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坐我的车了?”方盏拽着白鹿的胳膊,外人看来不过是两人搀扶在一起。只有白鹿知道,方盏这家伙是怕他逃跑。 “太危险。汽车是铁包人,摩托是人包铁。”白鹿瞪着一双大眼说。 “哦,那到底是车危险,”方盏拇指跟食指慢慢把玩着纤细的手腕,摩挲着缓缓道:“还是人危险?” 当然是人、人危险啊! 白鹿心里真想骂人,这老男人踏马的比坦克还危险。他欲抽回手腕,可对方的手指跟钳子一样紧紧握着他不撒手,来回拉扯下来,手腕上留下浅红的印子。 方盏低头看了一眼,更加确定纤细白嫩的手腕最适合带着珍珠光泽的黑丝带。他按压住心中波涛翻滚的情绪,恋恋不舍的松开手,临了还不忘摸上一把。 等白鹿晃过神儿,兜里揣的信封已经不见踪迹。方盏大步流星的往医务室走去,他要弄点扭伤药方便他跟小孩一起早些回去。劳什子的教师大会他可不想参加。明白自己被猪油蒙心丢掉情书后,白鹿懊恼的回到班级位置上,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叶凡凡抱着书包吃着薯片,台上颁奖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他看到作为主持人在台上笑语嫣然的莉莉老师,摇摇头说:“女人真是太不简单了。” 白鹿听的莫名其妙,问他:“怎么说?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叶凡凡点点手机,让他打开班级二群。班级二群里陡然出现刚才他跟莉莉老师同时举着杯子递给方盏的照片。白鹿心慌意乱,心脏跳的不停,生怕被班上女生透过现象看本质,他忙说:“这是谁拍的?这种东西怎么能发到班级群里。” 叶凡凡拍着胸脯说,“当然是咱们班女生拍的。她们老早就看到莉莉老师拿着杯子守在方老师身边了。就是一副囊中之物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俩个谈恋爱了。听说昨天晚自习有胆子大的同学问她是不是跟方老师恋爱了,她居然没反驳。” 白鹿当下急了,忙道:“盏哥怎么可能跟她谈恋爱,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随便什么字都容易变成口口啊...
第15章 叶凡凡不知道他急个什么劲儿,他手背上被毒蚊子咬个大包,用指甲在包上刻道十字架止痒,说:“你看班上女生怎么说的,都在夸你干的漂亮!要是真是男女朋友,为什么方老师不接莉莉老师的饮料反而接你的,不就间接证明俩人并没有多亲密嘛!” 白鹿仔仔细细看着群里聊天记录,真的不少女生在里面说,早知道他们没谈恋爱她就过去送水了。怪就怪莉莉老师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让她们错过表现的大好时机。 其实白鹿心里挺愁的,他不知道莉莉老师当时的表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再一想,他跟盏哥并没有确定关系,也许盏哥就是逗逗自己呢。他连盏哥到底是不是弯的都不能确定,自己就已经被他撩的晕头转向的。 第二天上课,白鹿捧着脸望着窗户外面渐渐黄了的树叶发呆。 他好纠结。 从前是他给盏哥补课,现在是盏哥给他补课。日日不落,夜夜不休。他实在不想辜负盏哥一片苦心,但又不想随了父亲的心愿,拿出实打实的成绩单让他在爷爷面前显摆,让爷爷给他更多好处。 再则,他心里还有别人。 差不多三年前,他在清迈参加国际科技竞赛,差一点被人贩子拐卖。人贩子一共三个人,把独自外出的他堵在路口强拉上车,要不是那个人出现,他恐怕今日都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 那天雨下的格外大,黄豆般的雨滴砸的人睁不开眼睛。路上只有三两个卖山竹、榴莲的摊位还有人在,别的地方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面包车就这样骤然停在他身旁,吵吵嚷嚷说着本地方言,他被他们拽着衣服往车里拖。他大声用英语呼救,结果没有任何人来帮他。最后他眼前一黑,怕是人贩子嫌他挣扎,把他套在袋子里捆上。最后,当他从袋子里狼狈的爬出来,看到的是一个小山一样的背影背对着他,站在他跟人贩子当中对峙。 他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参赛铭牌,知道对方也是选手。等到人贩子亮出刀具,他吓得缩在路灯下站不起来。想想,那年他不过十四岁而已。 后来,他被雨水模糊了眼睛,昂着头用英语说:“你是谁?是哪个国家的选手?谢谢你救了我,我会让我爸爸好好感谢你。” 对方半张脸在阴影之下,只能看到勾着好看的下巴抿着唇笑了笑,用地道的日耳曼语说:“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接着他眼前一黑,等他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比赛期间禁止选手发生争斗,但他的情况特殊,组委会保留了他的参赛资格。后来父亲来了,劈头盖脸的就是痛骂,骂他为什么要离开会场,为什么独自出现在哪里。要是这次没有拿到奖牌,就不能得到保送去清北商学院附属高中的名额,不能进商学院就不能继承家产,这是爷爷的硬性规定。 小小的孩子把自己裹在医院惨白的被单里,豆大的眼泪无声的滴落,他想,要是妈妈在绝对不会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他不过想买些清迈特产给家人带回去而已,下个楼就是超市,不过几步路的距离,他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没有关系,没有呵护,有的只是强加在亲情之上的一己私欲。