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思思有求于人,立马转变立场,揪住肖央的小耳朵: “不准笑我们伟大的运动员,能上场跑完就是好汉,你跳远开局就扑街,破了学校历史最低记录你还好意思笑别人。” 温煦也加入了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批斗起了肖央耍活宝,在看台底下又蹦又跳做热身运动,还要喊温煦陆宇宁的名字让他们给自己加油,吸引来整个年级围观奇葩的目光,结果最后一摔跳了个0.5米的闹剧,丢死大家的脸了。 顾向年推开写上名字的报名册,不在意地说: “既然明知道没有名次,那就不用报名了,何必去献丑。” 武思思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只能如实摊牌, “我和季老头一合计,就想到田忌赛马了,虽然跑长跑肯定是最后一名,但是还是会有一分的基础分啊,别的班都不参加,我们参加了,那就是白得一分,这多划算啊,小鹿去年也跑过了,大家对他有预期,不会笑话他的,要是顾大帅哥你肯屈尊降贵,那说不定我们还能拿个倒数二三名呢,对吧。” 看着可怜巴巴的朋友,陆宇宁的心又软了,认命地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报名册。 “算我认输好吧。” “耶!” 武思思一蹦三丈高, “那顾同学呢,你要不要也参加,你忍心看我们小鹿孤独一个人奔向终点吗?” 顾向年手指划过陆宇宁墨迹未干的名字,笑了笑, “好啊,我陪他一起奔向终点。” “耶耶耶,两分到手。” 武思思屁颠颠地捧着报名册去教室办公室找季明商交差。 顾向年则听到陆宇宁在背后那一声轻轻的“傻瓜”。
第42章 青瓜味少年 “稍息!立正,向右转!” 武思思熟练地指挥着小方队缓慢移动,七行七列的男男女女跨着整齐的步伐走过足球场看台前的锈红色跑道,个个脸上都挂满了汗珠。 “好啦,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你们班表现得很好,注意开幕式那天别紧张就行了。” 矮胖黑粗的体育老师吹响口哨,解放了被三十八度高温折磨得汗流浃背的高一八班全体同学。 “啊啊啊,热死了热死了,我要去吃雪糕,玉米味的那种!!” 肖央一瘸一拐地扭到冲往小卖部的人流里,背心那一块的布料都被汗水洇湿了。 “给我带一只巧乐兹,巧克力味的!” “我要冰工厂,两支!!” 武思思和温煦横躺在草坪上,完全不顾男生们的眼光,只想扩大蒸发面积,迅速降温。 “你要喝什么?” 顾向年站起身,在光秃秃的运动场上制造出一小片阴影,帮陆宇宁遮住刺人的日光。 少年白皙的脸颊被毒辣的日头晒得红红的,像只小刺猬一样,窝在一棵小榕树下,艰难地吞咽着唾液。 “激烈的运动完,立马吃冰的对身体不好。” 陆宇宁的奶奶自有一本养生经,耳濡目染之下,这个21世纪的新青年也难免多有避讳。 抽出张青瓜味的湿巾贴在陆宇宁发烫的额头上,顾向年难得没有去争辩自己喝了十几年的冰水也没出事,只贴心地问了一句, “那我拿常温的矿泉水行不行。” 陆宇宁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到那边温煦武思思已经接过肖央手里的冰棍,“嘶嘶嘶”快乐地尖叫起来,立马抛弃了那套养生大师总结出来的健康理论, “我要绿豆沙冰,冰多一点的那种!” 顾向年会心一笑,甩了甩被汗水弄湿而贴服在额头上的刘海,小跑着奔向人群拥挤的商店冰柜。 盯着那肆意张扬的背影,陆宇宁的心突然像被电流击中一样,麻麻的,这是短暂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的新鲜感觉,迫使着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顾向年的脚步,在短短的几十秒里把这个人重新审视了一遍。 他长得很好看,是中西结合的那种好看,既有着欧式审美里立体的五官骨像,又有着东方审美的内敛协调,修长的四肢肌肉匀称,宽肩窄腰,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好像比周围的学生都要生长得更快,就像冲天而出的一株雪松,挺拔昂扬,在一群面色暗沉弯腰驼背的小男孩中光芒万丈。 看着顾向年肌肤上的一滴透明的汗水从肩胛滑入被衣物遮挡住的胸膛,一阵羞耻感袭入陆宇宁的理智。 “我在做什么,怎么和个痴汉一样,他又不是什么美少女。” 抓下额头上已经温热的湿巾,陆宇宁嗅到了上面清新的青瓜味,和顾向年身上总带着的洗衣液的白兰味不一样的,青春年少的味道。 “来,我在冰柜里找了好久才找到,放在上层的都被他们拿走了。” 塑料杯装的绿豆沙轻轻地落到陆宇宁的掌心,沁人心脾的凉意从手指末端的神经涌入大脑的中枢处理器,不知道是因为晒得太久了,还是因为刚刚的做贼心虚,陆宇宁觉得自己的脸特别的烫,侧身避开席地坐到身边草坪上的顾向年,他趁着片刻的错位,用还能听到冰渣滚动的绿豆沙迅速贴在脸上降了一下温。 近在咫尺的顾向年轻松拧开一瓶可口可乐,碳酸饮料的密闭瓶盖一被解放,就不停冒着小气泡,“沙沙沙”地往外冒,顾向年仰着头灌着咖啡色的液体,陆宇宁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转头瞥见少年修长脖颈上不停滑动的喉结,年轻的躯体血脉涌动,像只食肉吞血的狼,野性又富有侵略感。 “你想喝可乐?” 