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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笑着用中文对秦正说道：“秦先生，您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们的家宴可以用中文进行交流吧？” 塞缪尔笑道：“不会，因为在中国时我就告诉过他，在德国说中文是一种时尚。我只是没有特别提示：我们家是这种时尚的典范。” 汉娜笑着对秦正打趣道：“您一定不会相信，塞缪尔是我们所有人的中文老师，连我父亲都不放过。当然，每次需要使用中文的场合，都是对他教学成果的考验。” 塞缪尔马上做出谦虚的表情：“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毫不夸张地讲，我为此深感自豪。” 这时，凯西作为女主人提议：“为秦正、为快乐相聚、为越来越庞大的中文家宴干杯！” 一轮酒后，汉娜好奇地问秦正：“那么，你是同阿泽一起长大的吗？就象蓝博和塞缪尔一样。” 蓝博看了秦正一眼，秦正笑答：“你觉得象吗？”一边朝东方泽眨眨眼睛。 东方泽没理他，低头慢慢地挑弄盘子里的色拉。蓝博和秦正都看到了，却没有表示，象是在等着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这时，凯西关心地问：“你胃口不好吗？吃得这样少。” 东方泽微笑道：“只能怪我的午餐太丰盛了。” 汉娜打趣道：“凯西会做中餐，并且很拿手。如果你吃不惯西餐，我不介意借你的光享用又美味、又健康、又没有热量负担的中餐。” 凯西笑起来：“汉娜，你要是真喜欢，就来我这边报名学习，这样随时可以美味又健康地生活。不过，阿泽，我为你准备了汤，你可以先喝一点，也许会舒服些。” 果然，一份中式肉汤用精致瓷碗盛着摆到东方泽的面前，蓝博满意地看了他夫人一眼。秦正注意到，东方泽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三口，其余都剩下了。 汉娜问秦正：“这次来德国有什么计划？该不会也是冲着下周的啤酒节来的吧？” 秦正一本正经地回答：“公干。”
第145章 家庭晚宴 道格拉斯看上去超严肃, 这时开口问秦正在慕尼黑的事务规划。秦正看向东方泽——东方泽抬起头远远地看着他：看你怎么编！ 秦正向他递了个眼风“看我的”，一边笑着说：“我的公司正在拓展国际业务，打算建立德国公司分部, 目前在慕尼黑选择办公室地址。如果有什么好的建议，希望不吝赐教。” 餐后，男人们到客厅沙发那边喝酒, 女士们则围在圆桌边喝茶，偶尔加入男士们的话题。 东方泽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秦正很自然地跟过去坐在他旁边的双人沙发上, 挨着他这边坐。东方泽介意地看了他一眼, 突然超亲善地对他笑了笑，殷勤地问：“喝咖啡吗？” 秦正本来想跟着大家一起喝酒, 难得泽总肯垂询, 当即欣然说“好”。 东方泽微笑着递给他一杯咖啡，秦正接过来闻了一下, 用眼神赞叹了声“好香啊”, 就轻呷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东方泽低眉浅笑、不动声色地说：“喝了它。” 就知道这是他的一贯伎俩！秦正委屈地看着他：太狠了吧？这是加了多少盐呢！转眸间，发现蓝博坐在不远处, 静静地观察着这边。秦正马上微笑，苦着脸用唇形示意“加了盐”，然后夸张地做了一个“没办法, 他就这么任性”的包容表情，一口一口地慢慢喝了起来。 他的动作当然瞒不过东方泽，只是东方泽发现蓝博也看到刚才那幕，脸立时就红了, 好不尴尬地低了头, 再没抬起。蓝博的眼神变得温暖。 这时, 一个仆人进来对凯西小声说话，是接秦正回去的车到了。 秦正起身准备告辞，蓝博端着酒杯走过来：“让司机回去吧。今晚你就留在这里，我正想给你和阿泽讲讲我们家族的事情。” 秦正和东方泽对视一眼，东方泽道：“明天是展会开始的日子，你今晚不要去盯一下团队吗？” 秦正一笑：“不妨。你带出来的兵，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出去跟司机说一声，交待一下就好。” 来接他的司机就是陈立假扮的，闻言一惊：“你留下？太危险了吧？”这里戒备森严，他根本无法布控。 秦正一笑：“别怕，有泽总。如果连泽总都帮着他家人来欺负我，你留下来也没用。” 陈立听得更没底儿了，这时，跟到门边的马丁身边闪现一个白色身影，正是小陆。他潇洒地举手，对陈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秦正从小陆身边经过时，轻声、快速地说了句：“别让泽总知道蓝博去过酒店。”马丁盯了他一眼。 秦正进来时，东方泽就守在门边，立时起身迎上去道：“要不要出去转转？” 秦正好笑地盯着他：“你哥不是要讲故事吗？” 东方泽狠狠一拉他的胳膊，就要拖他出去：“好奇害死猫，改天听不行吗？” 不想蓝博已走过来，微笑道：“家族往事，你不好奇吗？故事会只在今晚，以后可别缠着我给你补课。” 东方泽看着他哥，一犹豫间，秦正已经推着他到沙发上坐下，热情高涨地说：“故事时间到！听族长上家族历史课喽！” 旁边几位女士也跟着坐过来，汉娜先叫起来：“这次是完整版的吗？以前听我爸爸讲，每次都卖关子讲一点，害得我大学都毕业了，还是没听完整过。” 苏珊道：“我们家族真是太传奇了，比那些电影传奇都要复杂太多，说了你也不见得都明白，所以也不能怪道格拉斯叔叔。” 蓝博笑着看了看并肩坐在一起的秦正和东方泽，对秦正说：“你是客人，由你来提问吧，我就从你的问题讲起。” 