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想坐直升机?”李星烁想起自己在直升机上的经历就忍不住发晕恶心。 吴随倒是想得开,他说:“既然是说走就飞,以后少不了还要飞。那不如尽早习惯。” 导演组严肃地凑在一起讨论了一下,制片甚至打开手机计算器重新算了算经费,之后给吴随比了个OK。 李星烁砸吧砸吧嘴,低声说:“不妙啊各位队友,这么贵的需求他们都接受了。我怀疑有坑,节目组该不会想把我们卖到这儿淘金下矿挖石油吧?” 何见辰举起手,对导演组高声说:“如果挑战赢了,本期就录到这里为止,干不干?” 此话一出,全员皆惊。 连吴随都不淡定了,“这么抽象的要求你也敢提?” 何见辰倒是泰然自若,“反正实现不了,增加点综艺效果呗。” 李两两半张着嘴点了点何见辰,“你倒是会给我出难题。” “怎么样,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李两两拿着手上一大叠默契挑战的题目反复看了看,又和精心准备这组题目的编剧组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同事们把旅行任务的信封拿过来再次确认,最终下定了决心。 导演:“好!你们的需求加码了,相应的默契挑战的难度也会加码。你们挑战失败,也会面对更难的旅行任务。确定挑战吗?” 六位嘉宾互相搭着肩膀,“确定!” 播出时的字幕里加上了加强版默契挑战的规则: 嘉宾团一共提出了六个需求,每个需求对应一组共三次默契问答。 本次默契问答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嘉宾团两两组队,分组完成默契问答。 第二阶段,嘉宾团六人必须同时答对三组默契问答。 导演组宣布规则之后,何见辰对嘉宾团各位队友一摊手,“呶,我就说没那么容易实现。” 播出的正片里,这个画面被加上了字幕: 【死亡FLAG】 …… “站还是坐?” “坐!” “选择还是填空?” “选择!” “麻辣烫还是螺蛳粉?” “螺蛳粉!” 随着六人彼此搭着肩膀齐声答完最后一组默契挑战题目,嘉宾团各位跪地指天,又叫又笑地互相击掌拥抱,兴奋得恨不能当场返祖去海边表演猴哥九连拍。 导演组全员宕机,李两两拿着手里厚厚的一大叠旅行任务卡半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 搞事的后期特地加上字幕:【此处非静止画面】 何见辰不忘过来结算奖励,对着镜头喊:“好的,本次拍摄——三、二、一,结束!” 画面黑屏。 播出时的画面非常干脆,节目片尾曲就此响起,赞助商和工作人员名单也开始滚动出现,片尾画面是沙漠风景和节目花絮剪辑出的漂亮片段。 导演李两两在片尾的画中画里出现。 他形容枯槁地坐在后期采访间里,仿若犯罪调查纪录片里的嫌疑人:“我现在就是后悔,当初不该答应他,是我有侥幸心理。但是下一次,他们绝对没那么容易逃脱。” 李两两是出人意料的鬼才综艺导演,也是说话算话的大佬。 在嘉宾团六个人,异口同声地答完第二轮,共3组9个题目后,他站起来,为嘉宾团鼓掌,也如之前答应过的那样,正式宣布本次节目录制结束。 他们六人在短短四天的时间里,建立起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默契,李两两对后续的拍摄充满了信心。 嘉宾团从成功战胜导演组的狂喜中恢复,进入了全新的状态。 无论之前的录制过程里有几分真的开心几分真在做效果,他们本阶段的录制工作都彻底结束了。 大家第一时间拿回自己的手机,一边赞美移动网络公司的网络覆盖,一边查看自己这几天漏掉的信息。 虽然工作是提前结束,但不代表几位身价不菲的嘉宾就能原地休假。 最忙碌的李星烁马上就得找车返程,公司催他催的很急。 李星烁回完电话,往乌兰湖方向助跑几步,潇洒地用力甩了甩手。 在大家惊讶地看向湖面时,他举着手机转身回来了,“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往这么美的自然遗产里扔电子垃圾?” 但吴随确认,刚才那一刻,李星烁想把手机扔到湖里去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 李星烁和大家加好了微信,略带遗憾地和大家挥手告别说下次再见,可是车走了一半,他又跳车下来,特地跑到吴随跟前再塞给他一根棒棒糖。 “好想和你们一起去玩啊……回去多找我,聊天吃饭随便什么都行。朋友是你说的,你得对我负责。”他看何见辰不在跟前,大力抱住吴随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跟那家伙,悠着点。” 吴随叼着棒棒糖,“录下期的时候,带上你真正的愿望来,我帮你实现。” 李星烁拢着吴随的手臂凝滞片刻,之后更用力地抱了一下。在何见辰赶过来作势要提溜他后脖颈之前,李星烁麻溜上车走了。 钟意和易峥铮在沙漠酒店休闲和姐妹同行之间选了半天,最终决定两人搭伴前往欧洲旅游,顺便为十多天后的时装周的工作做点提前准备。 徐觅倒是没有紧急的工作要处理,但他归心似箭,只想回去和好多天没见的他们家逸文老板抱抱亲亲。 吴随想起蒙古族大叔的临别赠言,“草原的风没有方向,远来的客四散他乡。” 何见辰问他:“你呢,什么安排?” 他看过来的眼神里,有沙漠的日出日落和星空,橘橙淡紫和金黄,还有孤寂黑夜与如焚白昼。 吴随按下手机上林一笑的消息没有回,他答:“随你安排。”
