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听到许如栩对我说:“先回家。” 我和他一路无话回到了家中,他关上了家门,像是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许如栩开了一盏昏暗的灯光,他脱下了自己的大衣和围巾,接着给我倒了杯温水。 我们又坐到了我第一天来到他家中所坐的位置,只是这一次我的表现不再那么局促,而面前放着的那杯温水,更像是他的关心。 “讲讲吧,你和他的事。” 许如栩开口,很平静。我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躲不过的。 我印象中,并不知道许如栩私底下见过商易诀几次。 但想来次数是并不多的,因为自我结婚后这么多年,跟许如栩见面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商易诀在圈中这么多年从未传出过什么绯闻,但这一次却跟一位当红小花一起走红毯的时候,流传出了些消息。 图片里,商易诀绅士地挽着那位小花,小花也笑的明媚动人,一手提着裙摆,另一只手搭着商易诀两人的举动很是自然,瞬间让八卦的媒体们嗅到了其中的异常。 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报道的机会,于是这张照片,仅一夜之间,便传的到处都是。 看到这条八卦微博的那天,我正发着烧,躺在床上测体温。 因为有先例,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多少人敢随意蹭商易诀的热度。过往蹭他热度的那些人,稿子还未发出,就被提前封锁住了消息,并且在此之后,也接不到什么好的资源,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圈子里的人心知肚明,他们虽然想攀附商家,但更怕因此让自己在圈中成为被封杀的存在,在有了先例后,也就没再什么动作。 可这次的绯闻,不仅没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甚至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宣扬,并且此后,那位小花的代言和影视资源甚至没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圈中开始流传起来,两个人是正儿八经的情侣,明目张胆的秀恩爱而已。 我对此自是毫不在意的,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我内心甚至没泛起多少波澜,便很快滑了过去。 一开始我只以为自己是个发烧,睡一天吃点药就能好了,只是没想到,吃完药后,我昏睡到了第二天,身体还是一片滚烫。 再次醒来的时候,有几个未接电话,是商易诀的助理打来的。我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事情那么紧急,但等我发信息去问时,助理又和我说没事。 我自是不信的,但也懒得深究,因为我实在太难受了。 就在我要彻底昏迷过去之时,我费劲地在自己的联系人页面翻了又翻,最终还是想,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任性一回又怎样呢,不是说生病的人最大吗?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拨通了许如栩的电话。 想来也是幸运,许如栩这样的大忙人,这一次却能及时接通了我的电话,不然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不接的话,我还能打给谁。 我在庆城这么多年,虽然有个所谓的家,但我并不是亲生的,所以我很清楚,尤其是成年后,我格外明白,自己不该过分去麻烦他们,哪怕他们待我不错。 但我知道,那怎么都不是我的家。 而我名义上的丈夫,现在一条绯闻传的满城风雨,人都不知道在哪个城市拍戏,更别指望他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回来送我去医院了。 有时候想想觉得自己活的还真是失败,那么多年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唯一一个所谓的好友,还是自己暗恋多年无果的人。 所以许如栩接通我电话的那一瞬,老实说,我真不争气的有点想哭。 病了两天,我的声音格外沙哑,我费了半天才跟他断断续续说清楚,自己病到再不去医院可能人就要烧傻了。 而我这一段记忆因为生病的缘故,已经有些模糊了,我只记得接到我电话时,许如栩好像很沉默。 可是他来了。 我没想到他会来,因为在接通的时候,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我猜,他应该是在忙工作。 许如栩赶到的时候,我还有一丝意识,因为我知道,我要是不撑着,等下就算有人赶来救援我,那也得被门隔绝在外。 所以当家中的门铃响起时,我花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去开门。走路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脚底下都是软绵绵的一片,眼前天旋地转。 昏迷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我开门的瞬间,接着,我看到门外的许如栩还未反应过来,我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输液了。我迷糊地睁开双眼,身旁是坐在椅子上等待的许如栩。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工作,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他意识到了我醒来,于是放下了手机,向我递来了一杯接好的温水。 “感觉怎么样?” 我听到他问我。 “还好……”我吸了吸鼻子,确实比来之前好多了,我缓了下神,后知后觉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许如栩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对我说:“输完液送你回去。” 我没再说话,缩回被子里决定装睡,但没曾想这一装,我便真的睡着了。 再次睡醒的时候,窗外的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而坐在我身旁的许如栩正吃着一块看起来不怎么样的三明治。 