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又问:“怎么认识的?” 时桉如实回答,但进行了部分隐藏,“省院的同事。” 时妈妈:“认真的吗?” 时桉偷瞄钟严,“认真。” “明天方便吗?请人来家里吃顿饭吧。” 一个主动拜访,另一个专门邀请,还有一个快乐转圈的老太太,焦头烂额的只有时桉。 第二天上午,车停在时桉家门口,钟严从后备箱掏出大包小包。 上车前时桉偷偷搜了一个,顶级燕窝,市场价两万六,跟它差不多的盒有十二三个。 时桉发愁,“要不,咱少拿点?” 这跟天上掉金条有什么区别? 好扯。 钟严:“见丈母娘,不能儿戏。” 时桉:“……” 谁是你丈母娘了? 我答应了吗? “拿这么贵的东西,不像见那啥,更像暴发户包.养单纯男大。”一包就是几十年那种。 “想我包养啊?”钟严挑了他的下巴,“也行。” “……”想得美! 时桉烧着脸,帮忙分担了几个礼盒。 “等一下。”钟严把礼盒放回后备箱,帮时桉扣全了纽扣。 时桉滚滚喉咙,“这样不舒服。” 带领衬衫是钟严要求穿的,现在又要勒这么紧。时桉说:“我妈和我姥姥没那么封建。” “忍忍,脖子上的痕迹显得我很像禽兽。” 时桉:“……” 别质疑,你就是。 腰上和胸口的看吗? 那才叫百花园。 时桉从没见他这种反应,“您不会紧张了吧?” “一点点。”钟严说。 时桉差点笑出声,“紧张什么?” “怕丈母娘不满意,不把儿子托付给我。” 时桉:“……?” 这人的思维,为何如此离奇。 “怎么可能。”时桉心里嘀咕,你那么好,我妈做梦都能笑醒。 “万一呢。”钟严靠过来,吻了他鼻尖一下,“如果丈母娘不同意,跟我私奔吗?” “……神经。”时桉提上礼盒,“走了,别让你丈母娘和咱姥姥等。” 门是钟严敲的,时桉想给妈妈和姥姥点心理准备。 开门的瞬间,妈妈和姥姥没反应过来,第一句都是:“钟医生也来啦。” 当看到外面有且只有两人时,母女俩才察觉不对劲,尬的时桉长城都抠不出来了,只想离家出走。 只有钟严大方得体,人模狗样的,根本不像他说的会紧张。 趁钟严接电话的间隙,母女俩把时桉抓去厨房,推上门。 妈妈神情复杂,“小桉,到底怎么回事?” 姥姥抱住他,拍拍后背,“桉桉别怕,被挟持了就眨眨眼,姥姥在!”
第44章 家长 钟严作为急诊科主任, 对于临近毕业的医学生来说,权利大到可以掌控他的“生死”。 在时妈妈看来,钟严作为上级领导, 避嫌是基操, 更不该和规培生互生情愫。这段感情中,时桉处于低位,太容易受到高权利者的掌控, 她担心儿子吃亏。 何况, 这位钟医生不论外表、家境还是能力, 都优于大多数人,应该不缺追求者。 她不希望儿子因事业上的利益, 轻易与上级产生感情。工作是工作, 爱情是爱情,不能混淆,也应该分开。 姥姥这边, 没妈妈深思熟虑,但时桉曾偷抱怨过钟严严厉,和这样的人朝夕共处, 她怕外孙受委屈。 “他没胁迫我,是我主动喜欢上他的。”时桉急于解释,“特别特别喜欢, 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姥姥瞧他急红的脸, 心直口快,“他没挟持你,那是你勾引他啦?” 时桉:“......” 少看点狗血爱情剧行不行。 “我们是自由恋爱, 跟别的没关系。”时桉蹭蹭鼻尖,“我觉得, 他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来看望你们是他提出的。” 钟严给时桉三个月时,他深思熟虑过。十八岁喜欢他,是因为身材,无关内在;作为规培生喜欢他,是欣赏能力和责任心,无关表面。 可抛开身材、排除能力,时桉还是喜欢。不见会想念,见到会主动凑上来。 时桉也在想,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是亲手剥开的龙虾,是驱车送回的家,是耐心按压的穴位,是风雪天里的大衣,是用力束紧的拥抱,是工作时的信任,是腰腹上的刀痕,也可能只是藏在黑暗里,落在耳边的那声“别哭,要你”。 他喜欢钟严,无关其他,只是喜欢而已。 时桉从厨房出来,钟严恰好挂电话。 钟严找来软垫子,塞到时桉后腰,手藏着,偷偷帮他揉,“再帮忙你别去,我去。” 实际腰早没事了,钟严非要惯着。 时桉偷瞄厨房,“没有,没忙。” 钟严继续揉,“聊得怎么样了?” 时桉:“......” 没准接电话都是演的。 心机男! 时桉说:“我姥姥怀疑我被你挟持,让我眨眨眼。” 钟严笑了,“还是姥姥眼光毒辣。” 时桉斜过来,用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他。 “我不止一次这么想过。”钟严调低音量,贴在耳边,“想要挟你、强迫你、潜规则你。” 