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傅总深思熟虑之后填出来的,我猜他担心填多了会让心心不高兴。” 当时程元均一听到傅绍南报过来的数字就明白过来他的心思,程元均乐得看傅绍南的八卦,跟段潇倩调侃:“所以倩倩,这次你带的这个主播跟以前带的都不太一样。他性格挺好的,也容易相处……但是非常容易被骗!反正到时候你见到他人就知道了。” 段潇倩听着程元均抑扬顿挫的语调倒是略微松了口气,看到合同她确定了自己不会有业绩压力,没有业绩压力会让助理轻松许多。 程元均话锋一转,感兴趣地问道:“阿南给你开了多少薪资?比你以前高吗?” “是以前的两倍……”段潇倩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还要多。” “哇哦——”程元均语调上扬,恭喜她,“祝贺你找到了一个好工作。” “对了,还有个事提醒你一下。”程元均仍然在笑,可眼里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阿南特别怕麻烦,看到这个合同你大概也能懂。平常你的工作就是照顾陶心乐,让他每天开心一点就行。” “应该挺简单的,心心那个脾气不会惹麻烦,你说是吧?” 老板看似聊天实则是敲打,刚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段潇倩表情僵硬地点头:“嗯!傅总都跟我讲过注意事项。” “是嘛!”程元均丝毫不觉得意外,恍然道,“也是,现在正是热恋期。陶心乐是宝贝,他肯定比谁都要认真。” 会议室里的氛围很轻松,程元均聒噪,话题一直朝陶心乐身上带。他说自己的女朋友曾雪妮觉得陶心乐很可爱,想跟他做朋友。 “过几天她可能会直播,就在这个新的直播平台,也许会邀请你。” 程元均随口提了句,陶心乐记起那个长得漂亮非常高冷的模特姐姐,受宠若惊地答应了下来。 中途陶心乐走出会议室去洗手间,傅绍南沉默地看着他离开。等人走后程元均嘲笑傅绍南,说他现在这个状态就是看见陶心乐完全走不动路。 这个新的直播公司也开在了Z市的商圈,高层写字楼面积极大,视野开阔。陶心乐向右一路走到底,在走廊尽头找到了洗手间。 中央空调的温度适宜凉爽,陶心乐站在洗手台前洗手。水流淌过指缝,陶心乐洗完手转身往回走。 会议室的位置处在这层写字楼最安静的地方,陶心乐一边走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转弯处忽然出现一个身影,陶心乐没有防备,一不小心撞了上去。 “对不起!” “没事。” 男生站稳后连忙道歉,从那个人身边经过时却猛地被拽住。 陶心乐奇怪地转回头,看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男人比陶心乐高了大半个头,穿着一身名贵潮牌,年轻又时尚;五官不突出但气质桀骜不驯,一看就是家里很有钱的公子哥。 此刻他的眼神停驻在男生鼻梁上,盯着那颗不显眼的咖色小痣,仿佛是在确认什么。 手腕上的手抓得陶心乐有点痛,陶心乐挣了一下,倒是立刻挣脱开了。 残留在指腹上的触感细腻温热,那个陌生男人留意到陶心乐手腕上浅浅的指痕,很快开口:“不好意思。” 他语气温和,态度友好地说道:“认错人了。” 陶心乐不会在意这个小意外,很快就走远了。男人站在原地,接起一直在振动的手机。 “喂!熙木!听说你来Z市玩啦?”电话里的男声吵吵嚷嚷,问他人在哪。晚上要带他去酒吧举办接风宴,好好玩一场。 “在朋友公司。”方熙木听到对方的提议,一改刚刚温和的语调,“行吧,不过别叫他。” “啊?不是吧?这个听说很纯啊,你不会又玩过吧?” “约过炮,缠上我了。”方熙木莫名想起陶心乐刚才乖巧却慌乱的神情,嗤笑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种纯的不都是装的?上了床比谁都骚。” 地下停车场视野昏暗,陶心乐低头系好安全带,听到傅绍南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你的助理。” 陶心乐思考了一会儿,翘着嘴角笑了一下:“挺好的呀。” 傅绍南听陶心乐那个轻快的语调,伸手去摸他的脸颊:“怎么这么开心?” 合同上的数字对于陶心乐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能赚钱当然开心。 脸颊肉被捏得鼓了起来,陶心乐偏开脸去躲傅绍南的手,话说得含糊:“……你不要总是捏我的脸。” “知道了。” 还是这似是而非的三个字。 傅绍南松开手去系安全带,陶心乐悄悄观察男人冷静的侧脸,冷不丁地伸出手也去捏他的脸。 潜意识的反应令傅绍南在陶心乐伸手的瞬间就能躲掉他的手,只不过男人很快放松下来,任由陶心乐做出了偷袭的举动。 冷峻的面容微微扭曲,陶心乐迎上傅绍南沉默的目光,几秒钟前冒出来的勇气顷刻泄了干净。 落在自己脸上的手指细嫩白皙,却有隐隐退缩的迹象。而傅绍南在陶心乐松手前偏了下头,唇瓣贴在了陶心乐的手腕内侧。 完成了一个亲吻的动作。 像是被男人唇瓣的温度烫到,陶心乐倏地收回了手。他僵硬地转头,露出了颈侧没藏好的吻痕。 仿佛没看见陶心乐的慌乱,傅绍南伸手去抓他的右手手腕。 粗糙的指腹按在了刚才自己亲吻的位置,陶心乐想抽回手却没挣脱开。 傅绍南用指腹摩挲了两下,手腕上的那个吻因此变得更加清晰。
