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片和瓦石砂砾嵌入了血肉,谢清晓看着他闹的不像话,又停不下来来,知道自己必须要阻止了,于是冲上前去拉住周郁文的手,皱眉道:“郁文,够了!不要伤害自己!” 周郁文跌跌撞撞的转身扑倒谢清晓的怀里,站在一地的狼藉中,他轻声呼唤:“哥哥……” “哥哥在这里。“谢清晓抱住他。 “哥哥,抱抱。”周郁文央求。 谢清晓收紧双臂,抱他很紧,是要把他揉碎了嵌在自己的身体里,抚摸着他的头发,问:“有了抱抱,要不要亲亲?” “要。” 谢清晓吻他,周郁文在这个吻中渐渐平息下来,谢清晓与他额头相抵,笑道:”还要不要举高高?“ 周郁文终于也笑了:”要,可你举得起来吗?“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孤独脆弱的记忆,到处都是他幼小无助的身影。这周郁文觉得窒息,头顶的水晶灯将光线折射成纸醉金迷的霓虹,他好像重新变回那个无依无靠的幼儿,风声扑面而来,无穷无尽的海水带他深陷于渊底的泥沙。他砸碎了这一切,依旧觉得惶恐,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 只有谢清晓能感觉到,只有谢清晓能给他。 两人离开周家老宅,周郁文躺在谢清晓的怀中,谢清晓掰着他的手,给他的伤口消毒,一一贴上创可贴。 “哥哥,我都不知道,你打架这么厉害。”周郁文挣扎着反握他的手,检查他斗殴留下的伤,谢清晓低头看他,“因为周博文太弱了,没有还手之力,才显示出我的厉害。” “你谦虚了。”周郁文伸手捏他的脸,挑眉笑道:“我从小几乎每天都要打一场架,初中高中常因打架转学,我可是打出经验的,你这几下子,要揍到我身上,我也是很难招架的。” “我怎么可能揍你?”谢清晓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疼你都来不及。” “哥哥,我爱你。”周郁文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低头亲吻自己。 “我也是,最爱你,不能没有你。”谢清晓的目光柔情,呼吸灼热,仿佛化作有形的物质,要将周郁文的思维与身体焚毁殆尽。 他们各自经历的那些痛苦哀愁,孤单遗憾,在今天的此刻,在彼此的亲吻中,尽去了。 周博文入狱,破产,周家剩余的零零星星的实体产业和不动产都被冻结,豪极一时的周家,就算是彻底破败了。 周郁文和谢清晓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周郁文顺便去做了一个公证,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分了一半给谢清晓,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要和谢清晓成为一个命运的共同体。 谢清晓有些迟疑,为难的摊了摊手,自嘲道:“我都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周郁文“叭”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抓住他的手,笑吟吟道:“我的就是你的,你何必在意?” 谢清晓知道周郁文的真心无人能比,遂抛弃了失落与自卑,很幸福的笑出了声,他心中是一种充盈的喜悦,漂泊的灵魂从虚空落到了实处,从此他有了为他等候的人,也就有了归途。 接下来周郁文上阵全面接替了谢清晓的工作,芬姐对周郁文不放心,亲自回来坐镇。周郁文见了她之后,将他和谢清晓合作大闹周家老宅的事情统统告诉了芬姐。 他很得意,一副厉不厉害,快表扬我们的神情。 然而芬姐听得心惊胆战,但是她能说什么,她只能一边庆幸一边叹气,拿出絮絮叨叨的架势念了周郁文一通,说他现在跟谢清晓相认了,周家也败了,也算是给曼曼报仇了,应该好好过日子,别再瞎折腾了。 周郁文没有收到表扬,只得耐着性子的听着,听到这里抬头说道:“我都打算隐退了,还折腾什么?” “我知道你要隐退。”芬姐苦口婆心的劝导:“你要开告别演唱会,你好好开,你不要带上你哥,太惊世骇俗了,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周郁文眼中尽是光芒,洋溢着从未有过的热情与希望,“如果没有他,我现在在哪里?他让我重生,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想让他在我身边,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爱他,我们共享同一个灵魂,我不能没有他。” 芬姐被他的狂热震动,很是动容,还是忍不住要泼他冷水:“影响不好啊!你是公众人物,会引起他人效仿,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万一有歌迷被你气疯了,寻死觅活,或者要来杀你们呢?你是隐退了,但不代表你人间蒸发,你还是要生活在这世上,有人要杀你,被粉丝刺杀的明星多了去了,就像约翰列侬那样,你要怎么防?你让他怎么防?” 周郁文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陷入了沉思,芬姐不等他开口,又数落他:”前面跟自曝跟简成章那个事,也是瞎来,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后续公关虽然有做,发律师函,又澄清。但简成章那边怎么做的?直接资本控评,简直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人民群众倒是喜闻乐见,现在都八卦成啥样了?“ “没那个事,周博文就没有合适的机会来找我。”