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它嗷的一声弹起一个弧度,炸着毛跳窗离开。 以身殉画-第一案-
第3章 矜贵的病弱美人? 陆行舟刚接了个电话,队里打来的,说是有个案子从当地派出所调到他们队里,案发现场就在昭阳地产。 他放下手机调侃江昱:“你属柯南吗?” “什么?”江昱迷茫。 陆行舟不再调侃他:“是这样的,你们小区有个青年画家疑似自杀,但是报案人坚称死者是死于谋杀,而且现场非常诡异,有兴趣看看吗?” “看看吧。”江昱虽然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陆行舟把车停在昭阳地产门口,他降下车窗,负责看门的保安见状走了过来:“外来车辆禁止入内。” “警察,刑侦支队的。”他拿出警官证。 “咋这么多警察?”保安迟疑地按下操控开关:“发生什么了啊?” 陆行舟耸肩一笑:“回家看新闻。” 说着,他把车重新启动驶入小区, 案发现场在C区,江昱住在B区,两区挨着,陆行舟把车停在附近。 “你住这边应该对这一片很熟吧?”陆行舟问。 “不熟我刚搬来没多久。”江昱回答的很是敷衍,他看着远处闪烁的车灯:“那是你们的人吧?” “不是你们是我们。”陆行舟强调,江昱又不说话了。 两人走到别墅附近,执勤的民警还在安慰报案人情绪,那人脸色很差,几乎脱力的跪在玄关门口。 “怎么会是自杀呢……怎么会是自杀呢,我师弟他绝对不会自杀!绝对不会。” 男人肿胀着眼睛、精神状态很差,他倚靠在门边的柱子上,一直在不停地念叨。 陆行舟走过去,他推半掩的玄关门愣在原地。 别墅内客厅灯光大亮,智能音响还在播放纯音乐,那种感觉他很难说清。 灰白色的大理石地砖上,普蓝色颜料浩浩荡荡的撒了满地,死者躺在客厅正中央,周遭无数画作将他包围,他的脖颈被尖锐物品划伤,鲜血顺着衣襟流在地上。 人已经死透了。 江昱跟在陆行舟身后同样看见了屋内的场景,他有些不太舒服,向后退了两步。 “你是死者什么人?除了民警和医护人员还有人进去过吗?”陆行舟低头询问。 那人抠着手指,眼里的泪水挂满脸颊,哽咽: “我,我叫张闵浚,我是他师兄我没敢进去,没有其他人进去过,我开门的时候有只猫在小岚身边……我一开灯就跳窗跑了。” 张闵浚捂住脸:“怎么会这样呢……” 陆行舟算是安慰地拍了拍张闵浚肩膀: “放心,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这是一场谋杀,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麻烦你们了。”张闵浚抹着泪,那种悲痛欲绝的模样不似作假。 江昱还在原地,他一直没敢直视屋里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在他看清死者的那一瞬间,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组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种感觉就像被一层薄纱蒙住口鼻,恐怖、压抑,下意识想要逃离。 这种感觉在他心里反复叫嚣,他压下不适重新审视面前的一切。 死者脸颊苍白,白炽灯由上至下恰好笼罩着他的身体,散发出不自然的白芒。 颈动脉喷射而出的鲜血与大片蓝色颜料融为一体,汇成一幅红蓝之海,蔓延至一旁还未创作完毕的画布上,画面同样红蓝交错,仿佛滔天巨浪。 饶是从未了解过绘画的人,此刻都会忍不住认为这是死者在用生命创作最后一幅作品。 他看着尸体,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而后倒推,他的眼前逐渐失去色彩。 本该躺在地上的死者,此刻竟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男人挤着颜料,沉浸在绘画当中。 江昱站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试图后退或呼唤,却发现自己并不处于这个空间。 有人穿过他的身体走向死者,死者不仅不意外那人的到来反而笑着迎接。 那人手里拿着刀,站在死者身后,他低下头依身向前伏在死者身边耳语,刀刃就架在死者的喉咙处。 他们说了什么江昱听不清楚,他只能亲眼看着凶手割破死者喉咙,鲜血喷溅而出。 行凶者回头,笑着望向江昱。 阴翳熟悉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在看清凶手样貌的瞬间,周遭一切登时化作黑暗,江昱猛地向后退去,他扶着墙壁胸口剧烈起伏。 陆行舟被江昱吓了一跳,他急忙走到江昱身边拉住他的胳膊。 “你怎么了?” “没……”江昱的脸色很差,眼神飘忽,整个人都在不自主的颤栗。 “没事。”江昱起身。 陆行舟收回手,他不知道自己是多心了还是过于敏感,他总觉得江昱是在掩饰着什么东西,挂在他脸上的笑意就像是一戳即碎的表象,本质上他始终在刻意疏远着所有人。 “真没事?” 陆行舟不放心,之前在巷子里灯光昏暗,他没注意到江昱额头泛红,这会在灯光下倒越发明显,估计是和嫌疑人缠斗的时候撞到了。 “不能脑震荡吧。” 陆行舟说话较直,江昱抬眼摇头没有回复他的问题,反而诡异地说了一句:“这,应该是一场精心准备的仪式。” “仪式?”陆行舟听不懂这没由来的一句话。 江昱闭上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还没想清楚,给我点时间。”