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给了那妇女一些钱,感谢她照顾江妈,之后还是让她去门外看着,等妇女出去了,才让兰斯洛特推着他去江妈的房间。 兰斯洛特扫了一眼这座小房子,阴暗、破旧,根本就不像是人住的地方,不过好在有人来打扫和照顾,里面还算干净。 “江妈刚走那会儿说是领了钱要回来装修房子给儿子讨媳妇儿,没想到钱一拿回家就被儿子赌没了,江妈就只能继续在这小房子里住着。”见到兰斯洛特打量四周,沈安然跟他解释道:“我跟江妈说过几次替她整修,她都说不用,说是反正儿子也不回来住,她一个人住着也不用整修了。” “这里对养病不好。” “所以我想这次就接江妈去疗养院,让她在那里安享晚年。” “恩” “就前面那个房间。” 兰斯洛特推着沈安然进了黑咕隆咚的小房间,一盖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一张破旧的小床,凳子和桌子也是破旧不堪,而老人家就在那张小床上躺着,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江妈。”沈安然抬手替咳嗽中的老人家顺了顺后背。 老人家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睁着浑浊不清的眼睛看了看床前坐着的人,等看清楚是沈安然后顿时就咧开没有几颗牙齿的嘴笑了,扶着床沿就要坐起来。 “别起来了江妈,您病了就躺着吧。” “我给小少爷倒杯茶去。” “不用,我不渴的。” 老人家紧紧握住沈安然的手,骨节突出的手指就像是干枯的树枝一样,干瘦地只剩下一张皮了。 沈安然心里愧疚,握住老人家的手道:“江妈,我不是给过您号码了么,让您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您怎么病了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人老了总得生病,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能麻烦小少爷专门跑一趟。” “您照顾了我十几年,现在由我来照顾您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佣人,不能麻烦小少爷的,不能麻烦……” 老人家一直重复着‘不能麻烦’,令沈安然心里愈发愧疚,握紧她干瘦如柴的手道:“不麻烦,江妈一点都不麻烦。” 老人家听了沈安然的话就红了眼眶,不住地抬手抹眼泪。 兰斯洛特掏了手帕递给沈安然。 沈安然朝兰斯洛特点点头,拿了手帕给老人家擦眼泪:“江妈,您眼睛不太好,别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 老人家哽咽着没哭。 沈安然深吸了口气,将心里复杂的滋味平复了一下,随后握着老人家的手道:“江妈,这回过来我想问您点事儿。” “小少爷您说,江妈要是知道一定告诉您。” “江妈,我是不是有个叫沈之初的小叔?” “初少爷?” “真有这个人?” 老人家点点头:“初少爷确实是沈家最小的儿子,但十七岁那年跟朋友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说是去什么地方探险了,为了救人不小心掉进水里被冲走了,可怜连尸体都没找回来” 沈安然听后赶紧又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事,为什么大哥二哥都说没见过这位小叔?” “初少爷出事的时候大少爷和二少爷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地,而且啊初少爷很早就搬出去了,基本上没怎么回来过。”老人家想了想,道:“初少爷……好像是太太怀您之前出的事,过了没多久,太太也就怀孕了。” 江妈的话让沈安然心里猛地一震,立刻追问道:“您确定那个时候我妈还没怀上我?”“确定,因为当时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所有人都很伤心,后来因为太太怀了第三胎,大家才有了些安慰……” 还没怀上? 那老照片上沈之初抱着他拍照片…… 沈安然顿时惊出了一声冷汗。 “安然?”感觉到沈安然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兰斯洛特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但沈安然还是没有反应,兰斯洛特就握住了他的肩膀,又喊了一声:“安然?” 沈安然猛地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兰斯洛特的眼神里尽是惊讶和慌张。 兰斯洛特见状稍稍皱了眉头,压了压他的手臂道:“没事的。” 听了兰斯洛特的话,沈安然这才彻底反应过来,闭了闭眼睛稳定住心神,随后朝兰斯洛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小少爷,您怎么突然问起初少爷的事了,是谁跟您提起他了?” “没有。”沈安然转过头看向老人家,稳下情绪后道:“只是偶然在家族的合照里看见了他,就顺便问一下。” 老人家并没有怀疑沈安然说的话,在床上躺了会儿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往下说道: “老爷对初少爷很好的,就算之后娶了太太,老爷也想把初少爷接回祖宅里住,可初少爷当时有了来往的对象,不肯住回来,我还记得老爷那阵子总是对初少爷发脾气。” “这不是家族规矩么,我爸为什么要生气?” “不清楚,可能是老爷比较疼这个弟弟吧,毕竟初少爷年纪最小,长得又十分好看,家族里的少爷小姐们都很疼初少爷。” “那小叔出事之后家里有没有派人去找?” 老人家回忆当时的情形,摇头道:“没有,当时其他少爷和小姐说要派人去找,老爷还发了很大的脾气,说什么这都是初少爷自找的,不准大家去找。” 沈安然皱眉:“自找的?” “因为初少爷就是跟他那个对象一起出去的,当时老爷说什么都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 可初少爷不听,索性就搬出去跟那人一起住了,老爷就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什么是初少爷自甘堕落,什么不要脸……初少爷年纪虽小,但脾气也大,从那以后就不回祖宅了,老爷找过他很多次,他都不见,再后来就是初少爷出事……老爷可能还记着之前的事,所以对初少爷心里有气吧,下了命令谁都不许去找,也不许有人再提起初少爷。” 只不过是没听话而已,父亲也不至于连他的尸体都不找回来吧?更何况死的还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 到底他们兄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沈安然愈发猜不透自己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作者闲话:
