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山虽然是金融精英, 但一直坚持练柔道,身手还算敏捷, 一闪身从房间蹿到楼道——那镖生生插进木门足有一寸深浅, 可见力量之猛! 服务生返手向东方泽打出第二镖,只是镖还未出手, 腕上一痛不知被什么打中准头顿失,镖从窗口飞了出去。 那人一看,地上一枚五花石子正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想不到这么一颗小石头打得他手腕如同断了一般再难用力, 他知道今天遇到对手实难成功,闪身冲进楼道奔员工通道蹿去。 加山大叫一声:“别跑!”刚追了两步,东方泽在后面叫道:“加山不要追,小心上当!”加山一想到刚才那一镖的威力, 知道自己就算追上了也打不过, 还不定吃什么亏, 只好收了脚步,赶回来问:“你怎么样?” 东方泽虽然也吓一跳,似乎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每次都是冲着他来的,这次他倒也不意外——反而象是更明确对手是谁,只淡淡地说:“反正他也没得手。这里我不能再呆了,你先走吧。明天我们对一下协议的进展。” 加山有些意外他的冷静,他居然根本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让加山马上想到:他一定知道是谁派来的——如果不意外,也许就是秦正! 但既然他没有说,加山也无意点破,只道:“对方是冲着你来的吗?要不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去香港,治安应该好过这里。” 东方泽一笑:“还替香港吹牛呢?现在最不靠谱的就是港·独你不知道吗?”他看出加山真的很紧张,所以故意用说笑的方式让他不用担心。 加山盯着他,由衷地说:“我很惊讶你的镇静,也很钦佩。让我送你吧,无论你想去哪里。” 东方泽其实是无处可去,但他哪里会跟加山交底?只说:“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这话听在加山耳朵里,无端地变成另外的含意,于是他话中有话地说:“好,我等你。” 加山出了酒店,才将车开出二个街区,一把枪从后面支在他的后脑上:“靠边。停车。” 加山照做,心里虽然惊恐,强作镇定地说:“你想要什么?” 后座的正是刚才那个“服务生”,他冷冷地问:“我想知道,你与那个中国人是什么关系?” 加山感觉这人不像是秦正派的,不然不会问这个问题,当下答道:“我的公司与他的公司有商务上的合作,仅此而已。” 服务生冷笑道:“笑话!如果‘仅此而已’,你会为他拚命?” 加山一时无语,叹气道:“是你先动手的,我只是自卫。” “服务生”愕然,加山反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服务生”冷冷地说:“这与你无关。他来这里做什么?” 加山道:“商务谈判。”尽管少说话,以免透露过多。 “服务生”将枪往他的头上一顶:“具体谈什么?” 加山脸朝着前面,眼中露出凶光,压低声音道:“为威锐公司上市的事情——你是谁派来的?” “服务生”一声冷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是谁?” * * * 东方泽退房离开酒店,一时不知该去向何方:香港?新加坡?还是哪里?其实去哪里都可以,现在是移动办公时代,除了需要面对面会晤的高端会谈,在哪里他都可以继续手头的工作。但是,莫名其妙、无处不在的危机四伏,让他感觉去哪里都挣不脱那张网,如蛆附骨、如影随形,象命运一般牢牢地罩住他的生命,让他无处遁形。 东方泽知道,他不能这样一直站在酒店外面徘徊,但远处、近处都是黑魆魆的阴暗,不明而诡异。他想起,小时候住在咸阳阁,最怕晚上从窗口看出去,四面都是暗暗的山峦,明明有风浪涌动,却静得可怕,只能在心里感受到似乎该有的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所以,从小他就不敢晚上去三楼的露台,但他从不说。 尽管没有明确问过,他能感觉到孔雀王秦天最看不起懦弱的人。他怕猫、怕狗还有过敏这些是明正言顺的借口,但他从来不敢说他怕夜、怕鬼、怕蛇、怕虫子,因为他不想被孔雀王看不起、更不想孔雀王对自己失望。所以,每到夜幕降临,他都会超级勤奋地读书,因为这是最好的借口、并且是孔雀王不会怀疑的借口。 他不由想起那次他和秦正一起,对着夜幕下的重峦叠嶂,和着初夏微凉的晚风,他们坐在露台上看着景、沐着风、听秦正像模像样地吹着口哨——曾经可以这样拥着夜色亲密地坐在一起的两个人,哪曾想竟会到了今天这步田地?真的到了非此即彼、追杀天涯的地步吗? 那时还在夏天,那时的秦正会担心夜风中他脚受凉而百般照拂,而今正值南国阴冷的腊月,他却被逼得在北风中无处可归…… 自由是有代价的,这代价就是温暖和恐惧——是否能忍受得了这样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黑暗。他用冰冷的手指拉了拉颈上的丝巾,头也不回地走进茫茫夜色。 * * * 加山心中一动,他的思路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人一定不是秦正派来的,哪怕是新亚都不可能是秦正。就象孟菲一样,用非正常的手段推进正常的商务活动,一向是新亚这种背靠国家资本的财团乐于使用的套路,但新亚动手不会不通知他。 如果不是秦正、不是新亚,还有谁想杀东方泽? 