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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女点了点头，急速趴到小姨肩膀，把脸埋起来。 顾含辛突然扬起嗓门，高声喊道：“巴戈，你女儿叫甘宝宝啊？” “她妈给起的，大的叫甘淘淘，小的叫甘宝宝。”巴戈笑着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 “正常人哪会起这么个名字？甘宝宝，你觉得你妈妈给你起的名字好听吗？”顾含辛笑里藏刀地问。 甘宝宝恶狠狠地瞪了顾含辛一眼，呲出小奶牙，活脱脱一副小狼崽的模样：“要你管！” 巴戈瞅了一眼女儿的表情：“宝宝，你这是什么表情？顾阿姨问你话呢，你这样可不太礼貌哦！” 甘宝宝双手插腰，露出凶神恶煞的小表情：“因为是我妈妈起的，所以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哟哟哟！凶的很呦！巴戈，你给你前妻说说，把女儿惯的这么凶可不太好，万一把别的小朋友吓到了怎么办？你看我外甥女一个劲儿的往后缩，怕不是被谁给欺负了吧？” 巴戈像没事人似地笑了笑，“那你得锻炼锻炼你外甥女的胆量了。” “我又不是我外甥女的妈，人家里怎么养是人家的事！”顾含辛脱口而出。 巴戈终于给文稿写了个漂亮的结尾，心满意足地说：“是啊，我前妻怎么养女儿，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咱俩就别插手孩子们的事了，才五六岁的孩子，她知道什么？” “诶！”顾含辛急得跺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你别帮前妻接孩子啊！” “不好意思，我是在接我自己的孩子。”巴戈说完，牵起龙凤胎的手，领着孩子们扬长而去。 顾含辛紧咬后槽牙，在外甥女耳边念叨：“没事彤彤，等我把甘宝宝后爸叫过来，让她后爸瞧瞧，每天是谁在接送他的孩子。” 巴戈牵着一对儿女穿梭在人群之中，他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之前他还不相信顾含辛会横亘在他和前妻中间，成为一堵不可逾越的墙，而今，他算是见识到了一些真相，有些人，有些事，有些关系，就算在自己眼里清清白白，可在其他人眼里，就不一定是那么回事了。 他带着孩子们驱车赶往前妻约定的见面地点，甘甜甜早已站在楼下等候多时，当她看见出租车影子的时候就堆满疲惫的笑容，欢喜地敞开怀抱，迎接两个小宝贝的到来。 跳过了简单的寒暄，甘甜甜直接把两个孩子塞进另一辆轿车，走时，她捋了捋眉间的碎发，遮住了眼角细密的纹路，眼神低垂道：“那我先带孩子们走了。” “嗯。”巴戈顿了顿，“你……还在之前那家基金公司上班吗？” 甘甜甜显得有些难为情，“没有……”她尴尬地笑着，“现在……在一家家政公司上班。” “哦。”巴戈有些后悔开口，他盯着前妻素颜的脸，她不自然的表情掩饰了内心的怯懦，巴戈不敢相信，曾经呼风唤雨的前妻，如今竟也低垂了眉眼，在他面前放低姿态，学会了毫无理由的温柔。 他和前妻都是要强的人，都不愿在家全职带孩子，因为两人结婚早，家里的老人还在上班，都抽不出身去照管孩子，甘甜甜没有和他商量，就私下找了个年轻的小保姆，因为保姆资历尚浅，所以价格便宜。 当时两人年轻气盛，一门心思投入工作，都没注意到保姆“资历浅”的坏处，保姆照顾不好孩子，孩子生病，妻子就得跟公司请假。因为孩子感冒发烧的事总让她分心，自从请了保姆以后，她就没在岗位上待够几天。 那时候的巴戈满世界跑，经常买不到回家的机票，形单影只的妻子在一次次长途电话烫中彻底发狂，经心理医生诊断，她患上了产后综合征，此后脾气越来越差。 巴戈有过反省，但反省次数多了，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过错，这种适得其反的反省效果，让他对婚姻产生了厌倦。 他现在才想明白了一些事。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和女人过日子吧！ 想到这，巴戈的脑海又冷不丁浮现出一个人—— 归海。 这样一个社会上的混子，会不会像他一样期待稳定的家庭生活呢？ “啧！” 巴戈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以示警戒。 “哼，像归海这种人，一辈子只会纵情声色，活在虚度的光阴和寿命的折损里，反向延伸自己的生命价值，不把人当人看，只当人是他待宰的羔羊，想一出是一出，他的钱，怕也是坑蒙拐骗来的，一双健全的手脚，尽不干正经活！” “不过，他有这么不堪吗？” 巴戈想着想着就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可能真的觉得归海这种人间尤物，难得对他巴戈这样的人一见倾心吧！