秦正立即眼神闪亮地问：“赛德里茨历史很悠久吗？为什么那个家族企业叫道尼尔，而不是赛德里茨呢？”这个问题差点把他和东方泽引入歧途，完全放弃对这个家族的调查。 蓝博道：“赛德里茨在德国是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姓氏，作为德意志历史上近乎神话的人物腓特烈大帝手下的著名战将，赛德里茨代表着战功赫赫的军旅世家。” 秦正笑道：“就象杨家将、岳家军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一样，是吧？” 东方泽“噗”的一笑，意识到了忙忍住，反而瞪了他一眼：“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秦正吐了吐舌头：“遵命。” 蓝博看着他俩消停下来，才继续说道：“至于道尼尔飞机制造公司，它牵扯着另一个家族。在德国，很多家族企业是由兄弟或者表兄弟联手创建的，赛德里茨家族与道尼尔家族几代姻亲，所以在二十世纪初联手创建了这家飞机制造厂。 因为道尼尔家族一直长于经营实业，而赛德里茨家族却以从政为主，家族业务多在投资、金融等领域，而这家飞机制造厂主要从政府拿单，为了不招人口舌，在企业名字上有意没用赛德里茨家族以避嫌，但从创建伊始，就是双方共同均等拥有这家企业的控制权。 两次世界大战中，道尼尔公司获得长足发展，成为德国军工的代名词，在技术上、产量上成为德国军工产业的王牌。只是战后，德国在军工上受到诸多限制，道尼尔公司的发展也随之下滑，进入低谷。甚至在1985年，我们彻底失去了对这家企业的控制权。” 蓝博注意到东方泽听到这里皱了下眉头，就转向他问：“你有什么问题？” 东方泽轻声问：“1985年——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塞缪尔看了蓝博一眼，蓝博微微一笑：“这个家族遭遇的所有苦难，你们都应该知道。那一年，中德合作出现问题，我们的父亲带着母亲回中国，一方面是为了即将出世的妹妹，另一方面，就是想解决飞机项目停滞的问题。 而当时中德之间的合作，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不仅在中国我们需要下大力气推动中国政府重树信心、推动进程，同时，在国际上、甚至德国国内，我们家族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需要多方斡旋。在中国，是以父亲为主；在欧洲，则是以祖父为主。但1985年，祖父在一次会议上突然中风，送回家里时已来不及抢救，当天去世。父亲知道后，立刻带着我从中国返回。 赛德里茨家族有一个传统，就是重要的家庭成员不会乘同一架飞机。因此，我乘民航返德，而爸爸所乘的军机则在途经苏联上空时被击落了。所以，在1985年那年秋天，赛德里茨家族两代家族核心领导者在两天内相继去世，你可以想见对这个家族的打击之大！ 祸不单行，当时在德国，正是制造业崛起的年代，很多企业希望在这一进程中扮演主导角色从而可以获得国家更多支持。道尼尔以飞机制造作为突破口，当时并不强大的DB集团则以汽车制造为突破口，双方的争夺正处于关键时期。而赛德里茨家族的突变，令道尼尔在争夺中立时处于不利局面，DB集团不仅一夕之间反守为攻，甚至野心膨胀要侵吞道尼尔公司。最可怕的是，赛德里茨家族和道尼尔家族，在这紧要关头，内部产生巨大分歧。” 仿佛再次回到当年的内忧外患，蓝博的声音透着沉重：“道尼尔家族一直长于制造业，但赛德里茨家族不同，商业上我们长于金融，事业上我们青睐军旅或者政治路线。我父亲不仅曾是德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还是当时德国隐形飞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带领的军事科研团队主要的研究方向是隐形材料，尽管还没有完全攻克下来，但实验进展非常顺利，令欧洲、甚至美国人都极为赞叹，他是整个赛德里茨家族的骄傲。 但是客观上来讲，随着父亲和祖父的去世，我们在政治上没有足够强大的后续能量，影响制造业格局以利于道尼尔公司的方向发展，所以祖母决定：赛德里茨家族完全退出飞机制造业，把全部道尼尔的股份兑换成DB公司的股份，而不是出售给市场或者从DB公司手里兑换成现金。” 秦正用鞋尖轻轻一击地面，在心里暗暗喝了声采：聪明！ 蓝博目光不经意扫过来，点头道：“的确，我们的祖母称得上是女中豪杰。她从一开始就看出在对抗DB集团的侵吞中，我方完全没有胜算，最可怕的结局是我们被彻底清洗出来，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如果道尼尔都不足以抗衡，DB主导德国工业指日可待，也许我们持有DB的股权，是赛德里茨家族有朝一日在制造业卷土重来的唯一筹码。” 秦正看了塞缪尔一眼，问道：“这位祖母，就是薇薇安·黑罗尔德？”他突然觉得好象有点儿不对。 蓝博微微一笑，调侃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正脸上倒是一副坦然：“我以为薇薇安这名字是纪念你们的曾祖母，难道我猜错了吗？” 塞缪尔笑了：“这不能怪你。这位祖母是叫薇薇安，来自我们黑罗尔德家族。不过，他们的曾祖母也叫薇薇安，却来自道尼尔家族。他们俩的妹妹薇薇安纪念的是那位曾祖母，也就是薇薇安·道尼尔，而我的妹妹纪念的才是这位祖母，薇薇安·黑罗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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