时桉揉揉耳朵,“那怎么没干。” “谁让我白天想做人呢。”钟严说:“只有晚上才当禽.兽。” 时桉:“……” 白天是鬼,不是人谢谢。 “聊得怎么样?”钟严手心用力,抱着腰勾过来,“需要私奔吗?” 时桉吓得往厨房瞧,把他的手拽出去,“您这条件,在婚恋市场属于头牌,想私奔,难。” “姥姥呢,她怎么看。” “要不是我妈拦着,早出门显摆去了。”时桉扯扯嘴角,“姥姥还说了,让你发几张照片给他,方便她和邻居介绍。” 钟严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时桉眼里既帅又无耻。 “看来可以张罗结婚了。” “啊?”时桉像只受惊的蚂蚱,“我、我那个、就是……我、我还没毕业呢!” “喔哦~你的意思是,毕业就结婚?”钟严撑着下巴,看他烫红的耳朵,“时医生催得挺紧啊。” 时桉上蹿下跳,火急火燎,“没没没,我不是那个意思!” 钟严把人拽下来,“别闪着腰,晚上还有正事呢。” 时桉:“……” 正你个大头鬼! 钟严不再逗他,认真说:“想结婚了告诉我,随时。” * 午饭前,时桉陪姥姥打联机游戏,客厅留给了钟严和妈妈。 钟严不习惯藏着掖着,他大方表示,很早就对时桉有好感,顶着身份的压力,也想和他在一起。 正因知晓关系特殊,他才急于见家长,希望得到认可,收获家人祝福的爱情。 同时,钟严也表示,“我和他私下恋爱,但工作上不会手软。” “他和其他人一样,做不好会遭批,犯错必须检讨。我会用尽全力爱他,但无法通过权利为他开后门。” “如果他达不到合格医生的标准,我是第一个排除他的人。” 治病救人,不是输错的代码,删掉就能重来。他不仅是时桉的男朋友,也是成千上万患者的医生。 听到这里,时妈妈才彻底放心,“你们很般配,小桉想要的也是这样的爱情。” “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午饭过后,两个人告别。钟严回省院处理点事,时桉跟着去了。 前段时间手术多,又忙电视台的节目,时桉很久没看望牛伯了。 时桉上车就忙活,倒腾了半路。 等红灯时,钟严转向他,“大包小包的,都是些什么?” “蛋白粉、钙片,还有花生瓜子牛肉干,都是牛伯爱吃的。”时桉边翻边自言自语,“靠,含糖量这么高,不行不行。” 前段时间,时桉拉牛伯做了体检,血糖高又缺钙,时桉把他“保险柜”掏空了,严禁一切高糖食品,没事突击检查,就怕他偷买小雪人。 除了零食营养品,时桉还带了姥姥的排骨汤,想让他也尝尝。 零食一袋一袋,跟逗小孩似的。钟严说:“你真以为他就是个普通老头?” “啊?”时桉眨眨眼,“啥意思?” “没事。”红灯转绿,钟严发动汽车,“我可能会晚,你急了先回去。” “不急,我在牛伯那挺好的。” “准备准备,明天去我家。” “哪个家?”时桉有种极限预感。 “有我爷爷我爸我妈。”钟严慢慢悠悠地说,“还有保姆司机的家。” 时桉:“......” * 省院地下负二。 牛伯哼着歌喝排骨汤,往嘴里塞怪味花生。时桉坐在一米外,手掌支着脸,扭曲得皱到一块。 “咋啦?”牛伯把豆咬得咯嘣脆,“刚谈对象就不开心?” 时桉又愁又苦,全写脸上了,“您见过谈一个月就见家长的吗?” “小严下手挺快,这么着急呀。”牛伯翻了包瓜子撕开,“好事,人家真心待你。” “见我家长没事,但现在要见他家长啊!” 钟严的家世,在时桉眼里能呼风唤雨。 “我连送什么见面礼都不知道。”时桉瘫在椅子上哀嚎,“又买不起几万块的燕窝。” 即便钟严说不用带礼物,但事不能这么做,太没礼貌了。 “礼物不是贵的就好。”牛伯抓了把瓜子,嘬了口排骨,“你带的我就特喜欢,比燕窝鱼翅好吃。” 时桉撑着下巴,一点都不想理。 世界上也就你这个老头好对付。 暂不说爸妈了,就钟严的爷爷,时桉想起就尿急。 时桉:“您知道他爷爷是谁吗?” 牛伯:“钟院长嘛。” 是省医院的院长,也是医大的名誉校长。 时桉就想知道,他上课睡觉、下课睡觉、考试睡觉、讲座睡觉,时时刻刻睡觉丑事,有没有传到校长耳朵里。 但作为全校、全院唯一染黄头发的人,大概、也许、可能…… 哎,他该低调点。 痛苦后悔,来不及。 牛伯说:“你这孩子最招老头喜欢了,怕啥。” “您这是典型的以偏概全。” 自己即世界。 牛爷爷,这么做不该。 牛伯哈哈笑:“我倒觉得没那么难。见面礼嘛,无非就两点,第一,礼可轻,但情意得重,第二,真诚。” * 钟严忙完已是晚上九点,牛伯那没找到时桉,被告知早回去了。 他回到家,推开门,淡甜味扑面而来。 明亮厨房热火朝天,烤箱前站着个熟悉背影,但这颜色……? 钟严冲过去,“你搞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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