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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泽微笑了一下，打断他：“不必担心，这件事对我的打击没那么大。你只要答应我，从此之后不再纠结此事，就好。” 秦正愣了一下，郑重点头，举杯向前：“好，我们都放下。” 东方泽举起杯与他在空中相碰，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秦正注视着他，心中清楚：田中的故事太复杂，不仅国外那几次谋杀，甚至要从去年那次他和刘绍南配合通过军火交易剿□□和社讲起，而这一切东方泽并不知情。要让东方泽知道吗？还是让他相信事情已经过去，让他不再被这些黑暗干扰？ 只要之后能保护他远离伤害，只要之后的行动不再被他发现，就好。 * * * 周四中午，秦正与刘绍南在雪茄俱乐部见面。 秦正直接问：“有什么发现？” 刘绍南虽然不满他毫不见外的口气，还是说道：“我调阅了当晚的监控视频，那个工程师确实是自己不小心跌落湖面淹死的。” 秦正微眯着眼睛：“真这么简单？” 刘绍南不动声色地说：“比起直觉，我们更重视证据。” 秦正撇了撇嘴：“这个工程师那天有什么反常没有？” 刘绍南忍耐着说：“没有。” 秦正夸张地说：“答得这么痛快？那一定是调查得很全面喽，比如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一个人在湖边溜达？” 刘绍南冷淡地说：“经调查，过去两周，他每天都去那段路上散步。” 秦正顺口追问：“他没有家人吗？没有家人也没有女朋友吗？没有女朋友连朋友都没有吗？” 刘绍南觉得他在胡搅蛮缠，还是克制道：“他没有结婚，因为搞技术不善交际，他几乎没什么朋友，目前没有正式的女朋友。所以，他每天会在那条路上独自散步。可以了吗？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一下，你看到的那个日本人是怎么回事？” “等等！”秦正竖起手指，一脸好奇地追问道，“他为什么从过去两周开始这种新型运动呢？” 刘绍南一愣，只好说道：“我去查一下。” 秦正沉吟道：“两周前？前天是6月9日，也就是5月27日。” 刘绍南更正道：“是5月28日开始，13天前，接近两周。这件事会有人去调查。现在说说你那条线索吧，你真的看到日本人扮成工人的样子在华飞出没？” 秦正没有回答，而是注视着刘绍南，沉思着问：“你说，田中如果呆在华城，过去这三周他在做什么？” 刘绍南皱眉道：“田中的确在中国，但不一定就在华城。并且，他可能在密谋什么事情，但不见得就是华飞……”话一出口，他的眼中闪现惊恐的表情。 秦正注意到了，认真地逼问道：“用英文的虚拟语气来表述的话：如果他真的意在华飞，他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他会对华飞做什么？” 秦正决定亲自去一次市政大楼找常以方。结果一进门，常以方和保爱军正在办公室里争辩。 常以方见秦正进来，忙跟保爱军使眼色，但保爱军明显收不住口，居然不避讳，疾色道：“这不是小事，金融是件系统工程，怎么可能这样简单粗暴地一刀切？这里需要的是专业，不是光有政治头脑讲爱国就可以了！” 秦正忙举起两只手的四根手指作双引号状：“喔哦！‘政治头脑’？我进错时代之门了吗？” 常以方被他逗笑了，索性解释道：“这件事你马上也会知道，就不瞒你了。上次关于配资的事情我们上报到中央，虽然当时中央让举证，我们没有跟下去。应该有其它渠道也在举报这件事，结果昨天突然命令就下来了……” 秦正插口道：“昨天什么时候？” 保爱军不耐烦地说：“昨天中午我和常市长得到正式通知，周五证监会就正式开始调查场外配资的事情。” 秦正微微一笑。 常以方道：“可是保副市长担心这种检查会为市场带来负面影响……” 保爱军急道：“市场在高位，股民本来就疯狂，对政策信息会非常敏感。这时候大张旗鼓地清查配资，你们有没有想过市场会怎么反应？” 秦正就问：“那你建议该怎么做？” 保爱军气哼哼地瞪着常以方，却不回答。 常以方叹了口气，道：“保副市长一直不同意清查……” 保爱军叫道：“我不是不同意，我是建议调查清楚，全面计划好了，系统地实施、渐进地清理，事缓则圆，而不是这种搞政治运动一样地大张旗鼓地抓、□□式地搞。资本具有天然的避险特性，你这是要把资本都吓跑吗？” 常以方终于被保爱军这种全不顾及颜面的做法激怒了，冷声道：“这是中央的决定，我们要做的就是不折不扣的执行，有意见保留。”
第118章 联合调查 保爱军瞪着他, 气得说不出话来。 秦正适时插话：“更正一下：是违规资本。” 保爱军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你们会后悔的。”甩手去了。 秦正问常以方：“他怎么一副要跳脚的样子？” 常以方知道这件事是秦正在他的口信下帮的忙，既忌惮秦正居然真有能量把这事直接捅到中央去, 也要对他的支持表下态，当下客气地说：“他一直从金融管理的专业角度不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希望我在周五证监会实施前, 能最后争取一下，看是否可以阻止。但是，正如当初讨论的, 这里的风险太大了, 我们一定要请上面做决定，而不要因为我们理解得不够全面, 酿成更大的祸端。所以, 中央的决定我们一定会坚定不移地执行。只是，在证监会正式行动前, 我们务必要保守这一行动秘密。” 秦正盯向保爱军离去的方向, 沉思着。 