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邵泽听着他那愤愤不平的语气,忍不住的回头问了一嘴:“你怎么了解的这么透彻?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死皮赖脸的凑上去。” “我……你……” 杜康有一瞬间的哑然,然后又岔开了话题:“要我说你老待在医院也没什么用,持刀伤人那个已经被收押了。我躺在医院,案子的进程也不会跟我说,夏斐作为受害人家属处理这事,你跟她多往市局走两趟,不比在这的效果好?” 林邵泽双目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良久后才转过头来,用一副极为认真的语气开口:“持刀行凶那人的弟弟是不是活不了?” 杜康:“……” 虽然这话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对劲,但却也是事实。 哪怕那个更换主治医生的申请单撤了回来,以夏冰现在这个情况,根本没能力替他做这场手术。就算他们费了再大的力托到赵宏肖的关系,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令他最为骄傲的学生,在他的眼前被人废掉了双手,作为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他没有理由去怜惜。 更何况他作为受害者的老师也不可能上手术台,万一出点什么医疗事故,那可说不清。 “我这就去市局,我要见他!” 眼瞧着林邵泽拔腿就要迈出病房的门,杜康想要起身阻拦,却被那突如其来的疼痛重新拽倒回了床上。接连倒吸了好几声冷气,都没能缓过那个劲儿来。 一边捏着电话翻看着通讯录,另一边把林邵泽从心里狠狠的咒骂了一番。自己是建议让他多去市局跑两趟没错,可没让他去见凶手啊! 更何况那人的精神一瞧就是出了问题,就算林邵泽去了也没什么用。 林邵泽从市局门口眺望了许久,正要抬腿跨进门就被匆匆赶来的林岩峰拦住了去路,不由分说就照着林邵泽的脸扇了一巴掌。 那清脆的声响更是引得不少人的驻足,但这显然是一副父亲训儿子的架势,愣是没人敢上前说合两句。 “你还有脸来警局啊,你干的那些破事儿你还有脸闹到这里来!跟我回家。” 林岩峰强忍着心里的怒火,把人连拖带拽的塞进了后车座,一股脑的驾着车离去,只给在楼上办公室的众人留下了一道极其漂亮的车尾翼。 要不是杜康打电话来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夏冰出了这趟子事儿,究其原因竟还是出在了自家儿子的身上。 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接踵而至,林邵泽从后视镜里瞧着老爸那愠怒的模样,接连深吸了一口气: “爸,你打我吧。” 随着一脚剧烈的刹车,马路上留下了一道极为深刻灰黑色的印记,更是散发着橡胶摩擦时特有的味道。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从来都不想插手,但如果我是夏冰的爸爸,我不找人把你闷头打死都是我心胸宽广。”林岩峰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说出这番话时脸色更是阴沉的骇人。 面对父亲投来的锋利视线,林邵泽甚至都不敢招架。 “这一段时间你去干什么都行,只有一点,不许接近医院。”林岩峰右手撑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扭过头来,说出口的话像从牙缝中紧逼出来:“更加不许接近夏冰。” 前面一句林邵泽倒还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在听清不许接近夏冰这句话时,顿时弹跳起来身形前倾:“他本来不想见到我,他会忘了我的。” “你一个劲的往上凑,只会让他更恨你。”林岩峰目光直直的盯着林邵泽,好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别干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已经后悔了。” 林邵泽双手抱头,指肚十分用力的插进了头发里按揉着,仿佛这样能让他紧绷的情绪安稳下来。 瞧着儿子那痛苦的模样,林岩峰只觉得有什么在捶击着自己的心脏,半晌后才哑着嗓子开口: “后悔了就去改,改不过来你就没资格站在夏冰的面前。这孩子倒了八辈子霉才遇见你,要不是因为你是我亲儿子,我早就伙同你妈把你扔出家门了,丢人现眼的东西。” …… 啪—— 一份详尽的文件被狠狠的拍在了桌面上,办公室里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吕晨蓦然起身,以睥睨的姿态扫视着与会的所有人,半晌后屈起手指在会议桌上咚咚敲了两下。 “这就是诸位半个多月以来做出的策划方案。”吕晨脸上的神情一言难尽,犹如暴风雨前来时的昏暗:“恕我直言,做的狗屁不通。” 所有人都死死的低着头,生怕总裁的怒火燃到自己的头顶。 “你们都是我高薪聘请来的能人,何斯砚在的时候,你们的工作不是完成的很好吗。” 吕晨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看着今天上午卫助理提过来的销售报表,就满肚子的怒火。恨不能把这些报告一股脑的扔在这些人的头上,让他们好好看看业绩下滑成了什么样。 何斯砚在的时候他们一个劲儿的叫嚣着怀才不遇,真正给他们实权了,做出来的业绩却直接降了三成。 这些数据无一不在狠狠的打着他的脸,像是在他的头顶叫嚣张,没了何斯砚,他吕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搬不上台面的废物。 “何斯砚走了,你们就没了主心骨了是吗?”吕晨猛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青筋顺着他的脖颈凸起,像是酝酿着多么大的怒意:“安延那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公司都能抢走我们的单子,你们都好好的反思一下。” 