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斐含了水去吻人,却被张旭尧躲开了。 男人灭了烟,用锁链环着将人拉近,轻声问:“我凶一点可以吗?” 方斐艰难地点了点头。 “说话。” 方斐咽了水:“可以。” 对面眼风一扫。 “可以的,老公。”
第71章 后妈 因为冯屿白的“面慈心善”,方斐终究没有躲过期末考试。连续两个星期他参加了多场考试,此时落下最后一个字,终于结束了难捱的考试周。 收拾好东西,方斐随着人流走出教学楼,下午四点钟,这个北方城市的夜幕悄然已至。 干冷的空气迎面打在脸上,驱逐了方斐脑中的混沌。他掂了一下肩上的祖宗包,踏下阶梯。 人多,脚步缓慢,方斐偶尔会站在阶梯上略略停留,便是这个间隙他目光淡淡一扫,不期然看到一个过于熟悉的身影。 这座城市前几日下了大雪,多枝厚杈的树上便会驮上那么一坨雪白。 男人站在树下,身姿笔挺,衣摆鼓风,头上的松枝擎着雪,若遇到不懂事的风,便会摇下来一点碎雪,被四点钟就要上班的路灯映着,飘飘洒洒而下,轻轻落在男人的发间和肩头。 若是不去看张旭尧那张严肃冷淡的脸,倒也称得上浪漫。 方斐想到了一个词儿,虾系男友,去头可食。 没忍住笑了出来,心脏像飘落的雪花一样轻盈柔软,方斐有些着急,想快点儿去牵张旭尧的手。 他们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见过面了,张旭尧在方斐面前虽然没什么师德,但他身上依旧有老师的通病,极其重视方斐的考试,那个加班晚归都要开车来到学校,将方斐从被窝里挖出来见一面、亲个嘴儿的老畜生,竟然整整一周没有打扰备考的男友。 方斐串着空下楼梯,偶尔听到身边人的议论:“树下站的那个人是谁?是哪个学院的老师吗?” 甚至真的有人与张旭尧打招呼,从他身边路过时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老师”。 张旭尧也不解释,点头应下,见他应了,陆陆续续打招呼的人更多,方斐骤然停下脚步,他设想了一下自己走过去的情形,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老师的手?然后被老师搂进怀里?如果老畜生发疯,甚至亲个嘴儿? 别人的三观碎不碎他不知道,反正他觉得臊得慌。 方斐迅速扣上帽子,低下头,跟着人流向前走,路过张旭尧时他也微微点了下头,算是与老师打过了招呼。 忽然羽绒服的帽子被人拉住,轻轻向后一拽,方斐被迫倒退了几步,他抬头看向张旭尧,脸上都是苦笑,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谨慎地叫了声:“老师。” 张旭尧微微扬眉,放开了方斐,他穿着羊毛大衣,一只手一直插兜,兜里塞得鼓鼓囊囊,拿出来是一杯温热的奶茶。 将奶茶放在方斐手里,他只是轻轻扶了下青年的后背:“走吧,车停在老位置。” 奶茶的温热从指尖传到心间,方斐插入吸管,低头喝了一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逆着人流,他与张旭尧向校门口走去,众目睽睽之下被奶茶暖过的手缓缓牵住了带着薄茧的大手。 夜还没来,天却暗了,晚风一吹,枝上的新雪纷纷扬扬,荡开了。 ——— 周末方斐回了新发镇,在街上好巧不巧碰上了秦母。 元旦将至,镇上热闹,摊位摆了一街筒,吃穿用度,琳琅满目。 镇上的美发店要比市里便宜,方斐从美发店出来时,头上已经顶了一颗银色的脑袋。 奶奶灰的发色将他的肤色衬得更加剔透,左耳带着一颗锆石耳钉,身上挂着乱七八糟的饰品,远看痞,近看乖,乖痞乖痞的,十分拧巴。 倒是极为漂亮。 方斐在扎堆儿的摊位中挑着地儿落脚,刚行两步就被人拉住了臂弯。 转头一瞧是秦母。 “小斐。”女人表现出意外的惊喜,“这是放假了?” 方斐礼貌地后退一步,有些戒备:“对,秦婶,我放假了。” “又叫错了,我大你两辈儿。” 秦母那张嘴不但撒泼一绝,夸人也极具技术含量,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方斐,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听着好像上下里外将方斐夸成了潘安,实际上都是捧着方书玉说的。 “你爸长得就好,是咱镇上头一号的人物,就你们爷俩在这街上一走,咱们新发镇那个文明称号指定跑不了了。” 秦母在一众妇女间极有威望,她夸谁,旁边的人便七嘴八舌地跟着夸,方斐被夸得手足无措,胡乱找了理由连声告辞。 手里却被塞了一兜在新发镇街面上不常见的高档水果,秦母凑近方斐小声说:“小斐,在后妈手下讨生活可不容易,现在你爸赚的钱以后都是你的,要是后妈进了门你一分都得不到,不但得不到,遇着个厉害的还会被扫地出门,小斐,你是个聪明孩子,不会不懂奶奶这些话的意思吧?” 方斐的确不懂:“后妈?我的后妈吗?” 秦母一声冷嗤:“你还没见过那女的吧?妖里妖气,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你回去一定要跟你爸说说,找谁,不能找那样的败家娘们。” 说完,秦母功成身退,徒留方斐拎着水果莫名其妙。 ——— 水果清洗、切块、装盘,放在了方书玉的书桌上。 方斐坐在亲爹的对面,伸手摘了他的眼镜,向水果抬了抬下巴:“秦三妈妈硬塞给我的,很甜,你尝尝。” 方书玉似乎已经不再那么抵触秦母送来的东西,因为每天她与秦兰都会送来各种东西,还几乎承担了里里外外的所有活计。 “他说你要给我找后妈?还说那女的妖里妖气的。” 刚刚叉了一块水果送进嘴里的方书玉浅浅一呛咳了起来,他用方斐送来的纸巾擦了一下眼角咳出的泪水,顺道挡住了泛红的脸颊。 方斐给方书玉倒了水,神情忧虑:“是不是秦三又在搞什么鬼?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方法到底靠不靠谱?” 止了咳,喝过水,方书玉又戴上了眼镜,垂头掩下窘色,他看着书佯装镇定地说道:“秦翼妈妈看到那个女人……是我。” 方斐:“……啊?” ——— 秦三最近过得潇洒,白天他被允许进了方书玉的院子,而方书玉也只需在秦母和秦兰面前假意冷着他即可;晚上他则会溜门翻窗的进来,与那只叫“将军”的老猫一样趁着夜色钻进方书玉的家中。 偶尔,他与方书玉还会外出约会。 方书玉一袭长裙,秀发飘飘,在酒吧浅斟慢酌,钓得一众男人口水直流,此时作为护“花”使者的秦三便趾高气昂、不可一世,完全忘了曾经在“六斤”争风吃醋的自己。 入夜归家,车子停下,却久久无人下车,好半晌儿车门才推开缝隙,传出低哑好听的男音:“回家……回家再……秦翼回家随你闹。” 片刻后,旖旎的长裙率先划出车门,然后是银色的高跟鞋轻轻踏在地面上。 “把车停好,早上这里是集市,别占了人家地方。”方书玉提示。 他走进巷子,裹紧皮草的同时,撩了一把秀发。 刚刚走到家门前,还未拿出钥匙,方书玉就被倚在墙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那影子一蹿而出,声音泼辣:“你这是要去谁家?方老师家吗?这么晚你一个女人去单身男人家里干什么?” 这声音一听便是秦母,方书玉吓得浑身一抖,他马上垂下头,用头发遮住了脸庞。 秦母彪悍,顺时就扑了上来,抓住方书玉的皮草大衣来回拉扯:“够不要脸的了你这娘们儿,这么晚扒人家爷们的家门儿,人家方老师是读书人,一辈子清清白白,能要你这种晚上自己送上门的货色?” 巷子阴暗,光线不足,方书玉比秦母高大,秦母费力拉扯,一直没有看清“女人”的正脸。 她不依不饶:“我和你说方老师身边已经有人了,三金都过了,就差明媒正娶了,轮不着你这个野鸡来站梧桐树。” 秦母向上一蹦,要去拉扯女人的头发,正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声暴喝:“妈,你住手!” 停好车的秦三迅速跑到两人身边,他拉住了秦母的手,用身体将两人一隔。 秦母一看来人是自己儿子更加有恃无恐,指着女人对秦三说:“我刚刚去你家见你不在,就到方老师这来看一眼你是不是在给人家打进步,没想到遇到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刚要去敲方老师家的门就被我逮住了,大半夜的去敲单身男人的门,还穿的这么妖里妖气的,不是贱人是什么?” 秦三气得直咬牙,却不能出口反驳,他眼睛一转,顺着亲妈的话说:“她今天来方老师家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况,是我把她请来的,方老师原来和她好过,是我横插一杠,我想解决这种三角关系,所以今天请她来,我们三个人当面对峙,把事情谈清楚。” 秦母一怔,抻着脖子又看了看秦三身后的“女人”,然后悄声问儿子:“方老师原来真跟她好过?” “不算吧,刚刚萌芽就被我掐死了。”秦三拂开亲妈一直抓着“女人”的手,搂着她的肩将她往巷子深处带,也小声说,“方老师现在心里已经活动了,所以才同意我们三个人好好谈谈,你也不想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他感情里还有一笔烂账吧,所以今晚是关键。” “啊。”秦母点点头,正色道,“用不用妈妈帮你?妈吵架是一把好手。” 秦三“啧”了一声:“今晚不是要吵架的,今晚我要怀柔,要让方老师心疼我,觉得我比那个女人好,比她有优势,我的家庭会全力支持我,以后能让他活得自在,我才能赢。” 秦母一推儿子:“去,和方老师说,他以后要是跟了你,咱们全家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 秦三在亲妈脸上亲了一口:“得咧,有您这句话,我今晚一定能赢。” 在秦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后,“女人”和秦三先后进了屋子,门一关,秦三将“女人”一把抱起扔在床上,冷声说:“对于你这种的半夜来敲男人门的女人,你说我应该怎么对待你?”
第72章 老虎啃白菜 果香丝丝缕缕地浸入空气,高冷的“将军”跳上写字台趴在了方书玉的教案上。 方书玉宠它,由着它四仰八叉地瘫着,他放下手里的书,抬眸叫了一声坐在对面的方斐。 方斐已经走神了很久,他应该被“后妈”就是“亲爹”的事情惊到了,直到听到方书玉的声音才堪堪回神,问道:“秦三的妈妈没有发现那个女人就是你?” 方书玉摘了“将军”身上不知从哪里刮来的枯叶,用手展平,夹进了书页:“秦翼帮我打了掩护。” 他反复压实书册,将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做了多遍,才深吸了一口气,对方斐说:“小斐,我和秦翼的事差不多定下来了,如果你不反对,我们以后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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