他不知道别的父母是不是也这样。可惜他不能得到答案了,因为他早就失去妈妈了。 父亲只在清迈陪了他一天,因为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小产了。这一下更加加重了父亲对他的仇视。成了父亲眼中的无用废物。 回国后,他以心理创伤原由拒绝参加清北商院附高的考试,在婆婆的帮助下回到海城十二中学习。这是一段掩埋在内心的创伤,这个伤口不是别人给的,是他的亲生父亲给予的。 他后来查了资料,用他强大的记忆里得知那天那人说的是日耳曼语,属于日耳曼语西支。从地图上找,应该是来自荷兰的选手。荷兰选手有三人,身形高大,几乎都跟那人像似。并且属于同一所高校的社团成员。他想考到荷兰去,想去留学,想去感谢那位危险时刻毅然站在他身前的,坚强且值得信赖的盾牌。 现在最为矛盾的就在这里,他要寻找当初的盾牌,又依赖于方盏给予的温情。他想要认真学习,又拒绝为父亲提供任何便利。 方盏这两天觉得小孩有点不对劲。似乎被他唐突的行为吓到了,时刻跟自己保持着距离。方盏苦闷,他又不会真吃了小孩,何必如此警惕。 转眼又要月考。这次是三校联考,场面有点大。他们学校的教学进度不算慢,高二的课程已经学的差不多。按照老张的说法,高二下学期会把高三的课程全部走完,剩下高三一整年全都是复习—考试—排疑—联考—复习的节奏,根本就不会有喘息的机会。 月考过后,白鹿坐在院子里面发愣。手机忽地亮起,盏哥发来一张试卷照片,‘恭喜你,总算及格了。’配着小太阳一般可爱的微笑,白鹿心酥了一下。他回复一个浅浅微笑的表情。很快,盏哥又回复道:‘老张差点喜极而泣,就差把你的试卷糊在脑门上了。’ 白鹿摸摸鼻子,打心底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 等方盏回到家,看到白鹿笨手笨脚的从烤箱里端出一盘烤的焦糊的黑球球,纳闷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白鹿咽了咽口水,特别不好意思的说:“蛋挞...其实可以吃,我刚刚就尝了两个,除了苦点,其他都很好。” 方盏表示不相信,并且不愿意向前迈出一步接受白鹿的好意。看白鹿一脸麻木的望着自己,颇有种‘大郎,该吃药了’的情景,当下想要夺门而出。 白鹿不好意思的把盘子放到桌子上,从烤盘里仔细挑出焦的不大厉害的蛋挞摆在盘子里,小声嘟囔着:“可惜外形不大好看,这还是我第一次做。婆婆还让我给她留几个尝尝。” 与其毒死婆婆,不如毒死自己。方盏报以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舍己为人的前进一步,挡下白鹿往嘴巴里放的动作,自然而然的张开嘴说:“来吧,向我开炮。” 白鹿放下焦黑的小球,认真剥去黑色外皮无奈的是里面也是黑漆漆的,送到方盏嘴前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这个真不甜,你肯定喜欢吃。” 老实说,这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亏心。 方盏大口咬下,脆生生的嚼了两下表示小孩说的没错,蛋挞烤的焦枯,哪里还有甜滋味。他一口水一口蛋挞的吃下去,一连吃了三个发觉不对劲。 枫丹巷子好久没这般热闹,呼啸而来的120救护车把警笛声开的最大,引得巷子里的老街坊们走到外面观看。 婆婆从姐妹家里打牌出来,看着连夜离开的救护车咂舌,对老姐妹说:“哎,咱们都年纪大了,免不了以后救护车来的越来越勤。不知道是老周心脏病犯了,还是姓华的不注意养身又中风了。实在是可怜啊!” 白鹿坐在救护车里,死死拉着他盏哥的手,抽泣着说:“盏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医生说食物中毒洗胃就行,你千万别睡过去啊。” 方盏气若游丝的呼出一口气,蒙在嘴巴上的氧气罩布上薄薄的雾气。他眼神木然,表情怪异的勾着唇角,看起来像是要勉强微笑的样子。他望着一旁陪护的白鹿,一把辛酸泪全然不叫旁人知道。不知道吃了**的大郎那时候是怎么样的心情,反正他有股子要报复小孩的想法。反正他已经心理变态了,身体健康与否根本不重要了。只等着他重新崛起,他要把‘人’这个字从字典里扣出去,身体力行的对小孩采取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攻势。 白鹿以为他为了安抚自己,故意做出这副表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盏哥,盏哥,把你眼睛睁开,我答应你好好学习,我下次一定好好考试。” 他盏哥心里想的却是,这小孩不能要了,等他好了收拾收拾吃了算了。管什么正人君子,算什么为人师表,要是今天来不及就那样嘎嘣过去了,他做鬼也要在小孩床头嘿嘿笑,让他这辈子休想跟别人处对象。 作为中法交流来的博士生,文武双修的天字号人才,响当当的风流倜傥的人物,还是逃不过心上人的一碗毒药。 方盏住院,迎来学校一波波慰问。校长、主任、教务处,连保安科的阎王都到了。作为新一代优质实习教师,他奇招频出,经常打的学生措手不及,成为教师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 明星痛心疾首,在婆婆的窝窝头和外卖的地沟油的选择中,毅然决然的选择地沟油。 白鹿再也不敢踏足厨房半步,经过此事,他终于知道老方美食城的伟大。一家当中伟大又隐秘的角落,非厨房莫属。他现在看每位前来医院送饭的家属都是满脸的崇拜,她们才是平凡生活中的大内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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