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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儿！”狄默冲过来扶住我。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恍惚，狄默冲过来的时候我在还在冷静地反复思考这个显而易见的真相。 283. “我，我没事。”我抓着狄默的手，“该吃饭了，我有点低血糖。” 这丝毫没有说服力，狄默紧张地回握住我颤抖的手。 我浑身打颤。 怎么会？ “我……” 怎么会？ “你别说话，我先扶你坐下。”狄默把刚接好的热水碰到我嘴边，“慢点，慢点。” 怎么会。 284. 两个女生也凑过来，焦急地询问，其中一个蹲下来用手背试我的额头。 或许我的体温真的有些低，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很暖，附上来的瞬间，轻柔的触感让我一下子吐出一口淤气。 我用力呼吸，手指缓缓抓握，再次脚踏实地。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一个支付软件的提示音。 我搭下眼，冷漠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轻轻笑了声。 285. 秋卷，下来一趟，我在楼下，有事跟你说。 286. 我起身的一瞬间，竟然觉得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我脸上的苍白逐渐褪去，若无其事地向旁边三人道谢。我重新为自己换了一杯热水，捧着瓶身的手指机械地敲动。 “秋儿？” 我在电梯口停住，与狄默分道扬镳。 “有个朋友来找我，我得下去看看。”我轻松地说，“我没事，用不了多长时间，马上上来，你别偷吃我外卖啊。” 我突然意识到手里的重量，下意识颠了颠。 我叫住狄默，把自己的杯子交给他，让他带到食堂。 我不能拿着它，我现在还能控制住情绪，但我不能保证见了面后会不会把这保温杯结结实实砸过去。 287. 来的是谁呢？ 我垂着眼睛，台阶一阶一阶从眼前划过，我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带着它跟我一起向着路边那辆车走去。 是那辆张扬的跑车。 一切明晰后，两个人其实很好分辨。 在下楼的短短几分钟里，可笑的半年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一个是表面忠诚的狗。 另一个是争地盘攀比的猫。 我一路上都在想，我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等见到他之后，我反而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来的不是连于皎，不是小连总。是那个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你……吃饭了吗？”他问。 “没有。” “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们边吃边说。” “就在这说。”我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我直视他：“你想说什么？”
第35章 288-293 288. 我在他脸上看出了一丝局促。 我故意叫出另一个名字：“连于皎。” 当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表情上时，很轻易就能从他眼中捕捉到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他垂下嘴角，定定地回视我，突然上前一步，把我拥在怀里。 我惊愕到忘记挣扎，他的力道过大，勒得我呼吸一窒，但还没等我用力推拒，他已经松开了我。 他后退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狠狠揉了一把脸，嘴唇张张合合。 一片黄叶飘飘悠悠落在我的鞋尖上，我动了动脚，把它踢下去。 “我……”他虚虚握拳，指尖又再次麻木地伸展开，“我不是连于皎。” 我冷漠地点头：“嗯。” 他意识到我的反应不太对：“你知道了？” “有点遗憾，没能让你们看见我痛苦绝望，歇斯底里的样子。”我笑了一声，“好玩吗？这半年骗得我团团转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在笑？” “连于皎和你坦白了？”他不可置信地问。 我冷嗤一声：“我也很希望能听到他的坦白。” “不是他，那是谁？” 这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连简主动坦白就是为了不想面对现在的局面，他慌张地来拉我。我再次躲开，眼里是不再掩饰的愤怒和厌恶。 “什么时候开始的？” “宝贝，听我解释——” “什么时候开始的？三个月？四个月？哈哈，不会打一开始你就在我身边吧？”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也希望最先和你见面的是我。” “那看来一开始和我交往的是他。你怎么认识的我？在哪？”我恶毒地揣测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你还记得你上过我几次吗？” 我提到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他再次上前，伸出手来试图触碰我。 “站住，别碰我！”我警告他，“连……算了，你主动来跟我坦白，什么都不想交代？到现在我仍然连一句实话都听不到是吗？” “连简！我叫连简！我是……连于皎的弟弟。”连简似乎等了很久，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甚至是带笑的，它让这个剑拔弩张的场合里充满了割裂感。 