6月12日，银监会在内部启动对企业贷款的清查。同日, 证监会正式下发《关于加强证券公司信息系统外部接入管理的通知》，对其监管的证券公司、具有分仓功能的软件系统提供商、配资公司这三方的场外配资业务进行清理，禁止证券公司为场外配资提供交易接口。 这个世界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秦正注意到, 当天的上证指数创出年内新高5178点，股市上似乎没什么波澜。东方泽注视着他，只有两人感受到这份平静下面的可怕。 盯着窗外随风变幻的流云，秦正突然说：“我们去旅游吧。” 东方泽也望向窗外：“好, 8月底吧, 等天域完成上市。” 秦正笑着看向他：“你想去哪里？” 东方泽仍然望着窗外, 没有回答。 秦正却看到他眼底那一抹琥珀色眼波的温柔流转，会意地轻声说：“其实去哪里都好，只要我们在一起。” 东方泽似笑非笑地白了他一眼，清咳一声：“你先规划好时间、路线、行程和预算，我看一下再说吧。” 秦正一声欢呼：“得令！保你满意。” 东方泽看他答得这么快，反倒要多想了想，问：“你不会让Helen帮你做计划吧？” 秦正一愣，东方泽已经有些羞恼了：“真是Helen？” 秦正有些好笑地说：“那哪儿能呢？别说Helen，就是Vivian我都不能让她插手，免得她眼馋。这计划绝对得我亲自出马！”一边抵近他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就我们俩，一定要有顶级的异域体验和身心享受。” 东方泽听了，心头莫名乱跳，忙低下头假装看文件，耳朵却红了。 秦正看在眼里，更要正对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你热吗？要不要把空调打开？脸怎么红成这样？是想到什么了吗？” 东方泽抬起眼睛看到秦正眼里的坏笑，知道自己没有理解错，立时恼羞成怒，反倒故作淡定地反驳道：“谁说的？我看，Vivian可以跟我们一起去，还有你妈妈，要不然，把林鹏和小陆都带上吧，咱们就可以凑成一个精品旅行团了。” 说到后面，他一双黑黑的鹿眼左转右转，越说越得意，秦正脸色却越来越绿了：真要带这么多电灯泡！ * * * 秦母放心不下，给孟菲打几次电话，都显示孟菲不在服务区，秦母忍不住直接杀到孟菲工作的飓风公司。 孟菲一看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忙把她拉到办公室里，悄声问：“你怎么来了？” 秦母被她紧张的神情吓到，也小声问：“这家公司不许私人拜访吗？” 孟菲察觉自己有些紧张得过了，忙解释道：“是，国际公司管理比较严格，主要怕下属看了，影响不好。” 秦母忙道：“我明白，国际公司规范一些，应该的。我只问一句话就走。主要是这两天打你手机总联系不上……” 孟菲脸上一热，解释道：“是，最近我的手机出了问题，总是信号不好。您找我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秦母想问什么，果然秦母道：“这周秦正有没有见过你？” 孟菲就问：“他见过我，只是，您同他是怎么谈的？” 秦母立时道：“当然是按我们商量好的说法呀！我告诉他：如果有女孩不介意他的事情，他就要同人家结婚。他同意跟对方好好谈谈。” 孟菲有了数，心中暗喜：果然加山的主意还是靠谱的。于是，更加不想额外生事，就对秦母道：“这周他同我见过面、还通过电话，只是每次都比较匆忙，还没有机会正式谈这件事。” 秦母松了口气，道：“秦正这孩子比较拧，他既然愿意同你见面、谈话，就证明他接受这方案了，下面就该顺理成章，我就可以放心了。” 孟菲故作羞涩地说：“是，有什么进展我再跟你说。” 秦母会意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你把握好就行了，跟我说怪不好意思的，我也不难为你。回去我也不会跟秦正说起我们见面的事，免得他难为情。只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千万不要客气。你知道，在我心里，已经当你是儿媳妇待了，一家人一样。” 孟菲神情一愣，仿佛突然感受到，久违的家和亲人的感受居然离得那么近，这种感受在很小的时候就离她很远，一时之间竟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送走秦母，孟菲意外地发现加山已然在她的办公室里等她。 加山冷漠地说：“那人就是秦正的母亲？看来进展顺利。还是先谈工作吧，下周开始加班。” 见过孟菲后，秦母的心是欢喜的，实在按捺不住，周六晚饭后拉秦正到厨房里问：“你跟孟菲有谈过吗？谈得怎么样？” 秦正不露声色地一笑：“你不是去问过孟菲了吗？” 秦母心里有些虚，说道：“我当然要相信你！你是我儿子，我最关心的是你怎么想。” 秦正笑笑，说：“给我时间。我答应你跟她谈，就不是敷衍你，而是去看她是否真心实意能接受这样的婚姻，毕竟这种方式我此前从未想过，就是因为觉得不合情理。只要她真心接受，我会同意娶她。只是，这是对我爱的人的背叛，尽管他不一定介意，在我，却是永远无法原谅的过错，这一生只能有这一次，只因为你是我的母亲。所以你必须答应我，这种方式我只试这一次，对象也只能是孟菲。如果能成，我绝不跟你虚与委蛇、阴奉阳违；但如果不成，我不会再试，你也不要逼我跟你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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