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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总先来过金融业务集团的进展。自从三月二日泽总回归，“打泽办”立时解散，飓风项目划归金融集团，所以这次几十亿的收入都算成金融集团的业绩，王总当然红光满面，汇报的音量都比平时有底气多了。 东方泽听他汇报完，点评：“今年得益于股市整体的发展态势，金融业务收入不错，为今年达成业绩目标奠定基础。但任何一个公司，若把业绩寄托于股市涨跌带来的收入，跟农耕时代看天吃饭的农民也没什么两样了。” 王总有些尴尬地看了眼秦正，勉强笑道：“是，当然不能靠炒股来达成业绩，今年算是意外之喜吧，但在当前经济大势下对集团整体来说也算雪中送炭了。正常来讲，金融公司是靠投资兼并来实现业绩的，去年我们通过小神龙投资13.5亿在神舟集团，当时与方天龙签订对赌协议，不想今年他就实现了目标，达成二十亿的业务收入。这对于我方来讲，回报着实可观。只是要讨论一下，是否按协议将神舟的所有权转回给方家？” 王总的眼神偷偷瞟着秦正，东方泽就没说话。 秦正一笑：“既然有协议，就按协议执行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能落人口实？” 王总有些意外，回答之前，又看了眼东方泽。 东方泽目光一闪：“这倒不见得。方天龙经营龙舟多年，业绩只在中等，如果按协议将龙舟还给他，不过又回到之前的老路上去。这未必是他想要的。所以，你让陆方去跟他谈，也许他愿意留在孔雀的平台上，做一些更有挑战性的工作也未可知。” 秦正会意地一笑：“每一个高管的野心和梦想，都可能成为集团进一步提升发展空间的动力。你确信他有这份野心？”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我不确定。但在简单、武断地决定之前……” 秦正点头接道：“值得一试。尽管我更相信人性：一个人十年都按食草动物的方式生存，你指望他一朝变成虎狼之辈，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率应该不大。” 东方泽眉心一皱：“自以为是！” 秦正好笑地说：“要不要再赌一把？” 东方泽冷冷地瞪着他：“赌什么？” 秦正用食指一敲桌子：“谁输了谁请喝酒，不许在九十八层——又不用自个银子，就去布拉格，怎么样？” 东方泽果断道：“好，说定了！” 话一出口，他感觉怎么好象自己又上当了？ 王总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试探着问：“那，下面我让陆方去跟方天龙谈谈？” 秦正点头：“对，看他什么态度，这可决定是我请喝酒、还是泽总请喝酒的问题，效率要高、不许敷衍。” 王总忙道：“是！” 接下来是马总汇报医药集团的业务进展。 去年上半年借华城疫苗竞标成功进入医药产业，通过建立与中国中医药院校权威的合作研发体系搭建科研班底，再通过华之家园·孔雀苑项目把孔雀医药的品牌作为华城、甚至中国医药的片名，开局非常之顺利。 去年下半年有以下四方面的进展，主要围绕：一、疫苗的生产、交付；二、通过锐欣药业输出标准将孔雀麾下其它几处工厂“脱胎换骨”一样的改造；三、在其它几省快速跟进，争取拿下更多订单；四、合作研发体系搭建科研班底初见成效，但还没有具体成果进展。目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孔雀苑项目进展相对缓慢。 马总说完，东方泽脸色一沉，久久没有说话，会议室内气压陡升。 东方泽沉默十秒，说：“孔雀进入医药是战略转移，要的是攻城掠地的快速进逼，如果三年内不能成为一线品牌、五年内不能成为市场第一品牌，这块业务将不足以弥补孔雀退出制造及房地产业务的短期损失，我们将何以维系孔雀连续三十年的增长神话？如果目标在这样一个战略层面上，明年你就是翻十倍拿下十个省市同等规模的竞标，也不足以达成目标。 所以，孔雀进入医药，要的一定是快速、强势、准确的布局和切入，而不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为此，应该做的是借助孔雀强大的综合实力，支持医药业务快速打开局面，打通产业链、建立营销网、并购核心技术、产品、团队甚至品牌，完成医药王国的构建，之后才是高效运营和迭代发展。这一切都写在整体规划中，为什么不按计划执行？” 秦正赶紧救场道：“医药是集团重中之重，按理应该在资源和支持力度上倾斜。但毕竟孔雀乍入这样一个竞争红海的险地，不宜冒进，所以我要求马总求稳，切勿激进。” 其实说白了就一个原因：谁让你不在。但他也不好这么赤裸裸地说出来。 秦正既然开了口，东方泽不好再发作，沉声道：“去年下半年，应该是医药行业快速发展的大好时机，有很多项目和业务因为远离市场热点，在资金层面处于紧张、甚至急于出手的阶段。但今年年初，资本市场趋高，全球资本已经快速进入各高科技产业，水涨船高，基本好坏项目都很难拿到合适的价位。我们已经失去了一次出手的机会。 资本作为资源有其价值，但过热的资本进入对任何产业都不是好事，其逐利的本性会令很多实业发展偏离基本面而渐失根本。所以，今年我们只有全力练内功，重中之重是我们产品研发和技术专利要快速推进。 孔雀苑马上加快进度，这个项目的最大价值在于帮助我们提升孔雀在中医药领域的品牌地位，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发展与政府的合作，尝试建立新的医药体系。我们所作的一切，是在下一个市场低潮到来前准备就绪。现在是资本市场的秋天，丰收过后冬天马上就到，那时才是我们的机会。”