我皱眉：“我没问你的名字。我为什么要知道你的名字？我要清楚地记住每个上过我的人？” 连简或许真的幻想过很多次我的反应，但独独没想过这种，他的受伤显而易见地摆在脸上，这样的怔愣看得我心头一阵快意。换位思考，我异常清楚一直作为第三人存在的他最渴盼的是什么，再细想，甚至能推出他主动坦白的缘由。 正因为如此，我真诚地反问：“你向我介绍自己，希望我能把你和连于皎分开？我现在知道你的存在了，然后呢？你希望我重新认识你？我甩了连于皎，转而接纳你？你在做什么梦？” “你想要我的好感？很简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我能保证控制住我的情绪。” 他沉默许久，轻轻说道：“我……我跟踪了我哥。” “跟踪……”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喃喃。 “那天，我看到你们在这里接吻，我看到你，我心跳得飞快，”他犹豫着，把自己肮脏的心剖在我面前，“我和连于皎很像，我看到他吻你，瞬间就代入了自己。光想着吻你的样子，我就勃起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连简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苍白无力地继续：“我喜欢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空空如也的胃在他露骨的描述里抽搐了下，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一声。 “哈，哈哈。我不想听一个强奸犯的表白。所以你冒充你哥睡了我是吗？” 我的每个问题指向性都非常明确，他终于意识到无法逃避，闭上眼睛，沉痛道：“……是。” 一股暴怒瞬间涌上来。 “对不起，我高估自己了，我控制不住。” 我向他道歉，冲着他的左脸狠狠挥下一拳，“去他妈的爱，你他妈就是想上我，冠冕堂皇，冠冕堂皇，你编得你自己都要信了。” 他的脸迅速肿起来，我喘着气发抖，眼眶还是没忍住泛了红。 “他知道吗？”我低声问。 我不抱希望，我告诉自己千万别再抱希望。 连简被揍了一拳，仍然心虚地低着头，他满盘皆输，丝毫没有必要帮着隐瞒：“他知道。”连简眯起眼睛，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兄弟俩谁都别想落下，“我们的第一次是在酒店，他就在场，是他默许我和你在一起的。上次你喝醉了，后半夜也是我，当时他就在门外听着，他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做爱。” 他强调：“很多次。” 我的拳头垂下来，发着抖。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指骨现在涨着疼。 “知道了。” “秋卷——” “谢谢你的坦白，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289. 这班上不下去了。 电梯里映出我狼狈的影子，我凑近后对着这面模糊的镜子抹掉眼角的眼泪。 别哭，秋卷。 我盖住眼睛，用了点力气按下去，一股酸涩从眼眶里传出来，我左右按压了几次，这股酸涩感终于把旺盛的眼泪顶了回去。 我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给李哥发了请假条，不等他批下来，我已经离开了公司。 连简还在那里站着，见我出来，讨好地问：“是回家吗？还是去找连于皎？我送你。” 我把他当空气绕过去，站在街边最显眼的地方，低头摆弄手机。 我叫了一辆车，它显示我们之间还有8分钟的距离。 连简站在我旁边，他深知多说多错，静静地陪我站着。 他人高马大，路过的一辆出租一眼就看到我们，朝这边按了按喇叭。 我抬手把出租招来，抢先一步上了后座。 “师傅，开车。” 290. 我回了家。 连于皎在我家住了半年，现在家里的每一寸角落都有着他的痕迹。 不，不是，是他们两个的痕迹。 之前装新藤椅的纸箱子还没来得及扔，突兀地摆在客厅的角落里，我把它拖到卧室，拽开衣柜，粗暴地把连于皎的衣服揉进去。 连简又在敲门，他跟了我一路，我早在心里骂过这个跟踪狂无数次，面上却丝毫不显。他试图帮我拎包，一路嘘寒问暖，做低伏小。 我径直上楼，在他面前关上门。 事情本来就该这样，连于皎的过错另算，而我和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 但他要把我家的门挠漏了！ 箱子很快就堆得半满，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共同买的，单纯算作他的东西扔掉，家里会瞬间空下一大片，鼻子又是一阵酸涩，我拖着箱子打开门。 “别敲了。”连简的手还举着，见门打开，眼睛瞬间亮起来。 “连简，你是听不懂话吗？” 他哽咽半晌：“你叫我的名字了。” 我把箱子甩在他脚下：“带着你哥的东西，离开我家。” 连简：“他自己的东西让他自己来取。宝贝，他是他，我是我，你不能把他捅的篓子都压在我身上。” “是吗？这里面没有你的东西？”我把箱子踢得震了一下。 他眼也不眨：“没有，真没有。我平时真的很少来这边，每次来的时候都很晚了。郊区的别墅是我的房子，之后我都是带你来我家。” 我瞥他一眼：“那你还真是从一而终，就是想睡我。” “没有宝贝，之前我们一起去游乐城，十一都是我陪你过的。”他急忙道。 我低声道：“我知道。” 现在想想，连于皎怎么会陪我做这么幼稚的事。 我盯着这张看起来和连于皎别无二致的脸。 我开始分不清这两个人在我情感中的比重了。 我喜欢连于皎，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但又有多少个夜晚是连简陪我度过的，有多少个浪漫和甜蜜是我从连简那里汲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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