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昭啪地打开他的手,强忍不适加快步伐,进了房间直奔浴室。 陆朝野倚在浴室门边不让他关门,可怜兮兮地问:“你都走了快二十天了,就来一次呀?” 沈晏昭果断拒绝:“不行,我明天下午有戏。” “……”眼见着陆朝野眼眶都红了,轻轻拉他衣角:“你知道这二十天我有多难熬吗,白天忙公司,晚上照顾孩子……” 他话音一顿,想起沈连竹惨不忍睹的作业,突然有了点情真意切的哽咽。 “自家男人天天在外面泡着不回家,不知道外面会不会有油头粉面的小三小四勾搭你……” 沈晏昭觉得不对劲,立马纠正:“没有什么小三小四。” 陆朝野置若罔闻,继续发挥:“可怜我千里迢迢来探班,还被拒之门外。” “……”虽说知道是装的,但是沈晏昭还是不可控地心软了,兀自叹了口气:“行了,来来来,但是只能……” 他话都没说完,陆朝野喜笑颜开,一下给他扛起来疾走两步扔到床上。 沈晏昭觉得这人才是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陆朝野背着光笑吟吟抽掉皮带,说:“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哦,不准叫停。” “……等等!” 次日沈晏昭果然没起来床,一觉睡醒腰酸腿疼,最主要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有大小深浅不一的咬痕和红印,长了眼睛的肯定都知道他昨晚干什么了。 属狗的吧,沈晏昭愤愤踹了陆朝野一脚。 陆朝野接受良好,顺势给他揉腿,看上去还很体贴:“是不是肌肉酸啦?我给你按按。” “……呵。” 陆朝野鬼扯的按摩加揩油手法还真有点用,起码下午拍戏的时候已经好多了,他还以为陆朝野估计趁着他拍戏的时候就要回北京了,空闲时候难免有点闷闷不乐。 没成想一行人要去吃饭的时候,沈晏昭眼角一瞥,见一顶嚣张的红毛正背着身站在一旁打电话,听见声响扭头望过来。 不知道稀里糊涂说了什么,那边很快就挂了。 其实他也很忙啊,沈晏昭突然想。 “今天这么早?”陆朝野小跑几步,给他披上自己带来的外套,“冷不冷?手揣我口袋里。” 其余几名演员见状纷纷先走了,啧啧感叹这出奇黏糊的爱情。 沈晏昭立马摊开手给他看自己冻红的指尖,这部影片是古装武侠题材的,里面能套保暖内衣,但其他部位难免受冷风,陆朝野没来的时候他要回酒店抱着暖水袋暖很久才能缓过来。 “你怎么还没回北京?”沈晏昭问。 “我这趟来是给你带回家,你还没结束我回去干什么?” 他掐算看一下日子,说:“我估计只有过年那一周能回去呆着,之后又要来这边拍戏。你不忙么?不用回公司?” 陆朝野讶异地摸了摸他额头,浮夸道:“没发烧啊,5G时代懂不懂?线上办公。” 逆风的两道身影向远处走去,逐渐融在烈日余晖之中。 “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鲍鱼龙虾、山珍海味?还是你老公亲手做的菜?” “嗯……第三种吧。”
第42章 Chapter 38至亲 年关。 陆朝野在片场陪沈晏昭呆了十多天,同吃同住,同入同出,连工作人员都熟稔到剧组各位回家过年之前的年货也给陆朝野带了一份。 他乐呵呵抱得美人归,又提着一干礼品坐上了回北京的飞机。 下飞机时陆芙兰带着老公和孙子一块接机,沈连竹在他走后没一天就去投奔了奶奶,和狗一起被养得油光水滑。 “穿这么点儿,真是,”陆芙兰责备地看了陆朝野一眼,忙把自己肩上的大流苏花纹披肩给沈晏昭整个人裹成了粽子,“你也不看着给他添点衣服。” 陆朝野哭笑不得:“他刚才还埋怨我给他套的衣服厚,哪儿亏待他了?” 结果他一扭头,就见刚才在飞机上抱怨的人笑盈盈地把披肩围得更严实,一点儿不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顿时无言语塞。 沈晏昭对他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果断道:“妈说得对。” “……” 陆芙兰立马给了儿子一下,“你看我就说小昭冷了!” 孟见山弯腰跟孙子窃窃私语:“我觉得你奶奶不太讲理。” 沈连竹没说话,腰杆笔直,孟见山一抬头,发现老婆教训完儿子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从善如流:“……错了。” 坐车回家的一路上气氛和谐,直到不知道谁先提起了沈连竹的成绩。 孟见山控诉得痛心疾首:“你俩当家长的全跑外地去了,你妈非让我去开家长会!” “……”沈连竹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期末成绩单,干脆闭眼装睡。 可怜快五十岁的老头气得恨不得自己提笔上刀山,倒吸一口凉气:“我就没见过、没见过那么低的分!” 半晌没人敢接话。 “说话啊!” 陆芙兰女士一边对光欣赏自己刚做的新年款美甲,一边装作没事人给他扇风,福至心灵将炸药丢给陆朝野:“你爸叫你呢!” 陆朝野心说可不是我考的,可惜自己善于临战脱逃的同伙沈晏昭一眨不眨盯着窗外看,而罪魁祸首装睡技巧出神入化,只能干笑两声:“哈哈……爸,你真是辛苦了。” 驰骋商场一生的孟见山心累叹气。 今晚已经是除夕了,保姆全都回家过年,凡事都得几个人亲力亲为。 