第80章 志趣所在 秦正鼓掌道：“精彩！泽总的战略实在是高！同时, 今年下半场，我建议加大对国际技术的调研和考察，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加快及国内资本市场高企, 一定会有好的国际并购机会出现，我们要随时睁大眼睛！” 东方泽一直沉着脸，闻言眼神一亮, 不无钦佩地快速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正总说得也有那么点儿道理。下面，马总你加强对国际信息的监测, 也许有并购机会。” 马总精彩为之一振, 东方泽一番话为2016年的医药定了基调，同时秦正又确立了并购方向, 下面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推进了, 能不高兴吗？ 之后是张总汇报制造集团业务进展，由于高端及低端制造业都处理掉, 孔雀在中端制造上处于守势, 基本没有太大进展。为谋求发展机会，他在最后提到：“泽总, 我们通过小神龙投资1.5亿给江南造船厂最新隐形无人机研发项目，由此获得该项目无人机形象IP，包括在公司动漫及影视作品中的形象使用权及衍生物的商业经营权。我想, 是否可以发展高端的儿童玩具制造业务？比如说无人机类高级微型玩具？” 东方泽一愣，与秦正对视一眼，问：“你做过市场调研了吗？项目可行性怎么样？” 张总道：“因为之前没有机会与您讨论，我只做了初步的调研, 现在一些电子商务都采用无人机做商品物流, 我在想, 这是无人机进入商用的起点，下一步，一定会进入民用、尤其是家庭用户。” 东方泽转向秦正：“你怎么看？” 秦正一笑：“要不要生产隐形飞机？不是更酷？你觉得这个市场有多大？是否值得我们走国家注定会超严谨的流程以及之后注定会超严格的监管？以及搞定其它国家都会设定的超高门槛的进口产品目录？” 张总忙道：“对口的政府关系我们集团还是有的，不是说一定能搞下来，但绝对可以尝试。” 东方泽说：“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做不做的问题。” 秦正赞许地向他点头：“太对了！消费品市场确实很大，但这不是孔雀希望发展的方向。” 最后是房地产集团，因为去年确立了逐渐淡出这一市场的战略，孔雀已不再积极拿地，而是着力高速推进已经在建、在售的项目，所以赵总简单汇报了一下进展，着重介绍了孔雀苑的建设进展。 他说完后，东方泽看了看秦正，秦正一呶嘴：你来吧。 东方泽说：“今年在房地产业务上，我们会继续撤出战略，但是目前的撤出方式效率不够快，所以我与正总商量，决定采用去年在制造业上的方式，除孔雀苑外，将孔雀所有房产业务整体打包出售。这一项目，我会直接负责，由赵总团队支持，争取在第三季度完成……” 会议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回去的路上，秦正突然问：“你不是很喜欢造飞机吗？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心？” 东方泽瞥了他一眼，眼神是了然的，语气却不无讥讽地说：“你这董事长都发话说不能看什么酷做什么，我怎么也得挺你，不然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秦正好笑地看着他：“这会儿你想起来要给我面子了？前车之鉴，我太荣幸，都不敢信以为真了。” 东方泽不说话，只是笑，秦正故意道：“我知道，我们泽总对制造隐形飞机感兴趣，但对造玩具飞机就没太大兴致了。” 东方泽渐渐收起笑容：“消费品市场的确很大、很诱人，即便不从科技、仅从商业的角度来讲，对社会创造的价值、产生的影响力都会更大。但有一些产业或者市场，可能偏离公众视线，但象水、电、空气和阳光一样，在生活中发挥更基本的作用。尽管少了很多光环，却需要更强大的企业实力和科技支持，才有可能承当。” 秦正一笑：“同意。这就好象苹果作为科技宠儿，是当今商业价值最高的品牌，其对全球用户的影响力之大非一般企业可比；而美国老牌科技企业通用电子（GE），从飞机发动机、发电设备到金融服务，从医疗造影、电视节目到塑料，它在几大业务领域都是名列前茅，其市值却远不及苹果公司。但如果有可能，你情愿孔雀是阳光、是空气、是水、是电，而不必是那只开屏的苹果。没所谓对错，志趣不同而已。” 东方泽微笑着看向他：“你呢？你怎么想？” 秦正一笑：“刚刚明明好象就是我在说，怎么倒成了我剽窃你的想法了吗？” 二人相视一笑，目光中都是暖暖的默契与赞赏。 秦正趁他心情好，赶紧问：“哎，刚才提你作总裁，为什么不同意？” 东方泽面色一沉，转过头去目视前方，闷闷地问：“现在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变？” 秦正笑了笑：“也是，其实一直以来，你都是干着总裁的活儿。升不升职，对于集团实际工作来讲，的确没什么改变。” 他顿了顿，转过脸盯着东方泽的侧脸，孩子气地说：“只是那天跟刘绍南开会，我特别喜欢他的那个提法：孔雀双帅！一听就觉得很贴切、听上去特过瘾，就象我俩双剑合璧、挥斥方遒、统领三军、驰骋商海，那画面不要太激情，感觉这名号就象是为我俩设计的。所以我就想：我当董事长、你当总裁，不就是双帅的搭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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