周郁文怀着一肚子的心思,突然抬头对芬姐说道:“简成章缠了我还不够,又去缠我哥,我想弄死他。” “你先弄死我得了!”芬姐痛心疾首,双手抱住额头,无语凝噎。 周郁文卯足了劲儿,非要把谢清晓推到人前,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于是他锲而不舍的跟芬姐商量:“不管,告别演唱会我一定要开,哥哥也一定要在场。” “开可以,但绝对不要出格,你非要让他出场也行,但不能搞成出柜,世上有很多种感情,都可以动人,本来你跟他也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爱情,对不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比单纯的爱情深刻纯粹,比亲情更旖旎缠绵。“芬姐试着说服他:“这种方案你觉得呢?” “芬姐。”周郁文情不自禁的轻轻拥抱了一下她,为她点燃了夹在指尖一直来不及抽的烟,他偏头问:“你都不觉得我们这是变态吗?” “你真的没什么良心,居然这样问我。”芬姐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相亲相爱不好吗?你们眼中只有彼此,永远不会背叛和伤害对方,怎么会是变态呢?” 周郁文人逢喜事精神爽,又闻此言,如听仙乐,红光满面,有感而发道:“我就知道,你永远是支持我的。” “你有空带你哥去看看曼曼吧。”芬姐有些恍惚,提起曼曼,又湿了眼角:“你哥还不知道他的妈妈在哪里。” “等忙完这茬。”周郁文对此毫无意见。 “你哥呢?怎么没看见他?“芬姐问。 “放他假玩儿去了。”周郁文伸直一双长腿,又伸开双臂,伸了一个野腔无调的大懒腰。 谢清晓终于得空,以自己的身份回到了C城,先是去找了文若初,他之前就在朋友圈看到文若初谈恋爱了,女朋友一张圆脸,看起来和文若初很配,他看起来很幸福。谢清晓如今浑身洋溢着幸福的气息,看谁都像是要结婚,便想去沾沾喜气。 在常去的饭馆约了一见,文若初进门的时候,耷拉着脑袋,精神是有些颓然的,看到谢清晓倒是眼前一亮,上前道:“小谢哥,你总算还记得回来看我一眼。”重逢的喜悦没有延续多久,他坐下还没吃完一盘花生米呢,文若初很明显的又颓废起来,谢清晓见状,很疑惑地问:“不是谈恋爱吗?怎么谈成这样没精打采的,你女朋友呢?” 文若初笑笑:“她也是医生,忙着呢,今晚归她值班,实在走不开。 谢清晓很惋惜:“早知道她不来,我也不约在今天了。我难得回来一趟,你也不给我见见,看见你也有了个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文若初向谢清晓询问了捐献造血干细胞的事情,谢清晓如实回答,悄悄告诉他:“我捐献的那个人,是我的双胞胎兄弟。”说完他得意洋洋的往嘴里挟了一筷子夫妻肺片:“没想到吧。” “想不到。”文若初睁大了眼睛:“那你这是找到亲人了,恭喜你呀。” “我也想恭喜你来着,你结婚不要忘了告诉我。” “唉。”文若初摇摇头,低声说了实话:“结婚没那么容易的,C城的房价那么贵,我买不起房子,结婚遥遥无期吧。” “你现在住哪?”谢清晓说:“租房住?” “没有,是在医院的宿舍,租金比别处便宜点,我想着先把首付攒出来,但还是很吃力,可是她家里的意思是没房就暂时不结婚。” “这有什么难的。”谢清晓笑道:“我把房子给你住,我不收租金,你就当成自己房子好了。” 谢清晓报出房子的所在地,文若初一愣,摇摇头:“这怎么好意思?” “别拿我当外人嘛。”谢清晓劝他:“这房子地段很好的,往后你住惯了,也有了钱,我就卖给你。我往后不常回C城,留着房子也没用。你如果不住,我就卖给别人。” 文若初仍然没说话。 谢清晓很小心的问:“你是不是觉得这房子是我……那什么得来的,不干净?” “没有,没有。”文若初摆摆手。 “你放心,这不是我卖肉得来的房子。”谢清晓解释,“这是我捐骨髓,别人给的报酬。”他心里明白,当初简成章包养自己,可不是为了这个嘛,这么说也没毛病。 “小谢哥,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文若初有些不好意思,但按捺不住,还是说出了口:“我先租着吧,租金必须给的,你以前就资助我上学,我总不能让你资助我一辈子。” “不一样,现在不是资助,是支援。你非要给我钱,我转头就拿去资助别人,资助别人跟支援你没什么区别。”他怀着老父亲般的慈爱,对文若初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有个结婚的对象,要抓住机会。” 谢清晓说到做到,掏出小区门禁卡连钥匙一串,直接塞到文若初手里:“先去看看吧。”文若初不好拒绝,握着钥匙,眼中泪光闪闪,嗫嚅着说:“真的谢谢你,小谢哥。”其实他心中想说:“你是什么天使!为什么总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这话太中二了,他说不出口,谢清晓也不知道,一副热衷于喝喜酒的模样,再次叮嘱:“结婚要记得请我哦。” 送文若初上了回去的公交车,谢清晓怕简成章没头没脑的跑去x山庄,特地嘱咐文若初要换锁,然后给简成章发了一条消息:“往后我可能不回C城了,我把X山庄的房子卖了。” 简成章这一阵忙的焦头烂额,没有秒回,是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打电话过来,根本没过问房子的事情,语气很是气恼焦躁:“宝贝,你在哪儿呢?“ “我在C城卖房子。”谢清晓抬眼瞥见街边的冰粉摊,毫不犹豫的上前买了一碗,他端着冰粉,一路走一路吃,姿势艰难的抬着肩膀夹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简成章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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