第23章 “你不难受就好啦。”(小修) 天边响起一声闷雷,乌云黑压压的笼罩了下来,气象电台正在提醒市民不久将会迎来一场大暴雨。 黑色轿车行驶在一条偏僻的山路上,山路尽头有一家废弃的射击俱乐部,门口停着一辆很普通的灰色轿车。 这家露天俱乐部刚废弃不久,头顶上的金字招牌蒙了一层薄薄的灰。四周群山环绕,远处的山际笼着一层漆黑的云。 空气里的气压很低,与高温结合在一起,闷得人喘不过气。 傅绍南在靶场见到了李淮左。 向来很在意着装的男人穿着一件厚重的咖色皮衣,手里拿着一把栓动步枪。远处摆放着不少红蓝色的靶,上面已经有了许多子弹孔洞。 傅绍南站在不远处看着李淮左举枪射击的动作,标准的射击姿势但并不算理想的射击成绩,刚刚那一枪甚至还脱了靶。 李淮左一转头看见了傅绍南,肩膀卸了力把手里的枪递了过去。他身上那件又厚又硬的皮衣起到了支撑作用,可以让身体变得更稳定。只不过李淮左的心思明显不在射击上,看见傅绍南出现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他举着枪,扬起眉询问:“试试?” 傅绍南淡声拒绝,显然对此不感兴趣。 李淮左看了傅绍南片刻,笑着把枪放到了一旁。他抬手脱掉身上的皮衣,随口说道:“也是,你肯定会觉得无聊。” 靶场的绿茵草地由于太久没人打理,如今野草疯长,夏日的几场大雨把这里冲刷得泥泞不堪。傅绍南抬头看着天边的乌云,很平静的口吻:“听说李安洲已经接手了李家。” “是吗!”明明是对李淮左非常不利的消息,然而当事人却满脸轻松,“我还以为我哥每天筹划着该怎么生个孩子出来。” 傅绍南把视线收回来,李淮左同他对视,笑得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吗?我哥是阳痿,根本生不了孩子。” 安静废弃的靶场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山间响起断断续续的雷声,白紫色的闪电像树枝一般在天空延伸。 大抵也了解傅绍南的性格,李淮左慢慢敛了笑,不再跟他聊这些不要紧的事。 “阿南,你可能不太了解,现在李家的珠宝产业一共分为两块。国内的市场早就饱和,所以这些年李家一直把重心放在了国外。” “我爸死后我哥就坐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继承人可是我哥非要跟我抢。”李淮左叹了口气,有些嫌弃的口吻,“也怪我爸心软,怕他死了以后我哥这滩烂泥会过得不好。非要在遗嘱上画蛇添足,把国内的公司都交给他。” “我哥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野心一直不小,拿到国内的当然要展望国外的。” 有了李淮左的解释,傅绍南也慢慢捋清了李家现下的情况。李淮左看着眼前神色冷淡的男人,不禁想起几年前傅绍南在Y国的出手相救。 “你现在在Z市很容易被李安洲发现。” “我过会儿的飞机,先去Y国。” “你想我做什么?” “你在Y国应该认识不少朋友,我需要他们保证我的安全。”李淮左耸了耸肩,很无奈地说道,“没办法,我很怕死。我哥又是个疯子,我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很难信任了。” 暴雨临近,天色更加阴沉。远处吹来的风闷热不堪,掠过泥泞的草地,带上了特有的泥土气息。 两人从靶场出来,在门口分别。此时灰色轿车的驾驶座上多了一个类似于保镖的人,李淮左在上车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傅绍南跟他倾诉:“不过我爸担心的也有道理。” 傅绍南面不改色地听他讲完。 “如果遗嘱上没有我哥,可能我爸死的那天我就让我哥去陪他了。”李淮左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骇人,“不过现在也来得及。” 从郊区开回市区,回去的路上这场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车厢里窗门紧闭,滂沱的雨幕遮挡视线。傅绍南放慢车速,紧紧跟着前方的车辆。 程元均消息极快,得知傅绍南在跟李淮左接触,急忙打来了电话。 “怎么回事啊?”程元均好奇又兴奋,毕竟鲜少有什么事能让傅绍南改主意,“阿南你不是怕麻烦吗?怎么突然就答应跟他合作了?” 傅绍南回答得十分简略:“跟他做了个交易。” “什么交易!他开了什么条件!需不需要我帮忙?我们程家也可以跟他做交易的!” 雨天的十字路口极其拥堵,跟在身后的一辆车大概有急事,拼命按喇叭。周围的车主被他那极没素质的喇叭声弄得生气,叫板似的纷纷按起了喇叭。 一时间整条道路上都是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傅绍南看了眼后视镜,说道:“他说他有线索。” 程元均愣了一下:“什么线索?” “在Y国对我开枪的那个人。” 冷不丁地听傅绍南提起这件事,电话那头程元均咒骂了一句,这还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好吧好吧,那有什么麻烦跟我说一声,我也能帮得上忙的。” “嗯。” 陶心乐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听见了外头瓢泼的雨声。 大平层的公寓层次分明地体现出豪宅的仪式感,傅绍南的家和他本人一样冷冰冰的。极简的北欧装修风格,黑白灰几乎占据了所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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