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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不少，沈听眠一时半会儿没法从刚才的压迫感中缓过来，关着门在外面透气，神思都镇定了许多。 陆也靠在他身边，将方才谈好的合作告诉他：“我已经谈好，对方同意更改主美的人选，不过为了更好地适应工作，他们要求我们搬到他们公司去。”偏头去看沈听眠，陆也顿了顿才继续说：“记得你之前提到过…这个江彻，就是你中学时期的那个男朋友吧？这冲你来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沈听眠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希望不要影响到也星，我也不会被他干扰，会…” “行了，”他的话被陆也打断：“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已经签了合同，等我们做完手上这个项目，就会立马搬到他们指定的工作室去。” 14 碰见陆也之后，沈听眠的生活逐渐稳定了下来。因为陆也创办了也星，他也有了一份工作，薪酬水平都不错，因此搬出了陆也家，在距也星不远的地方首付了一套只有四五十平米的小型单身公寓。 他整日除了上班，找不到其他可供消遣的事，晚上自愿加班的时间便多了起来，他自然成了晚上锁门的人。 等到他回了公寓，已经是深夜。 公寓的楼栋就在工作室几百米的地方，住了很多alpha。大多数alpha只会在意能被他们信息素支配的Omega，对死板无趣的beta并没有兴趣，沈听眠住这还算安宁。没有电梯，他踩着一点一点亮起的黑暗进了楼道。 在踏上下一个台阶之前，他停下了脚步。 15 熟悉的气味裹卷着老旧楼道的烟尘，扑在了他身上。 沈听眠抬头看，江彻正靠在门边，他还是点了一支烟，只不过这次，他被浸在了那雾蒙蒙的烟圈里。 原本衿贵的样貌竟与狭隘的楼道完美契合，成了昏暗光线中的一名劣徒。 见沈听眠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他敲了敲身后粘满维修广告的白墙：“来了。” 16 沈听眠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应，掠过他走到了门口。 他下午刚吃了药，作用力还未褪去，所以尚能忍受。只不过他不清楚药效到底能维持多久，往常他因为根本没有接触到江彻，所以实在难受了才会偶尔吞下，这次直接接触到了始作俑者，他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处。 钥匙插进锁孔，在“咯噔”的那一瞬，江彻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听眠握住门把的手愣了愣，不过几秒钟，再次扳了下去。他开了门进屋，面上是一副距人千里的模样，却在关门之前留了点缝隙，透过那点罅隙同门外的江彻对视。 沈听眠神色温和的将柜台上的拖鞋取下来摆放在门口，轻声对他说：“抽完再进来吧。” 17 “拿了五百万，就住这种地方？” 沈听眠刚搬家不久，所有东西堆砌成一团，在空间狭小的房间里自然显得更逼仄。这里的各个角落都充斥着陆也残留下来的味道，甚至连那双拖鞋也不例外，沈听眠感知不到其他alpha的味道，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对江彻来说，这里的每一隅都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觉得本属于自己的领地已经被敌方完全占有。 他在狭隘的屋内不断扫视，企图用这种方式夺回自己的领地，凶恶猛烈的情绪延迟地冲了出来。 “问你话呢，你不是拿了很多钱吗？你的钱呢？”江彻的语气压着，却在私底下通过信息素疯狂激张。沈听眠为他盛茶的手尚未端稳，江彻的信息素便朝他四面夹击，从指间蔓延到全身上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啪！”杯子碎了。 沈听眠咬着牙低头收拾碎片，仍然捡起一丝力气回复江彻咄咄逼人的话：“…不关你的事。” 手腕在下一刹被一股蛮力猛然攥紧，沈听眠尝试着挣脱，江彻的信息素却像是透过他的手掌，大股大股地涌进他身体里，软化他每一个骨骼。 松手，沈听眠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径直倒在了地上。 明明眼下的人颤抖得厉害，江彻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惊喜，讽刺而哂笑的表情一寸寸吞没他的神色，那狰狞的面目在沈听眠眼中不断放大，他开始疯狂咳嗽起来。 江彻的语气如临深渊，温和而残酷。他也跪下去，双手撑在沈听眠耳边慢慢靠近，在触碰到他的鼻息前停了下来，轻声细语：“你不是beta吗，怎么会对我的信息素有反应呢？”
