双眼看向白攸,告诉李粟,“他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他只是有点儿多疑,有点儿退缩。但现在一看,他心里的力量完全不输给你。马汶准备得怎么样?可不能给你丢脸啊。” 从前国家总理都只是Alpha来担任,高官同样如此。自从那位男Omega当上总理,使Omega们看到了一些希望,而马汶便是如此。她已经在政界活跃了数十年了,终于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谁都记得马汶在全国各市巡回演讲时说的那句话:今天我站在这里,并不是证明我比谁要强,我只是想说,这个社会理应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就是马汶的口号,凭借这一口号和AGG的助力宣传,马汶在党内角逐中,只剩下一位男A要和他一决高下了。如果马汶能在明年胜出,她将作为候选人同他党总理候选人进行最后的电视辩论。 “她是个很厉害的人,我们谁都相信她。当然了,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相互利用。AGG需要一个政治发言人,而她刚好就是。” 李粟向白攸说起马汶,也是在向余兰君表示马汶是个完全可以胜任的女Omega。 但余兰君对此兴致缺缺。 李粟轻声笑了一声,转移话题似的问余兰君余朵去哪儿了。 余兰君表示她随便余朵去哪儿,那个孩子没有一丁点儿地方像她或是唐止柔。 她提到唐止柔,客厅的氛围,尤其是她与李粟的,就开始异样了起来。 李粟咳嗽了一声,避开余兰君致歉的眼神,板起脸说:“谢谢老师愿意帮我们,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再打扰老师了。” 李粟急匆匆地站起来要走,余兰君拦她不住。白攸跟着李粟起身,临出门时,听到余兰君的声音,说是她错了,她不该说起那个名字的。 “那老师就该分清楚!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能有任何关系!好好对待朵朵,不要让她难过。” 李粟留下这句话后就拉下了汽车手刹,一踩油门驶了出去。 白攸坐在副驾驶位上打量李粟的神情,发觉她的脸上很是伤心。 他想开口问是不是因为余兰君,但是没等他说出来,李粟反倒问白攸:“带你去见一见AGG的成员好吗?你在山南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罢了。” “老师她肯帮我,那我就得好好帮你才行。” AGG,平权级差门,俗称“黑色堕犬”。起初是为了平权,替少数群体,诸如同性恋爱者(AA、OO)跨性恋爱者(AB、BO)在这个社会上争取生存权益。但因为有了禁堕令,AGG的活动目标就一直围绕禁堕令展开了。上街游行时会穿一身黑色,高举“Abortion”的牌子,是会被社会学家/人口学家戏称为黑色堕犬,又名妄图不负责任的Omega们啊~ “很形象对不对?还有人说我们是黑寡妇、母螳螂什么的,问会不会为了自己吃掉伴侣。”李粟同白攸开玩笑,心情稍微从余兰君的事里拔了出来。 白攸附和李粟,盘着手指说:“如果是黑寡妇、母螳螂,那样也不错。” 两人都为此笑了出来。 马汶在T市的演讲刚刚结束,回去的路上还能听到有人聚在一起沿路高喊:机会!机会!我们只需要一个选择的机会! AGG自然是为马汶造好了势,极大地煽动了人们去参与政治的好奇。不论是什么,都需要一个机会。将自己的政治权利乖乖交出,相信坐在高位上的总理会解决一切,这就是政治懒惰罢了。 马汶的“机会”说可是有够洗脑的了,呼吁每个人首要从个人、从自己考虑,只有保住自己,有能力给自己做出选择,才能进一步想到社会、想到国家。 这样的观点可与主流不符。 李粟和白攸先到了酒店一些,马汶还没有接受够人们的掌声与鲜花。 李粟一进门就和熟识的几个人拥抱,问起在各市的选票。他们都说没问题。 “周先虞的说辞实在太过老旧了,他是妥妥的强硬保守派。他和我们认识的A没有什么不同,自大愚蠢夸夸其谈,这让他也赢得了不少选票。” 其中一个女人耸动肩膀,如此答说。 周先虞就是马汶唯一的竞争者,在他们看来,不算是个好对付的人。支持他的人也不少,他无需站出来强调一个顺应发展的新立意,只需要反驳马汶是花里胡哨不入流的断头红缨枪就是了。 这样的人,最可恶。 李粟和他们交谈起马汶的事,白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忽然就发觉眼睛让人蒙住了,等对方放开,他一回头才看到原来是符贝贝。 符贝贝捧着脸,手肘撑在白攸肩旁的椅背上问:“怎么了?你也来了?我听粟姐说你有危险,现在没事儿了吗?” “没事儿了” 白攸仰面看符贝贝,语气轻巧地回答她。符贝贝敏锐地发现,说白攸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你好像还会担心啊,但是现在一看,好像完全不会那样了。” 符贝贝拉白攸起来,“我们出去吧,这里是中年老女人精力旺盛的精英集会处,总是在讨论政治、选票,可比律所差劲多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她不放心地问:“我们是可以出去的吧?你可以出去吗?那个人会不会……” 符贝贝一想到那天晚上靳赫铭隔着玻璃窗看他们,还踢门的样子,心里也很发怵。 白攸反握符贝贝的手,“可以出去。