见我醒了,他往我手里塞了和他一样的三明治,他说:“先垫垫,回去再给你买吃的。” 我接下了卖相不怎么样的三明治,打开勉强尝了一口。 从没想过,会有三明治能做的如此难以入口。但或许因为这是许如栩买的,也或许是因为我真的有些饿了,竟然整个吃完了。 输完液又睡了一觉后,我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出医院的路上,许如栩一路扶着我。 望着他的侧脸时,我突然心里升起一股满足的感觉。不得不说许如栩虽然总是面上看着冷冷的,但照顾起人来,是一点不含糊。 他把我载到家中,扶着我回了卧室。输完液后我的体温也降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低烧,但已经不碍事了。 扶着我回房间后,许如栩搀着我到床上,许是怕我不舒服,所以他的动作很慢。 好巧不巧,我脚底一滑,一个没站稳,跌落到了他的怀中。 这一滑我的脑袋又是一阵嗡嗡声,毕竟还没好全,身体还是有些弱。 但还未来得及听到许如栩说什么,我便发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而门外站着的,是好一段日子没见的商易诀。 有那么一瞬,我感受到了商易诀眼神中的失望。 顺着我的视线,许如栩也注意到了来的人,但他依然淡定自如,轻轻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转头对着刚回来的人说:“那我先走了。” 平常的不能再平常。 “所以,那天就因为我抱了你,所以他要和你离婚?” 听到这,许如栩没忍住插嘴问道。 “那天你离开后,我和他之间没有发生争吵,”这是实话,“第二天我睡醒后,他站在我身边,看着我说,‘离婚吧’,我没多问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就不是在问我意见。” “你为什么不和他解释?”许如栩有些不解,这是我很少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 看着他的模样,我微微一笑,“这不重要,怀疑一旦产生,罪名也就成立了,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 许如栩沉默,他自然是比我明白这个道理的。 窗户外又下起了雨,那些没说出口的话像是都藏在了雨里。
第06章 助理 许是因为愧疚,又加上我近段时间都没能找到工作,于是有一天晚上在许如栩下班后,他少见的主动,问我要不要先到他的工作室工作一段时间。 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在一起相处总是比一天下来见不着几次面更容易有机会,况且短期内,我确实没法找到比较合适的工作。 毕竟距离我上一份工作,已经过去了三年。 也就是说,我的工作履历中,有三年的空白期,再加上商易诀的缘故,我再想去当老师,怕是有难度。 三年前,我和商易诀领证后生活一切照常,那段时间我除了多了法定上的配偶以外,一切倒与别的没什么不同,并且除了家人之外,并没有多少人知晓我的婚姻状况。 但平静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而我用婚姻换来的稳定生活所付出的代价也远不止于此。 就在我婚后的一个月左右,商易诀儿时的竹马找上了门。 我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式进的学校,但事情闹得很难看,他明里暗里指责我是感情的插足者,插足了他原本定下的姻缘。 说不好听点,我是他口中所谓的那个第三者,他来势汹涌,占足了理,没有人在意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么闹一通,我自然被主任约去了谈话。比起那些暗地里指指点点说我闲话的人,主任表现起来倒是客气的多,也难怪他做主任。 通篇下来,谈话的内容其实就简单一句,我休息一段时间,至于什么时候回归岗位,他没有说。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主动提出离职,哪怕我心里不愿,可眼下闹到这个份上,我就算继续工作,也未必能照常下去。 我知道闹到这种地步,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了,心里其实并不愿意,但又被眼下的情况逼得退无可退。 就算我挺过这段所谓的休息时间,可过了风头后,哪怕我能继续回归岗位接着工作,恐怕也是困难重重。 更何况,谁又能保证我回归岗位后,不会再次被麻烦找上门。 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妥协了。我自然有怨恨过我的无能,可我又别无选择,在权势面前,我无力抗争,我拿什么去争。 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勇敢的人,但到底是老师,身上那股清高劲又让我很难丢弃最后维持的一点尊严。 于是在给学生们讲完最后一堂课之后,我说出了要离职的决定。 “这段时间,会有新的班任来替我的工作,新老师来了也要听话。”我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们单纯又干净的眼神,有一瞬的难过。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到底难过些什么,我也太情绪化了。 我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平常课业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要及时询问老师,别看你们数学老师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其实对你们每个人都是很上心的。” 明明是个语文老师,到头来我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我词穷的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手中来回转着粉笔,直到最后,所有的话语只变成了一句:“都好好的。” 语毕,台下安静许久的学生终于有个带着头大着胆子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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