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楠“噗嗤”一声笑了。“你说这些消息是问我传出去的,有什么证据吗?” 张重也笑了,只不过他笑得很冷。“除了你,谁还会干这种事?你不是不想我总是盯着你吗?怎么?我现在把精力分给别人了你反倒心里不平衡了?” 他反剪余楠的双手,将他翻了个身压在灶台边上。 “张重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看?!”余楠满腹怨气地拍着大理石台面,想分出一条腿踹开张重,却被他趁机卸了力。 张重的膝盖顶在余楠两腿之间,将他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身体和灶台之间,逃脱不能。 “于小冉。”张重叫着他原本的名字。“别忘了,你原本就是由我重塑的。” 他的手指抚摸在余楠光洁无瑕的脸上,抚摸在他原本留有丑陋胎记的地方。 那里的皮肤光洁水润,与其他地方一样白皙细腻,健康均匀。 “如果没有我,你觉得还有谁会看上当初那个丑八怪?” “你究竟在清高些什么啊?!让你陪我参加几个饭局都不愿意。怎么?你不去我还不能找别人了?” “你究竟在不平衡什么啊?” “如果没有我,你觉得还有谁会看上你画的那些土到掉渣毫无审美更没有任何艺术可言的丑东西?嗯?!” “如果没有我,你怕是连这些丑东西都不会画吧?要不是我画钱花时间砸人脉去炒你的画,你觉得就那些垃圾能卖几个钱?” 张重在他身后一字一句,利刃一样深深浅浅地戳着余楠的心。 他觉得心口又酸又疼,委屈地喘不上气来。 可张重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就该是余楠早就习惯了。 因为他从来不反抗的。不仅不反抗,他的身体还缠他缠得紧,跟他体验过得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张重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节奏,余楠都会有回应。他说的每一句扎心窝子的话,都会让余楠更紧张瑟缩一分。 就像这个时候,他手指紧紧扣在台面上,骨节紧绷到发白,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他垂下眼帘,两行清莹的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发出一声隐忍的抽噎。 他这样子着实让人喜欢得紧,比他们谁的临摹都精致有趣,令人兴奋。 “真应该让他们都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要不是我给他们洗脑,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把你当成高高在上的宝贝?尊你一声余老师?” “闭嘴闭嘴你闭嘴!!混蛋!!”余楠泪眼滂沱地嘶吼着。 “骂我混蛋?难道不是你上赶着来贴我的吗?”张重轻轻笑着。“是你非要跟我走的,不是吗?也是,不跟着我的话你还能到哪儿去呢?你这个杀人犯。” 余楠几近崩溃了。“难道不是你骗我来的吗?!你才是杀人犯!” 他用尽全力撑起身子,抓起灶台上的锅盖,转身用力砸到张重脑袋上。 张重一巴掌甩在余楠脸上,然后重重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 余楠转回头,恨恨道:“我说,你才是——杀,人,犯!!” 张重换了一只手再用更重的力道甩过去。“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小南哥......我的小南哥......他最恨的就是暴力。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还给我,快点把他还给我!!”余楠崩溃地哭叫着,跟张重厮打成一团。 在听到他叫“小南哥”的时候,张重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用力一拽,将余楠拎起来扛在肩头,不理会他的踢打挣扎,直接将人带去了卧室,重重关上了门。 ...... “你说张南的爸爸呀?”苏秋绿一手支着下巴,上下打量着被欧阳鑫强行拽过来的楚尧,摆摆手。“噢哟~那个张吉学啊,他被张奇志宠坏了。什么都要最好的,什么都理所应当的,他就觉得什么都该着他最好。” 楚尧想弄清楚事实,欧阳鑫就带着他,再去了一趟谷神镇。 这次他带着楚尧见了徐智的母亲苏秋绿,人称情报大队第一小分队队长。 镇子里谁家的事,她都略知一二。有些内幕,她也比别人消息灵通。 就算是她不知道的,她也能给你找出了解事实情况的关键人物。 此时,苏秋绿正好奇地观察着楚尧这个由自己儿子的朋友的朋友带过来的人。小镇上还是比较少见这样长相美好又气质出众的人,跟明星似的,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何况是苏秋绿这样尤其喜欢打听事的中老年阿姨。 “哎,小伙子,你跟欧阳鑫是什么关系呀?他上次已经来问过一回张南他们假的事了嘞!”苏秋绿问。 楚尧笑得乖巧又诚恳:“是这样的阿姨,我要写毕业论文,就是针对一些社会案件,通过家庭背景来分析它形成的原因嘛!正好听欧阳老师说,他朋友家乡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案件,于是就想着,亲自过来了解一下。” 他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连眼睛里,都演出了那种清澈的单纯。 苏秋绿打量着他一直笑:“哦,原来是这样。哎,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吗?