我不准备这辈子都怕他,那样没用的。” 白攸与符贝贝和李粟说了一声,李粟对白攸还有些担心,但不免想起余兰君的话,这才同意他们出去。 符贝贝站在电梯里,有意往白攸身边靠,问他:“我知道你叫白攸,你比我大,那以后我可以叫你白攸哥吗?” 熟悉的称呼,白攸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捏紧了手指。 他不知道阿苑在国外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什么欺负?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 白攸抬头,迎面就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偏胖女人被四个保镖簇拥进了电梯。等他和符贝贝快走出酒店时,符贝贝才告诉他说,那个黑皮女人就是马汶。
第54章 白攸正式起诉靳赫铭证据不足遭到辩驳 李粟和白攸在AGG集会的酒店待了足足有半个月,符贝贝经常带白攸出门,两人混得越来越熟,白攸也越来越开朗。 同时每每马汶在酒店对AGG成员进行演讲时,白攸也会从旁认真地听。他发现,AGG的成员大多是和李粟一样有着自己想法的斗士,除了马汶的口才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位是被称为“极堕.胎”人士的男Omega景澄,他总是手指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间会嘲讽马汶只爱玩她的政治,而忽略了AGG真正想争取的东西。是个难缠的人。听说他是个记者。 另一位是写就了《时代的选择》这本书,五次登上国刊封面的传奇女作家汪水言。汪水言比谁都要年迈,老是有点儿倚老卖老的意思,很想在集会中表达自己略显偏颇的观点。 白攸很喜欢看景澄和汪水言责难马汶,而这个时候,李粟一般会在其中充当和事佬。 在那之后,李粟和白攸想打的案子就被推到最前了,尽管白攸从政治发言人马汶、刨根究底的记者景澄、倚老卖老的作家汪水言眼里都没看出他们对他的案子有任何兴趣。 但李粟还是从中斡旋,她和符贝贝都认可案子的价值,彼此互相鼓励。 “我们将是你永远的助力!” 在李粟向马汶表达了自己想要借白攸的案子好好大闹一场的想法后,在AGG中确实得到了不少支持,就连景澄都主动找白攸,问他要不要接受他的采访。 只有汪水言的反应平平,她时常觉得她被AGG抛弃,这让她很不舒服。 白攸答应景澄的采访,就在李粟出发去S市之后。符贝贝陪同白攸,白攸第一次面对镜头讲出了自己的故事。 几天后,李粟归来告诉白攸,她在白攸先前提到的医院里拿到了大量白攸住院期间的身体检查报告,医生证实曾经白攸身上的伤痕是人为所致,与靳赫铭完全吻合。 李粟在S市的地方法院以虐待罪正式起诉靳赫铭! 就在白攸为了打官司和李粟及山南律师事务所的众人前往S市时,全国媒体平台开始滚动播放白攸在景澄的安排下讲出的自述。 “我叫白攸,一名怀过孩子却不幸流产的男Omega。如果互相标记就算伴侣,那很不幸,我刚好有一个……” 在白攸的自述中,除了提到靳赫铭的所作所为,还提到了医院、Omega保护中心成为凶狠残暴之人的保护伞,已经在慢慢丧失它的初衷。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社会总在期待我们是温驯的。但很可惜,温驯使我受尽苦楚。我怀念我信息素的味道,怀念我悦耳的嗓音,更怀念我无忧无虑的天真。” “如果今天我不站出来,不站起来,明天我又得跪回泥土里了。即便是弱者,也不需要任何人无聊的施舍。卸下你们虚伪的保护欲!一个机会,谁都可以自立自强。” 这已经算是公开和Alpha叫板了。 在白攸的这番自述结束后,当然立刻引起了广泛深远的讨论。那些被人们忽视的、遗落的、留在角落里慢慢煎熬的痛苦被扒了出来。 白攸就好像一把火,烧断了长久以来绷住的那根弦。承诺给予Omega更大福利的男Omega总理,当年就是靠着施舍才爬上最高的位置的,但他的做法却使Alpha和Omega都很痛苦。 平权的意味可不是将弱者拔苗助长就能完成的,而是给六性一次选择的机会。 宋之明作为Beta可以喜欢Omega而不觉得羞耻。阿苑作为Omega不是一生只有嫁人换钱这一个目的。张一斐不必刻意利用Omega的优势打Alpha的如意算盘而聪明反被聪明误。陆天志不用因为是Alpha背负这个社会所有的期待与盼望用压力把自己逼疯。 靳赫铭不能把爱,把喜欢当作对白攸的保护、占有、支配。说出来,Omega保护中心的人还以为他们有多恩爱。 靳赫铭不能把白攸当作生育工具填补自己作为Alpha的人生使命,在白攸拒绝孩子时,还要受到法律的盘剥、社会的指责。 “起码我们不能再听‘你应该怎样怎样’这样的话了!” 作为Alpha,你得成为这个社会的绝对力量,你得保护Omega,你得找到心仪的Omega把家族的基因传下去,你得…… 作为Beta,你得努力工作不致于随随便便埋没,你得保持中间派不偏不倚,你得面对一切都不争不抢,你得…… 作为Omega,你得有足够诞下健康孩子的能力,你得漂亮受人怜爱让Alpha产生保护欲,你得永远支持Alpha的决定扶持他,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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