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袭来,赵南霜翻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喃喃:“我爸都没有给我讲过睡前故事,你是想弥补我的童年吗?” 周迟译故意叹气,“被你看出来了。” “童年珍贵的是父爱,不是故事。” “你如果触景生情,想叫声爸爸,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应一声。” “……滚!” “有力气咬我了,我也能安心睡一觉,”周迟译抱着她软绵绵的身体,低头咬她的耳朵。 他低低的声音很催眠,赵南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想让她听清,否则怎么会跟念紧箍咒一样。 猴子只会让师傅别念了,不会问师傅嘴里念的到底是什么。 凌晨两点,闪电雷鸣在夜幕中撕开了一条口子,倾盆暴雨汹涌而来,声势浩大。 虽然她被惊醒后很快又有了睡意,但睡得极不安稳,无意识地往他怀里依偎,周迟译被挤得贴着床沿,只要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半梦半醒时,赵南霜听着他说:“我留下来□□还是有点好处的吧。” “eleven比你好抱。” “你拿我跟一条狗相比?” 她觉得他好烦,“狗可比你强多了。” “是谁给你做的饭?谁喂你吃的药?谁给你擦身子?谁给你端茶送水?”他一句一句地追着她问,“是谁抱着你睡觉?”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第二天一大早,助理在外面敲门,说还在下雨,没办法拍摄,问赵南霜是不是要回市里。 助理万万没想到,他等了十分钟,来开门的人竟然是周迟译。 助理下意识地往里看,周迟译周了下眉,挡住他的视线,往外面走了两步,把门关上了才开口说话:“你搭别人的车先回去,我送她。” “这……这不合适吧。我睡了一觉就恢复了,开车没问题的,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老张交代我一定要把赵导平安地送回家,我服从命令。” “那我搭南霜姐的车吧,如果您开累了,我还能帮着开。” 周迟译靠在门口,低眸“啧”了一声,有点想笑,“你看不出来我在追她?” 助理说:“看得出来的,但是想追南霜姐的人多得是,江总说不用在意,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周迟译觉得这哥们儿是挺有趣,“你是江寻帮她挑的?” 助理礼貌微笑,“是江总亲自面试的,但最终也要南霜姐满意才行,我是谁的助理,就听谁的。” 周迟译也笑,“如果我说了不算,刚才你敲门的时候,她就会给你明确的信息。”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助理心领神会,朝着面前的人颔首,“辛苦了。” 助理离开前,留下了车钥匙。 周迟译回到房间的时候,赵南霜已经醒了,她想爬起来穿衣服,但是太冷了。 “再躺一会儿,”周迟译摸摸她的额头,还在发烧,但比昨天好多了,“我去接热水,就在房间里洗漱。” “不用,反正也要去洗手间。” “那你把这件棉大衣披上,挡风。” “嗯。” 下了一夜的雨,气温骤降。 赵南霜浑身酸疼,慢吞吞地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住在隔壁的那个女生也在洗漱,她指着水盆旁边的被子和牙刷,羡慕地说:“你老公对你真好,你们很相爱吧。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不多待几天?” 热水接好了,牙膏也挤好了。 不等赵南霜说话,女生又说:“不过也没关系,快过年了,他们有二十天的春节假。” 赵南霜头疼,想着周迟译说她们也许就只有这一面之缘,何必解释,“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你老公跟我哥是朋友,他们在学校就认识,我哥也认识你的,但你可能不记得他了。” “……我这几年不在国内。” “那你们也是聚少离多,感情还能这么好,真让人羡慕。你还在发烧吗?” “不严重,再吃几次退烧药应该就没事了。” 女生漱完口,没有离开,站在旁边继续跟赵南霜说话,“你好漂亮,看着有点眼熟,不会是明星吧?” 赵南霜嘴里满是牙膏泡沫,只摇了摇头。 女生夸了又夸:“你真的很漂亮,皮肤好好。” 赵南霜牵唇笑笑,含糊不清地说:“你也很可爱。” 女生惊讶地地盯着她看,“一、二、三……你有六个耳洞,好酷!打在耳骨上应该很疼吧?我也想打,但我怕疼。” 赵南霜摸了摸戴在左耳上的耳钉,“这些都是我以前叛逆期的时候打的,我奶奶最讨厌这些,我故意的,其实有点疼,如果平时不注意还会发炎。” “那你文身了吗?很多叛逆少女都喜欢文身。” “想过,但是没有落实,如果我真的文了花臂,我奶奶会气晕过去。” “我以为你这样气质大美女从小到大都是仙仙气飘飘的,没想到也有叛逆期,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我哥说他以前是南航的校草,家里还特别有钱,大学几年有超多女生追他,但他只对你一心一意。” “……我们……” 周迟译拿着毛巾走过来,替赵南霜解了围。 她终于明白昨天晚上他为什么不解释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对方想的那样,这女孩儿自来熟,根本没有机会解释。 雨势小了很多,开车回去的路上,赵南霜不停地咳嗽。 