第055章 不止兴趣 “我还年轻,我渴望上路。一路向西,向北,向东,向南,向随便什么地方……” 车里放着不知名的歌,何见辰和吴随每人叼着根棒棒糖,车开在沙漠旷野之中笔直的公路中,左手边是起伏折叠的层层沙丘,右手边是造物运动形成的雄伟石柱。 车是他们从老谷那儿租来的沙漠越野,车上放着李两两特别叮嘱一定要装好的卫星定位仪。 他们没有跟随节目组返程大部队走沙漠边缘的高速公路离开,而是选择穿沙国道,多开几个钟头,抢来风里片刻的自由。 “所以你刚才说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吴随全身放松地软在副驾上,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聊胜于无地阻拦着斜侧方照进来的阳光。 沙漠公路上几乎看不到往来车辆,何见辰猛地踩一脚油门,推背感让他们两同时后仰,他又在码表显示即将超速之前把速度控制在超与不超的临界点。 “没有具体的地方。或者说,就是现在这个地方。”他看着前方的坦途,神色轻松自在。 “好,随便。去什么地方都交给你。”吴随不再执着目的地。 “我突然发现,很多路是一样的。这段路就让我想起在坦桑尼亚开过的那条路。” 吴随闲散地瞥他一眼,“这种时候突然炫耀稀奇的经历可能会负分,你想清楚了?” 何见辰哈哈笑着捏吴随的脸,“你敢给我负分?我要说的是那之后发生的破事儿。” 那是何见辰刚拿到国际驾照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拉着当时还在国外念哲学的郑豪奔赴东非,一起去看他从小就心心念念的动物大迁徙。 “所以,这个愿望是从《狮子王》来的吗?”吴随打个岔问他。 “哈库那马塔塔,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带了足够多的钞票和自以为充足的装备,冲向了坦桑尼亚的瓦伦盖蒂国家公园。 那条公路和他们现在开的沙漠公路很像,旷野,荒凉,入眼都是金黄。只是东非的那条路两旁金黄的是一万五千平方公里枯黄草原。 他们看到上千头角马奔跑跳跃过河,带着烟尘漫天,何见辰说亲眼看到是和动画里全然不同的震撼壮烈。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比较倒霉,赶上旱季最好的时候看爽了动物迁徙,但回到酒店的当晚,却遇上暴雨引发的大洪水。”何见辰自嘲地笑。 1500美金一晚的房间,在那边设施也就算是普通,但相对安全,他们一回去就睡得昏天黑地。是被水泡到耳朵才惊醒的。 黑暗中只觉得周围全是水,湍急的水声伴随着水流越来越大,还有其他住客的惊呼声。 洪水里他两什么都没顾上拿,从院子被冲出去之后,就一起爬到了树上,以为水位退下去再说,结果足足在树上困了七天。 “我收回刚才的负分预判,”吴随坐直,“七天一直没有人救你们?酒店的人呢?国内这边呢?没有想办法捞你们吗?” “我俩是偷跑去的。家里人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何见辰低头晦涩地扯了扯唇角,“那是上游持续暴雨导致的河水水位上涨,几十年难遇。酒店自顾不暇,好在当地有人道主义救援机构给我们空投了维生物资。” “我挂在那棵树上,有时候精神恍惚,会想就在这样的旷野中回归虚无也很不错。但郑豪一直叫我,他说他来的飞机上还在熬论文好不容熬完的,绝对不想死,就算死也要拿到学位。” 他们挂到第四天的时候,开始有商业救援队来救援了。 “但是特喵的资本主义趁火打劫,救援要我们一个人一千刀。”何见辰冷笑。 吴随对少爷们的价值观深感迷惑,“这种时候,还是命更重要吧?” “主要他们就管我两要这个价,把我们当中国冤大头。我也想算了给了,结果郑豪不同意。” 郑豪挂在树上和他们讨价还价,和几组不同的救援队用英语和法语混着说。救援队的船和直升机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回。 熬到第七天,这两个意志莫名坚定的中国人,终于用总价400刀买了他们的救援服务。 “后来郑豪说,他就是看到那儿一共有三组救援队在互相竞争,有竞争就有竞价,有竞价就有谈判空间。他比我想活,所以我听他的。” 他们顺利得救后,郑豪修改了人生目标,在哲学之外辅修了政治经济学,何见辰觉得商人比哲学家更适合他。 吴随想起了他们掉进锦鲤池的那天,何见辰说爬珠峰到一半雪他和向导扛着郑豪回来,“所以,爬珠峰是后来的事情?” “爬珠峰是最后的事。那之后我觉得活着真好,很久没再去冒险。”他说的时候努努嘴,似乎对冒险这个词很不认同。 吴随读懂了他,“活着真好?也许你只是没兴趣了。” 何见辰听到这话,眼中倏然一亮。 “是,因为我突然明白了,寻找自我不是找死。而且自我是不能被找到的。在塞伦盖蒂和乌斯怀亚不能,在珠峰与死海也不能。所以,我就没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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