第10章 归海的拘留生活 还有三天…… 归海打心底盘算着。 还有三天就可以出去了。 “到时候我一定要艹死巴戈那家伙，妈的，让我变成独眼龙。” 一天，归海从拘留所的床底板翻出一面残破的镜子，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发现自己的眼睛跟个玻璃球似的，衬托得整张脸又丑又滑稽，气不打一处来，扔了镜子，忿忿地望向窗外，又发现左眼看出去一片模糊，右眼视力却很正常，左右眼不对等的感觉无比撕裂，他只好蒙住左边的眼睛，以防走路的时候一不留神踩空。 “又蒙上了？”一个胖男人笑道。 归海并未理睬。 “蒙上后……丑是丑了点，不过我觉得，你蒙上一只眼睛还挺霸气，特别像大内总管，诶，你知道大内总管是什么吗？” 归海咬紧牙关，拳头不觉硬了起来。 “大内总管嘛……就是没根的男人，呃，不过，也算是半个男人吧！” 胖男人肆意嘲讽着，从兜里拿出半根香蕉，用断了半截的大拇指剥着皮。 归海瞥了一眼，没说话，打算去厕所避避风头。 “死胖子！”归海嘀咕着。 胖男人给归海的感觉像是惯犯，留着板寸，虽然指头断了，但手腕还是特别有劲，剩下的几根手指，指甲又黑又长，前几天跟胖子打架的时候，归海身上被胖子的长指甲挠得血丝呼啦的，差点蜕一层皮。 “还好老子命大福大，没被你挠死，等老子出去了，把你那胖鱼头拧下来喂狗……” 归海一边嘀咕着，一边解了裤腰带准备尿尿，突然厕所的门吱扭一声。 归海背后一凉，他知道，那个死胖子又进来了。 归海硬是把尿给憋了回去，回头一看，死胖子正呲着大金牙冲他笑。 归海伸手，做了个恭敬有礼的手势，“您先请！” 胖男人盯着归海，从头到脚扫略了一遍，“小哥长的真不错！” 说完缓缓走过来，用黑黢黢的长指甲在归海身上摩挲着。 胖子身上的油烟味差点儿让归海原地去世，归海苦笑道：“大哥，别这样，外头漂亮女人多的是，到时候，我给您多弄几个妞让您摸，您还可以两只手摸，多好！” 归海心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他一边赔笑，一边后退，退着退着，无路可退，“哐”一声，撞到了一堵墙上。 “唉呀，这是……墙啊，我还以为是门呢，小弟先出去了，就不打扰大哥您嘘嘘了……” 归海话音未落，胖男人便靠上来，用粗壮的胳膊堵住去路，飘出一阵浑厚的重低音：“归海，这名字不错，人也长的不错，我之前在俱乐部见过你，你还记得我吗？” 归海心想：这下完了，被死胖子盯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呃……大哥，我有艾滋，很脏的……” “唷，那刚好！”胖男人笑道，“我也有。” 归海试探着，试图从胖子胳膊下钻出来，可惜被胖子堵得死死的。 胖男人在归海身上摩挲着，像把玩一只受伤的野兔，“前几天被我抓的都血肉模糊了，今天还想着逃呢？啊？弟弟，这里没人，我们……快活快活！” “操！”归海一脚踢在胖子要害部位，出溜儿一下蹿出去，胖子跟在归海身后一瘸一拐，骂骂咧咧。 拘留所只有一扇窗户，归海跑过去，彻底绝望了，窗户外死死焊着一排金属栏杆。 “靠！这什么时候焊上的，我昨天不是踹飞了吗？维修人员这么给力吗？去他妈的……” 归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浑身上下被胖子撕得鸡零狗碎，皮肉也被抓得伤痕累累。 正在归海拼死顽抗之际，他蒙眼睛的布被胖子一把扯下来，因左右两只眼睛度数相差太大，看出去的地面都是参差不平的，他踉跄着走了几步，实在稳不住重心，啪叽摔倒在地，情急之下抬起手边的床板，向胖子狠狠砸去。 谁料，这里的床板质量太差，木头一碰到胖子的头，就自动裂开了。 唯一的旁观者，是个刚成年的小男生。 男生此前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帮我啊！”归海冲小男生吼道。 男生迟迟未决，恐慌地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归海逐步被胖子控制住手脚，左眼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卧槽，你倒是帮个忙啊！是不是男人啊你！”归海歇斯底里地喊着。 男生见两人僵持不下，胖子又背对着他，手脚没空出来的余地，便从鞋底掏出一把小刀，推出锋利的刀刃，狠下心，瞄准时机，正要朝胖子的后背捅过去。 此刻，门锁突然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中年警察，扶着一个刚受审完的女人，女人的小腹微微隆起，面色泛黄，头发因营养不良，像枯草堆似的炸在头上。 胖子很快摆出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 归海指着胳膊上的淤青，嘶哑的说：“警察，胖子欺负我！” “你还能被人给欺负了？”警察斜了一眼。 归海委屈至极，带着哭腔又强调了一遍：“胖子欺负我，他□□我！” “哼。”警察冷笑道，“那不正合你意，前几天，你不是还要和一个记者交换□□吗？怎么今天不想了，那记者现在正在前厅和警察核对资料呢，你要不出去见见他？” 归海自认理亏，没有回嘴。 “你这样的人，连一个小小的拘留所都待不下去，那以后要是捅个更大的篓子，进了监狱，还得了？不想受欺负，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不好受了，那你当时犯什么事儿啊？”警察晃了晃身上的钥匙，“这是地方上各个狱所的钥匙，你看看，都是一个个被囚困的生命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警察的谆谆教诲，归海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因为训话的时候，胖子一直色迷迷地盯着自己。 归海咽了口唾沫，他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几天……会更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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