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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试着按照他的意思，不用刻意讨好，不必猜测他的想法，也不去限制他。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问他可不可以，只要问难道不行吗就够了。”何见辰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指曲起轻轻地蹭着自己的嘴唇。 郑豪目光钦佩地鼓掌：“相当得寸进尺。相当真爱了。” “你少阴阳怪气。”何见辰懒洋洋地翻了下眼皮。 郑豪把半框眼镜收回衣袋，重新打量何见辰，“你现在看起来过于正常。我非常不适应。你真是何见辰本人？” “够了啊。” 郑豪收起打趣表情，正色道：“我还以为你不会爱别人。有一种说法叫，只有爱过才算活过。这么多年，你不是要疯就是要死，一直觉得没活过。现在得到了，终于开始活着了。” 何见辰从好友这里得到了莫大的肯定，虽然手还挡在嘴唇前，但他喜不自胜的情绪满溢出来，让他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没有白请你来。” 另一边，坐在访谈角的吴随和陈又一聊完了题外话。 陈又一的目光最后往郑豪方向探了一眼，他嘴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说：“虽然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但这事怎么说也不算光彩。今天谢谢你当了我的秘密树洞。” “对你怎么能算不光彩呢？”吴随也觉得陈又一无辜。 “即便是误会，我依旧践踏了别人的好意。我觉得很抱歉。如果有机会，我当面和他道个歉。”陈又一看待问题颇有理性的通透，“好了，气氛也到这里了，咱们进入正题？” 吴随抬手向坐在远处等待的跟拍导演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说起理想这个话题，陈又一对吴随摊手，他起初也没有什么严格意义上的理想。上大学就是分数正好够了就上了，考的专业也是正好填了就上了。 “可是你走在很多人的理想道路上。”吴随不满陈又一轻飘飘的回答，“比如我。” “那你又何尝不是走在别人的理想道路上呢？我觉得理想是个悖论。只有实现的时候，才有资格谈论。但多数时候，没有人真正觉得自己实现了理想。” 陈又一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他说还记得在便利店里和吴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是他过得最艰难的时候。 家人连续生了重病，他可以申请学费减免申请奖学金还可以勤工俭学，但他还是需要钱。 那段时间他迷失了，不记得为什么要上学，为什么活着，没有时间想未来，只想挣钱，挣很多钱。 “你知道后来我是怎么得救的吗？”陈又一想起往事感慨又唏嘘，“是国家的医保共济政策。我没想到，我的医保居然可以给家人用，还覆盖了很大一部分医疗费用。念了那么多年书我居然都没弄清楚这些问题，真是白读了。” 在旁边的节目组也没想到吴随这组关于理想的话题是这种展开，导演组在旁边疯狂给拍摄脚本加备注。 “也是从那时候起，我真正确定了我的理想。”陈又一神情淡然而坚定，“既然我还算聪明，又正好身处航空航天这门最需要聪明人，却又最浪漫的学科，那我就以此为理想，回报社会，回报国家。” “我觉得理想不是孤立存在的。不是一门心思的追求，而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呼应和注定，就好像爱情。吴随，你说你感觉自己没有在理想的路上，也许是你没看对方向呢？你往四处看看，理想不一定在高处，还可以在四处。” “四处是哪处……工业部还是航天科技集团？”吴随半开玩笑地问。 陈又一笑着说：“我们是中央直属。” 这段话在节目播出时成为了话题#四处是哪处#。 乐子人网友调侃着【希望考公上岸到四处】 【原来聪明的帅哥全都上交国家了】 【理想就像爱情，那我的理想是国家分配聪明帅哥不过分吧！】 吴随也告诉了师兄自己一直没有思考出结果的困局，“我没有理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选择是否正确，有的只是顺势而为。” “那你不觉得，你的理想其实一直在回应你吗？你现在是演员，并且没有在这条路上遭受过毁灭性的打击。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难道这不算实现理想？” 见吴随没有完全理解，陈又一又笑着问他：“师弟，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