第187章 亲子鉴定 探望过江妈出来,正好碰上被明庄和卫千辰从赌档里揪回来的庄浩,庄浩见了沈安然也是一愣,紧接着又打量了一下他坐的轮椅,嚣张的神态一下子就没了,伸手指指沈安然坐着的轮椅道:“你这是怎么了?” 沈安然道:“腿没断。” 庄浩顿时松了口气,但一抬眼见着沈安然在看他,又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嚣张地连卫千辰都看不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教训几拳。 “千辰。”沈安然叫住动手的卫千辰。 卫千辰推开庄浩,警告他注意态度。 庄浩是个普通的Beta,外表并不像其他赌徒一样五大三粗或是瘦骨如柴,反而有种知识分子的秀气和文雅,不过气质是白长了,庄浩打从初中开始就跟着社会上的人混,初二下半学期因为打架而被学校勒令退学了,之后就在吃喝嫖赌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此刻庄浩像只骄傲的孔雀,扬着头没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沈安然推着轮椅在庄浩面前停下:“江妈病了你知道么?” “我妈……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一天到晚泡在赌档里不回来照顾她?” “她是我妈又不是你妈,你瞎操个什么心?” “我之前给江妈的钱都去哪了?” “给了就给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沈安然眼神微眯,盯住了骄傲到不行的庄孔雀。 庄孔雀见了有些发怵,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与沈安然隔开距离。 下一秒,沈安然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抽过刚从屋里顺来的竹条就朝着庄孔雀身上一顿抽,抽的庄孔雀上蹿下跳地鬼嚎鬼叫,把门口看护江妈的妇女也给逗乐了,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庄孔雀被打。 “弱鸡行啊,居然还有这手。”卫千辰用手肘捅了捅明庄的腰笑道:“那小子就是欠抽,打死也活该。” 明庄目不斜视地看着沈安然教训庄浩:“弱鸡说谁?” “弱鸡当然是说沈……”卫千辰话说一半突然就停住了,下意识地朝前面站着的兰斯洛特看了一眼,见他正目光深沉地盯住自己,于是立刻闭上了嘴巴,只看好戏不说话了。 庄孔雀很快就求饶了,一口一个‘安然哥’叫着沈安然,沈安然见庄孔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就扔了手头的竹条,回去轮椅上坐着。 “我说你脚又没瘸坐轮椅干什……”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等下我就告诉我妈你用竹条抽我。” “那也得等你妈病好了再说。” 庄孔雀一下子就没话说了。 沈安然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钱包,庄孔雀一看眼睛都直了,乌溜溜的眼珠子就盯着钱包子里 的钱不放,沈安然瞥了他一眼,又将本来要拿出来的钱给塞回去了,收好钱包又放回了口袋里,庄孔雀顿时就拉长了脸,瞪着沈安然就跟瞪仇人似得。 “我要把你妈接到疗养院去住,你以后怎么办?” “你管……我自生自灭好了。” “我听说这阵子在招义务兵。” “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不会去的。再说了,我都进过几次局子了,就算我想去人家也未必敢要我。” “你倒是挺得意。” 庄孔雀扬着头又不搭理人了。 “刚才我打电话帮你打过招呼了,明天你就去镇里招兵办填张单子。”沈安然道。 “凭什么啊,我才不去当什么劳什子兵!” “你不是喜欢赌么?” “是啊,这跟当兵又有什么关系?” 沈安然笑:“只要你肯去当两年兵,回来我就给你开赌档,到时候你做老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庄孔雀一听沈安然这话顿时来了劲:“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沈安然指指在场的所有人:“他们都可以作证,更何况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有的是钱,没必要骗你是不是?” 庄孔雀考虑了半晌,最终还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开赌档做老板而点头同意了沈安然的条件,答应明天一早就去镇里招兵办填单子入伍。 沈安然对明庄道:“麻烦把江妈送去疗养院。” 明庄低头应道:“放心吧沈少爷。” “庄浩,你也跟着一起去。” “我没钱交疗养院的费用的。” “我先给你垫着,等你以后赚了钱再还。” “那行。” 见搞定了庄孔雀,沈安然就示意兰斯洛特可以走了,兰斯洛特过来推着他离开,庄孔雀见状凑近明庄道:“喂,那个Alpha……跟啰嗦鬼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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