会议室的门猛然关上,只留下在座的各位高管面面相觑。 暂且不说这段时间本来就是行业内的淡季,单论何斯砚跳槽后带走的客户都有几十个。虽然安延前任总裁林邵泽出了那样的丑闻,但终归在产品的把控上向来都是行业的龙头,并没有受到多么大的冲击。 “吕总这是怎么了?” “前段时间吕总不是从硅谷引来了个高材生吗,就想着暗地里顶替何总的职位,一步步的把人架空。”瞧着身边的人都凑了过来,那稍显壮硕的中年男人才拍了拍肚皮悄声开口:“要不然以何总的资历哪能就做个副总监啊,这是生生把人逼走的。” “我可是听说那个新上任的乔副总是吕总的姘头,新婚旧爱之间,这何总显然就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他们这些高管八卦归八卦,但只要人真正的有能力,也会真心信服,毕竟没有人会跟钱过意不去。但这个新上任的乔副总就是个眼高于顶、只会纸上谈兵的,拉不来业务还一个劲儿的搓磨老员工,手底下的人个个唉声叹气。 “何总现在可是安延的CEO,虽然只是林氏集团下的子公司,但比在这受人猜疑可强的多了。”那壮硕的中年男人往上推了推眼镜,顺势把面前的笔记本合上塞进电脑包里:“毕竟林邵泽是真给实权。” 吕晨并没有走远,在会议室外面色阴沉的听着这些老东西们的谈话。 呵,原来他们也有了要跳槽的心思,何斯砚你可真是个好样的,没想到离了我,你倒还真是如鱼得水了。 男人疾步走向总裁办,那风驰电掣般的模样愣是让卫助理不敢上前去询问。直至乔罗朝着总裁办的方向走来,他才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 “乔副总,吕总今天心情不好,我你能帮忙劝劝的话……” 乔罗笑着点了点头,甚至都没敲门,径直朝着总裁办走了进去。 里面不过响起谈话声没几分钟,就换成了剧烈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期间甚至夹杂着鲜血的哭腔和肉体碰撞的声响。 卫助理一脸习以为常的守在总裁办的门口,虽然他对这种行为也是同样的不屑一顾,他终究也是打工的命。 老板做事儿哪有他说话的余地。 乔罗走出这扇门时,脸颊上依旧是掩盖不住的红晕,加之那别扭至极的走路姿势,任谁也能一眼瞧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卫助理!” 眼瞧着卫助理出现在办公室内,吕晨的脸颊上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刚才我听乔罗说夏冰的手被捅了个对穿,这事儿是真是假,去查查。” 如果夏冰出事儿是真的,林邵泽现如今一定是慌了阵脚,而没了林邵泽坐镇的安延根本就不值一提。 何斯砚…… 跟他打了十年的交道,他所会的所有计谋都是自己教的,又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 何斯砚彼时正滑动着鼠标,翻看着业务部门频频传过来的捷报,嘴角的笑意更是怎么都压抑不住。 真正的入职掌权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业绩能有这么大程度的提高已经算是开门红了。坐在办公桌前思忖了片刻,何斯砚拿起电话给人事部打了过去,安排好团建的地点。 辛辛苦苦这么久,总该犒劳犒劳大家伙,要不然别人怎么心甘情愿的帮公司卖命。 一听说这次团建完全由何斯砚自己掏腰包,甚至还可以带家属,这让所有部门的同事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跟公费游玩有什么区别! 看着大家伙积极的投票探讨,何斯砚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扯了扯嘴角,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正沉浸在喜悦中,何斯砚甚至都没看来电显示就满含笑意的开口,而电话那头的吕晨显然愣了愣,半晌后才压低了声线: “何总这是因为业绩超了我才这么高兴吗,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 听着耳边熟悉且令人厌恶的声线,何斯砚猛然蹙起了眉。
第98章 机场告别 仅仅只是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何斯砚都觉得空气变得凝滞起来,那纤长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睫毛在眼睑上打下了层层阴影。 “吕总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这通电话打过来,不知是……?” 声音中的清冷和疏离并未引起吕晨的不满,反而悠悠的笑了起来:“咱们之间都这么熟了,我打个电话来还不行?我很想你了。” 何斯砚脸上的神情在瞬间僵硬,而后又像是听到了可笑的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坦荡开口: “吕总,我们两个之间可不是能说这种话的关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别挂!” 吕晨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么会打这通电话,但听着何斯砚的声音,倒把这段时间所有的空虚感全部填满。 “你跟我闹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消气了。”吕晨伸手捏了捏眉心,抬手拂开了卫助理递过来的报表:“只要你回来,总监的位置就还是你的。” 这些年来,吕晨已经习惯了何斯砚不遗余力的协助,更习惯了每次回头都有人在陪着自己的感觉。 而现在每次回家,面对那极度空阔的客厅,只觉得一阵凄凉。仿佛自从何斯砚离开之后,自己身边就再也没了烟火气。 何斯砚觉得自己之前可能是给他脸了,才能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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