第098章 吃醋啊 “为什么问这个？” 吴随虽然立刻反问,但心里快速做了语法分析。 “谈过”在陈又一的语境里是一种已经完成的状态，而吴随正在谈，不算完成。 “谈恋爱也好,追求理想也好,做研究或者做任何事,都有一个通用方法。道和术。” “啊？” 吴随眼中,此刻的陈又一居然和他在栖云观的师兄们有些重叠。 “‘道’是心得体会、是思路，靠经验来总结。‘术’是方式方法,靠学习模仿。咱们学理工科的就不该纠结虚无缥缈，干就完了。理想不就是你能总结出‘道’,又学得会‘术’的东西吗？” 吴随虽然依旧坐在陈又一对面的沙发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心境豁然开阔。 “所以人生和感情就是能做到什么就做什么……师兄，活该你是博士。” 陈又一斜晲了他一眼，“我听着怎么像骂人。” 吴随以手抵心，“发自内心，纯称赞。” 聊完这段在室内的形而上的主题，吴随带着陈又一以及跟拍导演一起到外面沙滩上走了走。 远眺着即将有火箭升空的发射架，吴随心中情绪翻涌。 “晚上又有空间站建设工程的长征七号火箭升空了。我是第一次亲眼看火箭发射。” 师兄却显得很淡定，“这时候是发射场里最忙的时候。也是我这种边缘小喽啰最招人嫌的时候。幸亏你把我捞出来了,不然我只能窝招待所里看电视。” “我邀请你的时候还担心你不一定能来。结果陈博连现场都进不去啊？”吴随语气揶揄。 “这不是很正常啊。我这才哪到哪啊。”陈又一站定,看着月亮海湾对面的发射场方向。 今天的天空有几片云，是不是遮挡住太阳，让亚热带的阳光也柔和了不少。 舒缓的海风一阵阵吹过,陈又一目光深邃：“航空航天工程是人类科技史上规模最庞大、系统组成最复杂、技术难度最大的大型系统工程。” “我进入到这个体系里,就像一块小石子进入大海。因为这里有太多像我一样的人。” “我的最初理想只是简单的回报社会和国家，但有了和我一样的很多人,就可以组成共同的大理想——探索外层空间，给人类发展面对的资源枯竭、人口激增问题找到解决思路。创造我们人类的共同未来。” “这个理想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难免可笑。但如果是一大群人，它就是可实现的目标。” “而曾拯救了我和我家的医保和社保制度也是人类共同体的大目标。我在学校拿的助学金奖学金，给我父母报销的看病医保，都来自组成这个社会的其他人。” “我认真了解过这种社会转移支付制度之后，明白这些钱来自现在正在工作的人、来自国家财政的补贴、来自国有资本的支持。这是我享受到的我们的制度优势。我愿意继续为它努力。” 节目素材录到这里，跟拍导演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 他看吴随和陈又一还想继续在沙滩上走走，于是对他们比了个“完成”手势，关了机器先回去做素材整理了。 “这样聊理想，是你想要的吗？”不用面对镜头，陈又一明显全身轻松下来。 吴随诚恳点头：“超过我想要的。但有了你这么伟大的对照，我的理想狭隘，甚至我为理想苦恼这事儿都特别可笑。” “你看着挺聪明，怎么偏偏遇见这种问题这么傻？理想有什么好比的，我们人类社会的最大理想就是让每个人都能实现一个个具体而微末的小愿望。” 陈又一说完突然停下，“比如我现在就有一个具体微末的愿望——午饭吃什么啊？” 吴随噗嗤一笑。 “笑什么？为了上镜能好看，我从昨晚就没吃东西。” “师兄，你怎么也有偶像包袱啊！” “这怎么能是包袱呢？我出来上节目还打了报告的，领导说要让我展现航天工作者的良好精神面貌！” 吴随和陈又一这一组是飞行嘉宾讨论环节录制的最后一组。 等他们回到院子里，其他人都在摩拳擦掌地准备和邀请来的嘉宾默契挑战赢得新积分了。 导演组和新加入的飞行嘉宾们介绍默契挑战的规则。 当他们提到本轮的积分将会用于交换午餐和晚餐的食材之后，大家明显打起了精神。 从徐觅组开始，两人一组默契挑战。 吴随正准备和陈又一讨论对策的时候，陈又一先拽着吴随到了人群后。 何见辰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爽地看了陈又一抓着吴随的那只手好几眼。 郑豪揽着他的肩膀把他的目光强行掰正，“是谁说的让自己属于他的，你瞧瞧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吃人呐？” “我不喜欢别人碰他。” “多新鲜。你是演员，他也是演员，以后要碰他的人多了去了，还要碰各种地方。你能怎么办？” “演戏无所谓。但这个陈又一不一样。吴随看他的时候，不仅信任，眼里还有光。” “你们这期节目主题是理想，吴随和陈博士搞不好从人生理想谈到宇宙星空，正心驰神往，结果转头一看身边是你这个吃醋的小人，啧啧啧，还不知道怎么嫌弃你呢。”郑豪拍拍好兄弟的背，“但你就吃醋吧。适当的危机感是保持爱情的最佳佐料。” 何见辰把郑豪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扒拉下来，嫌弃地说：“谢谢你的无效开解，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何见辰酸意翻涌，偏偏陈又一和吴随的默契挑战表现极佳。 导演组明明为了配合陈博士的水平，选择的全是不考虑个人喜好，但是最需要人下意识反应的概念类默契题目——长短、大小、高矮、冷热、来去、闲忙…… 但陈又一和吴随的回答惊人的一致。 让何见辰更加不爽了。 于是直接影响了他和自己兄弟郑豪的游戏环节。 “米饭面条你选面条？蔬菜和肉你选蔬菜？无糖全糖你却选全糖？何见辰你疯了吧？”郑豪对不管自己兄弟死活的何见辰无语到极致，“一分都没得，我们过会吃什么？” “吃醋啊。”何见辰云淡风轻。 还好，还有另一组人也同样的貌合神离，是李星烁和仇若。 也不知道他们是都只想到自己，还是都在猜对方的想法，总之吃喝玩乐没有一样能对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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