顾向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淡色的薄唇因为外压而泛出血色,偏偏他眉宇间总透露着冷淡之意,这片刻间,陆宇宁想到了汤姆克鲁斯饰演的那只吸血鬼,俊美无俦,却沉迷在原始嗜血的欲望中。 一把拍开顾向年递过来的红色塑料瓶, “谁要喝你的口水,脏死了。” 陆宇宁有点心虚地往后缩了一缩,曲起双膝把脸埋在里面。 顾向年也不恼,把还带着冷气的可乐瓶戳到陆宇宁耳后露出来的雪白嫩肉上, “嘶!!” 这地方本就血管神经密布,陆宇宁耳朵又特别敏感,被冰水一刺激,全身的毛孔都猛然一缩,立马耸起肩膀躲避,歪倒在草地上。 “神经病啊!!!” 陆宇宁捂着脖子,一只手撑在草地上,想要站起来。 顾向年扯着他的小腿,压住他的双手,还想要继续冰一冰他。 “谁让你嫌弃我的,口水怎么了,亲嘴的时候没有口水吗,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不会亲他吗?” 两个人拉来扯去的,竟滚成了一团, “你放开我,热死了!” 体型不占优的陆宇宁败下阵来,在死死钳住他的双臂中不停挣扎,喘着粗气,压在他身上的胸腔鼓动,散发着热烈的体温,顾向年的气息喷薄在耳边,扰得他心慌意乱的。 “以后还嫌弃我的口水不?” 趁着双手正压在陆宇宁的腰上,顾向年抓住细瘦的腰肢,使起了坏心思,找准笑穴,一顿猛挠。 “哈哈哈哈,别挠了,痒。” 受限于身体的本能,陆宇宁忍不住发笑,像个被掐住的泥鳅一样在顾向年的怀里扭来扭去,眼泪都笑出来了。 顾向年泄了气,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怀里可怜兮兮的小兔子,两个人衣衫不整地仰躺在草坪上,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隔壁班的小方阵喊口号的声音还未停歇。 “你真要陪我跑一千五啊,可丢人了,几千人盯着你一个在跑道上喘气呢。” 被哄骗去跑过一次一千五百米长跑,陆宇宁最清楚那是多么糟糕的经历。 认识的,不认识的,关系好的,关系坏的,同学还有老师,一个个都脸红耳赤地挤在看台栏杆边,吼着羞耻的口号,为台下的人打气。 而自己,就和马戏团里被鞭子驱赶在火油钢圈里跳来跳去的老虎一样,完全失去了个体的自由意志,就算两腿酸软到失去感知,也要哼哧哼哧地跑下去。 前方的所有选手都已经到达了终点,而自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最后一个失败者,为了明知道已经毫无意义的终点跌跌撞撞地最后冲刺。 “跑啊,说好了,要陪你奔向终点的嘛。” 顾向年掐了根狗尾巴草,有一搭没一搭地去陆宇宁的眼前摇晃。 青草特有的植物气味从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上散发出来,弥漫在鼻尖,陆宇宁夹住狗尾巴草末端的修长手指,失笑道: “你在逗猫啊,还不如给我袋儿小鱼干呢,心情好我给你学猫叫。” 身边的大个儿一个翻腾,侧身半躺在草地上,用一直手支撑着脑袋,狗尾巴草仍旧在陆宇宁的眉间脸颊逡巡。 “谁说我是逗猫了,我是在逗小兔子,来,小兔子吃草。” “幼稚!” 慢慢撑着身体站起来,陆宇宁已经看见了矮胖黑粗的体育老师踏着小碎步从教学楼的阴凉处走了过来,二十分钟自由活动时间已经结束了。 “集合!集合!” 散落在操场各处的八班学生陆陆续续跟着老师的号召集结成方队,错落有致的教学楼建筑群掩映在绿树红花中,陆宇宁第一次觉得青春日短,生活不再是惨淡苍白的三点一线,不用那么急切地去追寻长大成功,此时岁月正好,身边的人已经给予了他无限的快乐与温柔。
第43章 小鹿快跑 周四的清晨,因为工作日的原因,陆宇宁母子俩起床的时间基本是同步的,程静捡着冰箱里还剩下的材料,煮了汤圆溏心蛋,等陆宇宁洗漱完毕,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饭厅里享用早餐。 陆宇宁的外公,也就是程静早逝的父亲程天赐,本是出身优渥的地主家少爷,当年因为追求自由恋爱,而抛弃了原生家庭,和宣扬科学民主的知识女青年张宁双私奔逃到江城,早年封建残余的落后思想都抛弃了,但旧时的行止礼仪仍旧难改,所以程家的家教一直很严,食不言寝不语基本贯彻到了子女后代的思维深处,即使建国初期自然灾害那几年,孩子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总是头梳得整齐,补丁衣服干干净净,但也因为这地主的出身,程静才会总是被婆婆看轻一头。 等放下勺子,程静才开口问起了今天要举办的运动会。 随着智能手机在这几年的普及应用,学校所有的活动放假通知都会短信告知家长,防止孩子利用信息的不对等逃学离家。 “你报什么项目了吗,如果太耗费体力了,就不要参加了吧。” 抽出纸巾把滴落在桌案上的汤汁擦净,程静认真地看着儿子。 陆宇宁的体育弱项程静心里是有些愧疚的,当初她怀胎九月,快要生产了,还因为丈夫的赌债,不得不大着肚子用自行车去驮冰糕赚些外快补贴家用,结果因为摔了一跤,导致了孩子不足月的早产,陆宇宁从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病气,小小的婴孩和同产房的其他娃娃放在一起都要小一号,连哭声都不够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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