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丁若薇抬头望天,一个激灵离开他们令人咯噔的恋情直播现场。 春早也默默走开。她被他们糖豆喷射机一样的氛围侵淫,情不自禁地微笑着,恋爱就是这样子吗,再狼狈再疲累的样子都能被对方美化为仙女。 正要进班,童越蹦跶着跟过来,仿佛一秒吸饱元气,活力四溢。 被挽住胳膊的春早转头:“你不跟你们家陆小狗吃午饭么?” 童越说:“我这种事业型女强人,哪里抽得出空陪他。” 春早:“……” 童越恹恹叹气:“下午还一堆事,咱们几个就在班里随便打发了吧。” 春早点头同意,趁着午休间隙,她也可以争分夺秒多写几张稿,力争质量和数量上的双优势。 这般计划着,女生停在座椅边,等已经回座的卢新月给她让行。 卢新月起身,与她笑着互道几句“辛苦了”,又指指她桌面:“春早,你桌上有盒牛奶,我记得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没有吧。” “不知道谁放这的,我没敢动。” 春早站住,循着她的手势望过去。 她的课桌中央,的确摆放着一只纸盒牛奶。之前有书立遮挡,她根本没注意,但此时走近,却怎么也忽略不了。尤其,那盒牛奶的外包装还极有标志性,她曾在国庆节雨夜给原也购买过同一品牌,连全脂的规格都别无二致。 童越耳尖,闻声倒车回来,八卦天线疯转:“什么?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我又看到了什么?这是谁的贴心小牛奶?”可算轮到她阴阳怪气,就地反击:“亲故啊,你还敢‘咦惹’我,我看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嘛。” 红晕迅速漫过春早全脸和耳根。 她钻回座椅,唯恐慢了地将那盒牛奶揣回桌肚,咚一声,仿佛砸在她心口,呼吸都开始费劲。 ……而且,盒壁还是温热的。 卢新月露出老母亲慈爱脸,抵唇偷乐:“是哪个男生从窗口偷偷放进来的吧?” 童越手撑在她桌边,与她交换个眼色,也桀笑:“我想,我应该知道那个男生是谁。” 春早抬头瞪视她一眼,那目光锐亮得,跟要当场把她刀成三文鱼片一样。 童越赶紧偏头,抿紧双唇。 卢新月像只在瓜田边上蹿下跳的猹,央求起童越:“到底谁啊,能不能告诉我?我很急。” 童越故作玄虚,不介意在姐妹急眼的边缘反复摩擦:“可能是哪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奶茶王子吧。” 春早无可辩驳。 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 终于,盼到童越回座,卢新月也离席去食堂买饭,春早绷到痛的神经才有所松动,她吁口气,在桌肚里找原也兴师问罪。 春早:是不是你? 差不多两分钟的时间,男生回:什么? 春早认准他在装蒜:牛奶。 他似乎有些意外:这么好猜? 春早吸气:除了你还有谁。 原也正在食堂跟涂文炜吃饭,收到春早消息后,他直接放下了筷子。 只有他一个可疑选项么。 这倒是意外收获,放牛奶的时候可没想过排除法这么好做。 “你不吃啊?”涂文炜的筷子尖探向他餐盘里完好无损的酱卤大排:“不吃可以留给需要的我。” 被余光留心的原也啪一下敲回去。 涂文炜讪讪收手:“你上午跑得不饿吗?还有心思闲聊?” 原也掀眼:“你怎么知道我在聊天?” 涂文炜:“你一边打字,一边笑得这么倒胃,很好猜的好吧?” 原也:“……” 他把手机搁回桌面,三秒,屏幕亮起,又拿起来。 涂文炜无语,埋头专注干饭。 春早来了消息:我知道你送热饮是好意,但真的不用啦。我朋友和同桌看到都在乱猜和瞎起哄,感觉这样不太好…… 原也:怎么不好? 春早被这四个字逼问住,盯着莹莹发亮的手机屏幕怔忪片刻,她确定自己答不出,满心矛盾的雀跃和不妥。最后只得斟酌内容,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 反、正、不、准、再、送、了。 发送前,又觉“不准”的说法无故有些撒娇意味,便热着脸将整句删除,变更为严肃规矩的“反正别再送了”。 传送出去。 聊天里无反应一分钟。 倏地跳出一张分外眼熟的炸毛猫表情包:【少管我!!!】 作者有话说: 昨日受害者:宋今安 今日受害者:涂文炜
第29章 第二十九个树洞 ◎诱捕器◎ 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春早盯着手机里的表情包面色不定, 退回去重审自己的发言。 是不是有点太凶狠太冷酷了,她揣摩着, 最后改换语气, 温和而官方地补救:但还是谢谢你送的牛奶,过会有空就喝。 然而原也没有再理会这条消息。 不回就不回咯,她会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抓心挠肺寝食难安吗? 答案是, 会。 接下来两天,春早都会在写稿时不受控制地分心, 也会在树荫大道和看台附近四处逡巡, 寻找原也的身影, 而男生似乎没再露面过。 她也跟宋今安旁敲侧击打听过原也比赛的日程,遗憾得知他真的只报了两个项目,并且在运动会首日上午就全部比完。 春早反复确认:“啊?真就两个啊。” 宋今安露出丧心病狂的表情:“你还要他报多少个?” 