第4章 那个虚假的曾经 ====== 18 沈听眠望着他的面目刺眼，捂着嘴又咳了几下，在他严密地压上来之前背过身去，在眼前的地板上看见了散落四处的玻璃碎片。 捡了一片捏在手心，趁着痛感，沈听眠慢慢冷静下来，掐着胸口开始小幅度喘气。 江彻压制的动作让他没法蜷缩着去寻找最舒服的体位，尝试以痛觉盖过这由内而外侵蚀他的压抑感，可胸口根本没几两肉，他连自己也无法抓住，只能闭上眼睛继续承受。 慢慢的，他的颈脖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江彻不再动作，看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红，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他第一次在沈听眠面前用信息素压制，沈听眠的反应同现在几乎没有差别。只是，那时是装的，这次不知又掺了多少真实。 “你装什么？”江彻卡着沈听眠的下颚强制他同自己面对面，却只同一对晕迷的双眼对视。 得不到回应。 江彻的语气随着愈发膨胀的信息素升高，本就狭小的房间充斥着他狂躁的怒音:“你装什么！” 而沈听眠只听见了回音。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沈听眠无力睁开双眼，闭眼，仿佛用一点余力让自己进入了空旷的思绪空间，连同江彻一起拉了进来。 他开始张着嘴濒死般大口喘气，眼泪和额头的冷汗顺着侧脸的轮廓同那层细汗交汇，一点鲜红的液体也从掌心淌出。 颤抖与喘息声一同暂停，身下的人再也没有反应。 空气在这一霎凝固，江彻愣了愣，在这一片空白中闻到了缓缓散发出来的，稀薄的青柠味。 是沈听眠beta信息素的味道。 19 “患者没有大碍，只是常见的信息素紊乱而已，不过比平常要严重些。” “我们检测到他的体内omega激素的含量过大，是不是之前打过激素？他的身体被隐性标记了，应该已经出现过类似发情的症状，目前也没有完全治愈的方法，需要伴侣安抚。” “患者的伴侣在场吗？” 拿着报告单的医生站在床前，握笔草草签了个字，望了望门口，才回头问眼前这个清秀的omega。 茗与星隔着病床站在他对面，眉头皱了些许，才慢吞吞回答:“……他的伴侣，没听说过他有伴侣。他吃了几年抑制药了，标记他的人，他们也早就分手了。”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紊乱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受到标记他的人信息素过涨的副作用。beta不会受到标记者信息素以外的其他信息素影响，所以他晕倒前一定是和标记者在一起。” 医生翻过头去看病历，再次抬头问:“送他来的人是谁，是你吗？” 20 沈听眠从一片混沌中醒来，睁眼是刺目的日光。他别过头，从眯着的视线中看见了床头的茗与星。 “……与星哥？”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茗与星是陆也的omega，也星工作室第二个字的指向人。当初沈听眠四处租房，也是茗与星不忍他一个看起来那么瘦小的omega为找房子四处奔波，硬是让他住在了自己和陆也的房子里。沈听眠搬进去之后，他才知道对方其实是beta。 一个甚至比优性o还漂亮的瘦小家伙，竟然是个beta。 过了不久，沈听眠因为不便再打扰他们，就搬了出去。 搬家那天茗与星刚好出外差，没有去帮忙，沈听眠的屋子里自然都只是陆也的味道。 “小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抚上沈听眠的额头，尚有些热度。茗与星给毛巾换了水，重新敷上:“听陆也说昨天碰见你那个前男友了，是不是昨晚他去找你了？” 第一次发现沈听眠有信息素紊乱症时，茗与星就问过他。沈听眠不是会隐瞒的人，但关键的地方也根本没有说出来，隐晦的一笔带过。茗与星知道他不愿意提起，便不再问到底。 沈听眠不擅长撒谎，闭上眼慢慢点了点头。 “不如你还是搬回来吧，才刚出去……我不放心你。” 沈听眠看向门口，半边肩膀裸露在他视线之内，不过几秒钟，又消失不见。 “不用了……我多吃点药就行。” 21 门外，江彻站了很久。 医院的隔音并不好，何况沈听眠住的是单间病房，病房内的人声自然被放大，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沈听眠的信息素。虽然不意外的没什么震慑力，但那种浅淡清涩的味道，确实同以前的沈听眠重合在一起。 隐性标记……b的福音…… 他讽刺地笑了。 靠在门边的身体离开瓷砖，江彻也离开了这块禁烟区。他在走出院门的下一秒点燃了烟，穿过烟圈走到另一个世界，一边哂笑，一边冷着双眼回忆。 那个虚假的曾经。
第5章 他的背影温和 只是像习惯了这份孤独 = 22 沈听眠逛完校园，已是近黄昏。 他早上来报道，未来的班主任王晰带他直接去了副校长办公室，拿了套卷子给他做。做完后，又给他转了学籍，从晨光转到二中，顺理成章进了王老师的文科一班。 做了一套他们二中文科这次的月考试卷，沈听眠没有觉得很难，倒是摆了道玻璃的隔间校长注视着他，这让他觉得紧张。 他原本是自己住在老城区那边，近几年政府扩建，要拆掉老城区，这段时间正好拆到他家那块儿。说是扩建，实际上政府是想在那边建新市政厅，把市中心的人流分散到那边去，不至于过于集中城市人口。 那边本就没什么人，但也不至于说荒凉。被迫拆迁的房主政府都在市区补了套新房，又塞不少钱，怕市民不满意，还为有小孩的家庭提供了转学方便这一项服务。沈听眠是个孤儿，初升高时二中招生办就三番五次给打电话，那时候他没有接受，这会儿因为拆迁的事，他还是来了。 为他补的那套房正好就在市中心，步行街附近，也离二中最近。不过沈听眠为了方便，还是选择了住校。 所以早上考完试，王晰便直接领着沈听眠进了宿舍，要给他安顿行李。二中作为市三所重点中学之一，本就远近闻名，学校里县级市来的学生很多，大都住校，宿舍楼有人的房间都已住满，仅剩下几间无人居住的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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