江昱说完自顾自地走到一边蹲下。 陆行舟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转向室内又重新落在江昱的身上,虽然他没懂江昱说的仪式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劫后余生般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以往调到他们队里有头有脸的实习生,赵局也就只是告诉他对人别太苛刻。 但江昱不同,赵局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反复叮嘱,一定要照顾好江昱,还反复提醒,千万看着别受伤了。 就好像江昱是块和氏璧,交到他手里必须完璧归赵。 实话说,陆行舟其实瞧不太上这些二世祖,但江昱这人确实不太一样。 “要不你先回去吧,用我送你吗?队里的人马上就到了。”陆行舟问。 “不用,等痕检来我也想进去看看。” 陆行舟还是有些顾虑:“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低血糖了吧,没事。”江昱扯出一抹微笑掩饰,陆行舟得到一个看似还算合理的回答,没再继续追问。 十分钟后,刑警法医陆陆续续赶来进入别墅展开工作。 陆行舟给江昱拿了鞋套,两人见室内处理的差不多才进去,张闵浚跟在他们身后。 室内,地板上大部分的颜料都已经风干,少部分较为厚重,表面看似干了实际一踩就会发现里面还是湿的。 这种颜料很贵,兑水搅开至少需要两升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江昱靠近尸体,他尽量避开不去看死者的面部,死者穿着白色衬衫,上半身完全被血液浸染。 法医蹲在死者身前,他戴着乳胶手套,来回翻动死者伤口、眼皮,并且反复扭动死者的四肢关节。 “死者名叫裴岚,男,二十六岁,艺术界知名青年画家。” 一位年轻的小刑警拿着警用平板对死者的面部进行扫描,现在的面目数据库已经相对完整,几乎瞬间就可以在全国人口中调出相关信息。 “尸体完全僵硬,目前有了缓解的趋势,尸斑按压褪色,角膜混浊,死亡时间至少在18小时左右,也就是……一号凌晨一点。” 法医松开手,指着死者的脖颈:“创面平整,由颈部右后侧向前端延伸,直切颈动脉,可以确认为比较锋利的扁薄型刀具。” 江昱目光落在地上,一把壁纸刀安静地躺在血泊中。 “目前死者身体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但不排除有服用药物的可能性,初步判断死者是颈动脉破裂大出血而死,凶器应当就是这把壁纸刀。” 陆行舟捡起壁纸刀,而后转交给物证科的同事装进证物袋。 江昱捏着拳头,指甲几乎陷进皮肤。 “不过,我觉得不像他杀。”法医对破案没什么经验,只能通过尸体呈现的状态分析: “死者手臂有多处自残的痕迹,看伤疤来说几乎刀刀见骨,我刚才也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在死者最常用的柜子上,我看见了利培酮、舍曲林一类抗抑郁的药物。” 陆行舟没有完全认同法医的说法,江昱刚刚能说出那番话,想必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问题,当然,他也不会因为一句话武断的给出决定: “有没有发现其他生物痕迹?指纹,毛发残留?” “陆队,实不相瞒都有,但都是猫的。” 痕检科的小兄弟有点无奈:“那指纹锁我都看了,内外干净的变态,只提取了一枚指纹,无任何覆盖,按照您刚说的,估计是报案人留下的。” 陆行舟心里啧了一声,现场干净的确实有点反常。 江昱皱着眉,起身走到一边观察死者的作品,死者画风阴暗,大面积的低饱和色调让整个画面充斥着非常浓烈的恐怖色彩。 每幅画都像是在讽刺着什么。 江昱的视线落回死者死前创作的那幅作品,作品红蓝交错,被类似海浪一般的线条分割。 一只飘零的小船飘在中央,摇摇欲坠。 陆行舟见江昱在看画,起身走了过去,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指了指画面上的小船: “这船没有帆啊……”
第4章 哥的男人你少惦记 江昱顿了一下,没有帆的船,在浩瀚的海面上注定只有一个结果——沉沦。 在绘画中,红色是最引目的色彩,既是炽热、欢乐,又是警告、血腥、危险。 不论是倒在玫瑰花瓣中还是血泊上,都是隆重或悲壮的。 与蓝色不同,蓝色反而象征着宁静、自由、忧郁、安定等。 两者交汇在一起,视觉上暖色本身就会给人一种膨胀的视觉心理,即不断的向外扩张,延展溢于画外。 本该相互碰撞的颜色,此时此刻却好像融为一体,营造了一种阴翳、悲怆的氛围。 “也许他是在讽刺现实,他是不甘心的。”江昱看着画面:“有人在利用这幅画。” “解释解释?”陆行舟听不懂。 “他绝不可能是自杀,他是在自救,你看他摆在周围的画,每幅画都阴暗至极,却都在画面的某个角落里用着饱和度较高的亮色收尾点缀,因为他相信有希望存在。” 江昱的话全部落在张闵浚的耳朵里,他站在门口拼命的点头应和: “我师弟他十五号还有画展,为了这次的画展他筹备了很久,他真的绝不可能自杀!陆队长求您一定帮我师弟找到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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