于是,他试探道:“你想知道什么?” “服务生”道:“对于你,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配合,你是个活人;如果你不配合,你就是一个陪葬。” 加山沉声问:“要我怎么配合?”目光中露出阴狠的杀气,他性格中一向有自以为傲的大和民族所谓“武士道”精神,一种不计后果、宁死不屈、为武力而生的蛮横。 就在此时,“服务生”接通手机,用英文说:“什么事?”象是有外线打进来。加山小心地调整坐姿,想着找机会跳下车! “服务生”声音骤升:“什么?” 对方又说了几句,“服务生”对加山用日语叫道:“打开广播,新闻台,马上。” 加山忍着气照办,播音员的声音立刻传出:“今天,一名男子驾驶卡车闯入里昂一家美资油气工厂Air Products并引发爆炸,其老板的头颅随后在门口被发现。该男子已被逮捕,警方在头颅附近发现了阿-拉-伯-文条幅。法国总理就此事件发言称,‘伊-斯-兰-恐-怖-主-义再次袭-击法-国。’……” “服务生”猛地一拳砸在后座的靠垫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恨恨地骂道:“该死!”手机里象在说什么,他象军人一样地回答:“明白,原地静默。” 随后,“服务生”挂断电话,对加山道:“看在你是日本人的份儿上,我不杀你。但今天的事,你若泄露出去,会有人取你的头。”闪身下车,飞快地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加山惊出一身冷汗,早收起试探甚至动手的想法,这人太象恐-怖-分-子,不管谁派的,凭自己业余柔道五段的水平,还是别跟专业级杀手对练了。 * * * 秦正在北京召开今年第一次孔雀集团董事会,与各位董事讨论今年的整体规划和战略目标。 从去年七月秦正竞选上位成为孔雀集团董事长以来,集团的业务发展基本平稳,只是在增长速度上大大放缓,虽然不可避免有整体经济环境的因素,但秦正抓大放小、基本放权、粗放式管理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对此几个大股东虽然不满却惮于孔雀的霸道而不敢在明面上有微辞,几家机构股名义上各自独立,其实都是新亚集团暗插在中国的澳大利亚国家资本,其资本背景自从被戳穿后,由此进入面临政府严查的“蛰伏期”,也不太敢闹事,所以秦正统治得还算得心应手。 这次会议一开始在目标上就产生了分歧,周立作为个人股东的代表,首先发难:“去年的经营业绩一般,年底分红是过去这三十年最低。当然,经济不景气、人事更迭这些原因我们都能理解。但今年,是否可以设定一个相对积极的目标?总是这么保稳,团队是不是太没斗志了?” 秦正眉头一挑:“昨天巴黎又发生爆炸了,各位听说了吧?” 大家顿时色变,不知他突然提这个,除了吓唬大家还能有什么其它的用意?
第36章 惩治叛将 秦正继续说:“这明显是恐·怖·主·义所为。尽管发生在欧洲, 但天下一盘棋,这对经济的影响不言而喻,谁能豁免?所以, 从大势上讲,今年全球政治格局只会更动荡、经济市场只会降温。商业讲借势而为,在这种情况下盲目扩张提速, 那不是积极的斗志,那是找死!这是寒冬,我们要做的是准备好小棉袄, 对外保存实力、对内过好小日子, 这比什么都重要。” 几位董事叹了口气,这倒也是事实, 但心有不甘啊。 接下来, 讨论主体预算。创新控股的赵总皱着眉头道:“去年小神龙投资给‘德之家园·孔雀苑’项目那5亿元怎么还在账上趴着?这都半年了,没有使用就是贬值啊。” 秦正瞥了一眼, 好不随意地说:“这笔费用已经安排给一个紧急的项目, 近期就会使用。” 赵总道:“哦?可以知道准备用来做什么吗?回报是多少?这总得有个说明或者计划吧?毕竟不是小数目。” 秦正笑了笑:“针对VR这个当下最热门的市场,我计划成立一个专门的战略部门, 计划在一个季度之内,抢占VR市场机会,快进快出, 做一次大胆的投资。” 周立将信将疑地问:“这个项目叫什么名字?” 秦正一笑:“这个项目名字叫‘打泽办’,费用是5亿。” 众人哗然,神州基金钱总斗胆问道:“这个‘打泽办’,是说‘打击东方泽办公室’的意思吗?” 秦正得意地说:“聪明!” 赵总真有点藏不住了:“你是在开玩笑吗?” 秦正平视着他, 表情平淡, 眼神却异常冰冷:“你看我象开玩笑的样子吗?” 赵总心生怯意, 却不甘心地追问道:“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东方泽虽然离开,但是他的能力和贡献我们大家都清楚,有必要这样针对他个人吗?” 秦正脸色一沉:“现在最动荡的不仅是政治、经济,更重要的是团队、是人心。东方泽在孔雀集团位高权重,他的离去对集团的业务、员工、尤其管理层的影响,你们想过吗?如果他出去创业也就罢了,但他通过从孔雀集团的目标市场抢夺生意而获成功,你们能想象这对还在孔雀供职的人的心理影响吗? 对于这样的叛将,如果都可以任其嚣张妄为,我们下面团队的稳定性、人心的凝聚力、甚至业务的成长性如何保证?所以,打泽办的成立,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性和象征意义,代表集团惩治叛将,一旦出击务求必胜。既然是代表孔雀出手,当然要不遗余力,所以预算是5亿元,由我特批,希望大家讨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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