到家后,周迟译直接把她抱进了周家,让她睡在他的卧室。 这算什么。 赵南霜不乐意,要回去,周迟译把她摁在被窝里威胁她,再不听话就把她的手脚都绑住,再随便拿个东西塞住她的嘴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太太一听赵南霜生病了,昨天一整天只吃了一小碗清汤寡水的面,今天更是什么都没吃,连忙让阿姨炖锅鸡汤。 周迟译尝尝水温,正合适,就扶着赵南霜坐起来,喂她吃药,“我吃完饭就得走,不能在家照顾你,你一个人在隔壁,烧成桂花干都没人知道,家里有奶奶,我能放心。” “……什么桂花干?” 她靠在他怀里,喝完水,偏头说话的时候,湿润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喉结。 “你这个桂花精,”周迟译认命般低头吻上她的唇,没有深入,低低的声音有些模糊,“我是不是也感冒了?头昏脑涨的。” 古时候,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好像也不难理解了。 她哼了一声,“我看你好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你虽然没能成为我的妻子,但是我会永远爱着你。我要用你的枝叶做我的桂冠,用你的木材做我的竖琴,并用你的花装饰我的弓。同时,我要赐你永远年轻。” 阿波罗说的这段话和月桂女神的故事都来自于百度百科~
第68章 周迟译只在家吃了顿饭,离开前又上楼看了赵南霜一次,她睡得深,脸颊耳朵都红扑扑的,早上刚退烧,这会儿又烧起来了。 老太太细心慈爱,照顾一个病人不觉得麻烦,她平时大多时间都是独处,虽然儿孙满堂,但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她有时也觉得孤独,有事情做,反而觉得这一天过得很充实。 阿姨炖汤的时候,老太太会去尝尝咸淡。 赵南霜昏睡的时候,老太太会泡一杯金银花茶送到房间。 窗外细雨朦胧,天色越来越暗,雨水的声音让人总也睡不醒。 傍晚,eleven进了卧室,安安静静地趴在床边,赵南霜翻个身,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就能摸到它。 上一次她在周迟译身边醒来的时候,根本没有仔细看。 今天才发现他的房间还是和以前一样,柜子上整齐地放着各种飞机和舰艇模型,旁边是一箱立着收纳的黑胶唱片。 书的种类又多又杂,数量最多的是漫画,她小时候经常来他这里看漫画,尤其是灌篮高手,可以随意躺着坐着,舒服就好。 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油画。 老太太擅长国画,油画只是偶尔画画,色彩明艳浓烈,但这一副很清淡,不像是老太太的作品。 画上的人……是她吗? eleven伸着舌头,脑袋往她手心里拱。 赵南霜闭上眼睛,不再看那副油画。 虽然床单被罩全都是新换的,可待在这间卧室,躺在他睡过的床上,她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包裹着,趁她免疫力低弱的时刻,独属于他的气息慢慢从周围收拢过来,将她困在这短暂的温情当中,连梦里都有他的影子。 最沉重的是情,最难还清的也是情。 次日,赵南霜退烧后就回了隔壁。 孙琴已经出院了,身体渐渐恢复,陆止止又继续做衣服,每天忙着和工厂负责人沟通,找布料,设计版型,生活也很忙碌。 赵南霜抽空去了趟工作室,开会的时候,意外地收到了李青的消息。 李青离婚了,并且从那套老旧潮湿的小院子里搬了出去,房子判给了她,虽然老旧,但有消息说迟早会拆迁。 助理把车开到约好的地点,赵南霜独自进去。 李青带着孩子在吃甜品,远远看着,像是脱胎换骨了,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 赵南霜走过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李青帮儿子擦嘴,“浩浩,叫阿姨。” 小朋友很乖,“阿姨好。” 赵南霜笑了笑,“你好呀,蛋糕好吃吗?” 小朋友点点头,腼腆地往妈妈怀里躲。 赵南霜要了杯咖啡。 李青心里对赵南霜有万分感激,如果没有赵南霜,她和儿子不会有这样的新生活,“我现在就在你帮我介绍的那家美术馆做清洁工作,上班时间能自己调节,每天都可以接送浩浩上学。” 她高中毕业,学历低,学生时代那点画技也早就荒废了,而且她结婚后一直在家里待着,能有一份相对来说环境很好又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她已经很满足了。 赵南霜关心道:“住在哪里呢?” 李青说:“租了一个单间,方便浩浩上学。” “你前夫怎么突然就同意离婚了?” “……他欠了赌债,对方不好惹,逼得又紧,之前他一直盼着那套旧房子拆迁,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是周先生跟他谈的条件,也是多亏了周先生,房子才能留给浩浩,那些钱……我现在还不起,等拆迁款下来了,我马上就还。” 周先生…… 不是周迟译就是周时延。 就算是周时延,肯定也是受周迟译所托。 李青还保留着当年被校园暴力的照片,被扇耳光,被迫下跪,被逼着摆出各种几句羞辱性的姿势给她们拍照,旧手机里也还存着当时马倩威胁她不许说出去的短信:【你别怪我,是盛离讨厌你,她不想你好过,我能怎么办。】
85 首页 上一页 65 66 67 68 69 7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