沈连竹在福利院别的没学会,但逢年过节包饺子是很熟练的,过去要帮忙被陆朝野以小孩干什么活撵回客厅看电视。 四人分工非常明确,陆芙兰带着沈晏昭包饺子,孟见山和陆朝野负责炒菜。 沈晏昭是真不会做饭,陆芙兰对他把什么技能点都点满了唯独对做饭一窍不通非常诧异。 “以前没包过饺子?那过年过节吃什么?”陆芙兰问。 沈晏昭垂着眼照猫画虎捏了两个褶,顺着问句回想以前,过了会儿笑了笑:“小时候有保姆,后来就……不太吃了。” 他说的没错,如果家里没出事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是在象牙塔顶眺望人间的大少爷。 沈际中虽然非常该死,但他的商业头脑确实无可挑剔,陆家现在的盛况和陆孟两家的家底与结婚脱不开关系,但当年在苏州,沈际中是真真切切的只凭自己从底层爬上去的。 倘若真给他机会按着轨迹再发展十几年,能不能从地方挤进北京、占领一席之地也说不定。 不过那都是无意义的设想了。现实是沈晏昭独自生活的那几年,除了刚开始还想自己做点东西吃,后来发现这种事对自己又费事又不讨好之后就不再做了,他对节日没什么概念,最清晰的记忆就是街巷的爆竹味,偶尔莫名其妙地会去买点速冻水饺。 陆芙兰知道自己嘴快提到不该提的伤心事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朝自家儿子一瞥,陆朝野却微微摇头,没过来解围—— 支撑沈晏昭走到现在的是他强大的心理,他不是攀附于自己的菟丝花。 果然下一秒沈晏昭抬起头一笑,把自己手里那个那个形状有点奇怪的饺子递到陆芙兰面前,问:“这个还行吗?” 陆芙兰立马连连夸赞,直呼比陆朝野包的漂亮多了。 沈晏昭失笑,一抬眼就对上了陆朝野的眼睛,某人被踩一捧一仍然非常高兴,没出声给他比了个口型:真、厉、害。 最终一盘饺子有好有坏,本来说只包两个硬币,陆朝野非搅浑说万一自己吃不到怎么办不行不行,硬是又多塞了六个。 母子俩一唱一和把饺子端进厨房,挡着沈晏昭的视线把八个包了硬币的都挑出来揪了几下,捏的丑丑的。 其实他们不挡着沈晏昭也不会发现,他去外面接了个电话。 号码是国外的,沈晏昭想了想没想出来会是谁,接通后礼貌地问:“您好,请问您是?”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声音。 刹那间沈晏昭有了预感,握着电话的手越用力越抖,甚至顾不上石凳上还有积雪,直接坐了上去。 “喂?”他过了很久才再度开口,嗓子干涩得像含了酸苦的硬块,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抖变调的尾音。 “小昭,”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和十几年前别无二致,“是妈妈。” 沈晏昭以为自己会痛苦、会怨恨、会哽咽,实际上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他就仿佛一个被投放到广袤冰原的旅人,茫然、不知作何反应。 “嗯。”他轻声说。 那边的蒋汝梵很像是笑了一下,沈晏昭莫名窥出了衰老的征兆。 “你们那边过年了吧?吃饺子了吗?” 沈晏昭沉默望向亮着光的窗户,很平静的:“快了,刚刚下锅。”他顿了顿,又补充说,“和我爱人。” 蒋汝梵大概是愣了,分别的时间流淌得太快,以至于当年那个小孩已经脱胎换骨、抽枝发芽,而她的记忆却还停留在最后那一道幼小的剪影上。 “好、挺好,”女人叹了口气,“算算年月,你都该三十了,也该成家了。” 沈晏昭掐算着时间,饺子马上该出锅了。他清楚当年的事没法怨蒋汝梵,那个每逢佳节许愿妈妈回家的小孩也已经消弭于时空里了,但他就是做不到,做不到那么亲切热情地和这个十多年未曾谋面的母亲说话。 “……您还有事吗?” 电话那边同样人声鼎沸,她大概过得不错,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沈晏昭不自觉地安下心。 “我在俄罗斯,”蒋汝梵说,“有时间带着你的……伴侣来这边玩一玩吧。” 沈晏昭看见自己站起身,注视着廊前飘落的雪花,绽开了微许笑意。 “我会的。”他在心里补全了后一句话:妈妈。 疾风从俄罗斯国境线一路袭来,掠过冰天雪地和无垠荒野、掠过破落山庄和烟雨江南,一路向着东南方,跨越冗长岁月,最终化为微不可查的气流,拂过至亲的脸颊。 沈晏昭挂了电话,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呼出的热气快变成冰渣,才动了动脚步。 陆朝野就站在暖灯下无言看着他,什么都没问,什么也不提,只笑着朝他伸出手: “走吧,一会儿饺子都凉了。”
第43章 Chapter 39新年 背景音是刚刚开播的春晚,煮饭的热气熏得这一小方客厅暖洋洋的,饺子是刚端上桌的,摸一下盘沿还能烫得人直抽气。 “哪里要凉了?”沈晏昭拿着筷子微微偏向陆朝野小声问。 “怕你在外面冻着,还不领情。”陆朝野调好了料汁,推到他面前。 陆芙兰和孟见山正在点评今年春晚没有去年好看,沈连竹不知道去年春晚什么样,随大流连连点头。 阖家欢乐,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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