春早讷住:“好奇而已,毕竟跑……那么快……” 宋今安:“你一班的啊?” 春早:“……打扰了。” 周五晚自习下回家,春早坐在客厅喝番茄豆腐汤,吃掉快一半时,铁门锁动, 原也走了进来。 男生背着灰色的双肩包,钥匙串懒懒勾在手里, 姿态闲逸。 四目相对。 春早垂下眼,立刻捧高碗, 加快刨动食材的速度,筷子都把碗壁敲得嗒嗒响。 原也蹭掉板鞋的动作顿住,侧头看她一眼。 女生已起身回卧室, 关门的动静都比以往要大一些。 他偷弯一下嘴角, 走回房内, 将钥匙随手往书桌上一摔, 打开手机,截图一张闲鱼交易界面,点进好友置顶,发过去。 然后抽出一本书,敞着腿坐下,好整以暇地等。 金钱诱捕器果真好使,二十分钟后,女生的问话蹦出来:这是我的笔记收入? 原也回:嗯,分钱了。售出十份是200,你160。我从QQ转你? 春早:不行,我没绑银行卡,提不出来,方便给我现金吗? 怎么不方便。 早预判到了。 原也当即提起桌边挂钩上的背包,扯开拉链,从内袋里取出一沓现金,抽出两张粉色的,回个OK:怎么给你。 春早:等我妈睡了,我出去跟你拿。 原也说:行。 春早暂停音乐,摘掉耳机,闭气留意起屋外形势。 捏着被角静候十分钟,确认这个点的春初珍大概率已深睡,她给原也交头信号:出来。 隔墙响起脚步声,春早也提前靠去门边查探,抵开一道缝隙,见幽谷的客厅一霎亮起,又一下熄灭,是原也出来,她忙拉开门板,接应到来的男生,准备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分赃。 春早伸手,细声细气吐出三个字:“给我吧。” 原也从卫衣兜里取出两张叠了一道的一百块,递过去。 中途不由多端察她两眼。 女生睡前会散开头发,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春早披头发,发梢软乎乎地淌落在肩头,两旁勾在耳后,衬得她的耳廓与耳垂愈发秀巧莹白。 春早动作熟稔地搓开纸钞一角,细眉微拧:“怎么是两百?” “机器取不出小额的,”原也说:“我也几乎不用现金。” “那我找给你。” 原也想说“算了吧”,然而,女生很果断地回身往桌边走,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吐司造型的小零钱包,抽拉出两张面值二十的,走回来。 她把它们卷成迷你纸筒状,刚要抬手交出去,侧边骤然传来把手扳动的声音。 两人俱是一僵。 原也第一时间想转头离开。结果胳膊突地多出一股攥力,本散漫站立的他,被轻而易举地扯进门框,风过,女生利落地横出手臂,撑上门板,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急促的掩门声将春初珍迷离的睡眼引过来。 女人停步,望向女儿关拢的房门,试探叫一声:“春早?还没睡呢?” “刚去厕所了,”春早扬声:“晚上喝太多汤了。” “那明天不做汤,”春初珍打个奇大无比的哈欠,去往盥洗室:“早点睡啊都几点了!” 春早:“噢!” 她脱力地抚住胸口,大喘气,这才有心思去察看门边的原也。男生挨着白墙,居高临下,几分促狭地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又偏过脸去。 然而嘴角的弧度藏无可藏,明显在憋笑。 “不准笑。”春早的要挟是从牙缝间泄出去的,像只幼猫在虚张声势地哈人,就差要弓背了。 原也颔两下首,无声地嗯、嗯。 又环臂望向天花板上吸顶的灯罩,绷住双唇,也限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在女孩子的房内失礼地乱窜。 尽管很想看。 包括同个空间里的她。 终于等到春初珍回房—— 警报拉停,春早僵硬的身体松懈下来,刚才的心率恐怕直冲二百,紧张到胃都开始有反应。 她扶了下隐痛的腰腹,抬头找原也。 抵墙仰头的关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少年轮廓分明的喉结,在修长的脖颈上雪丘般突起。 女生咕嘟咽一下口水的动静何其鲜明。 原也耳闻,不明就里地敛目找声音出处。 春早也意识到了,飞速倾低滚烫的脸,紧急寻求其他重点当支援,最后锁定手里已攥得跟废纸团无异的两张贰拾元。 “啊,怎么捏成这样?”演戏是她的强项,掉头逃跑也是:“我去给你换两张。” 后颈衣领被提拽住,又一下松开:“回来。” 春早受迫回头,再不直视他正脸:“干嘛……” 男生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磁性,听的人耳膜发痒:“别换了,就这个。” 他股掌分明的手在她眼下摊平。 春早眼观鼻鼻观心放上去。 女生微热的指尖如蜓尾曳水,轻而快地蹭过他手心,几乎不可感,但涟漪已如打水漂般接二连三荡地开来,原也回握住那截钱,将手收至身侧。 他的鼻息微微加重了一点。 纸张在他手里彻底被揉皱,指节也压抑到发白。 “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你好像可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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