你爸妈也都是枫城人吗?” 楚尧小脸一红:“阿姨,我今年二十一了。还没有女朋友呢!” 苏秋绿抓着他的手,在他手背上郑重地拍了拍。“哦,那不正好!阿姨帮你介绍呀!咱们谷神镇别的不说,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姑娘......” “咳咳!!”欧阳鑫使劲咳嗽了两声,笑着对苏秋绿说:“苏姨,您不用操心他女朋友的事情。” “哎呀,你别打岔。”苏秋绿并不打理他那茬,继续拉着楚尧问东问西。 “咳咳!!咳——yue~~”欧阳鑫又使劲咳嗽了两声,这次使的劲有点大,竟然差点给自己磕吐了。 苏秋绿斜眼瞥欧阳鑫一眼,眉头微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欧阳鑫摇摇头。“不是。其实......”他涩然地看了楚尧一眼,低头道:“其实,是我已经怀了他的骨肉。刚刚一个月,所以......” “什么?!”苏秋绿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你一个大男人怀什么孩子?神经病啊你!不要太离谱额!” 胡说八道真的会上瘾。 而当人们听过一件离谱得过了头的事情之后,对于另外一个看上上去似乎没有那么离谱的事情,就会变得比较容易接受了。 欧阳鑫嘻嘻哈哈地说:“是啊阿姨,刚刚我就是跟您开玩笑的。我一个大男人肯定不能怀孕的啦~~但是我们的小楚尧没有女朋友,并不代表他没有男盆友。您说是不是啦~~~” “噗——”苏秋绿笑出了声。“这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行吧,我们也确实跟不上你们城里人的思维了。” 提问终于进入了正题。 楚尧问:“听说张南的爸爸喜欢打老婆,那......他打儿子吗?” 苏秋绿一抬眉毛:“打啊!怎么不打?他打儿子打得更狠咧!” “您都知道?他是经常打儿子吗?”楚尧又道。“您可以详细说说。” 张吉学打儿子也很出名。 张奇志不在家的时候,只要张南学习也好生活也好,哪里做得不太符合他的要求和标准了,他就用鸡毛掸子或者晾衣杆子追着张南打。 萧莹要是撞见,肯定会先护自己儿子,而直到那个时候,张吉学的棍棒才会转移目标,从张南身上转移到萧莹身上。 所以,张吉学一大张南,他首先就会哭着喊妈妈,然后就是爷爷。 张吉学倒是不怎么打爷爷。 所以后来爷爷张奇志就鲜少再到外面参加活动去了,转而天天待在家里,守着张南这个心头肉。 张吉学总算收敛一点,但萧莹却跟他渐行渐远了。 原本还能床头打架床位和的夫妻,现在除了打,大部分的时候反而是死一般的沉寂了。 而他们并不了解的是,这种沉寂,分明就是另外一种暴力。 张南被夹在冷热两种暴力之间,年少的心逐渐被分崩离析。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待在他们身边沉默并唯唯诺诺的乖巧张南,跟那个叛逆不着家态度强硬会怼人的张南,根本就成了不同的两个人了。 唯唯诺诺的张南温柔沉静,内心里极度渴望一份专属的,唯一的,全心全意顺从自己的爱。 如果有人愿意这样对他,那么他也愿意将自己的所有回馈给他。 他用他温柔沉静的一面付出,用他自私刻薄的一面索取。 他把美好的一面放在于小冉那里,把自己叛逆的一面放在自己家里。 他已经长大了,不会再被自己的父亲一把提起来了。 张吉学的一生也就这样了,但张南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所以爷爷张奇志的无限宠爱和包容,也从张吉学转移到了张南的身上。
第078章 凶手 余小冉的爸爸老余觉得他是个怪物。他用一只铁链子锁着余小冉的脚,把他当宠物一样的养着,不让他见人,也不让人见他。 从小,余小冉就没有过过一天正常日子。 他不仅是个怪物,还是个很丑的怪物。 可人类总会有好奇心的。 于是他只敢在深夜里,趁老余睡着的时候,偷偷拿了钥匙开锁溜出去,再偷偷把溜回来把自己锁上。再后来他学会了用钢针和铁丝开锁,就趁着老余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他总归是长大了,也锁不住了。 养只宠物狗都还要出去遛的。 后来老余发现了,但也认了。他只叫余小冉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是老余的孩子,让他假装是哪里来的野孩子都行。 余小冉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因为这短暂的自由,很开心。 他从不跟别人打交道,别人理不理他,他本也觉得没什么所谓。 他不会写字,但他见过镇上的小孩子们用粉笔或者树枝在地上写,他就也跟着学起来。 他们笑他,一开始他也没什么所谓。但时间长了,他们叫他小叫花子,小丑八怪,他也知道了羞耻知道了难过。他们会冲他扔石头,他们也嘲笑同样孤独独立的张南。 余小冉看见张南在画画,觉得好奇,就躲起来偷偷的看。 他看见张南画一幅画会用很多不同的笔,那些笔在白纸上竟然能呈现出栩栩如生的世界。 他情不自禁,越走越近,忍不住拿了张南的画笔来看,就这样对上他的目光。 张南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没有嘲笑,没有恐惧,他就那么看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漂亮。”张南说。 余小冉怔住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从来没有人的目光里,可以有这种温柔的、悲悯的、平和的笑意。 “你也想试试吗?”张南拿着绘画铅笔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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