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路挑眉, “那你就乖乖的,听话,躺下来睡觉, 自己睡知道吗?” 凌岁遥眉头拧着, 似乎非常纠结,一边是跟喜欢的哥哥睡觉, 一边是喜欢的哥哥说再也不管他了,凌岁遥脸色有些发白, 最终选择盖好被子平睡好,手放在被子外面,“那我睡觉了喔,哥哥也快点睡。” 裴行路盯着他,舔了舔发干的下唇,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 怎么这么乖这么可爱,感觉就……很好欺负的样子。 莫名让他有种冲动。 ……呸!他在想什么东西?! 面无表情的裴行路准备好水壶、水银温度计、退烧贴和各种胃药、偏头痛药、抗菌药等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柜子上。顺手回了几条信息之后,似乎心有所感,扭头一看——果然凌岁遥眼巴巴地在看他。 裴行路冷酷地问:“怎么还不睡觉?” 凌岁遥害怕哥哥生气,赶紧闭上眼睛,拢着被子:“我睡了睡了!” 裴行路:“……” 忍不住笑了一声。 迅速憋住。 不得不说,“不管你”的威胁很奏效,凌岁遥除了偷偷摸摸看裴行路被抓包了几次,其余时候倒不作妖了,似乎很害怕裴行路如所说的,真的不管他了。 裴行路关灯,屋内顿时黑了下来,只剩下窗帘没拉好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 安静极了。 裴行路心中划过异样的情绪,静静地凝视着只隔了几步距离的凌岁遥。 凌岁遥睡觉了。 他倒是睡不着了。 裴行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眉心,盯着凌岁遥发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不困,还有点……兴奋,说不出来的亢奋,就满脑子都是……凌岁遥。 嘶—— 裴行路一巴掌呼自己脸上,强迫自己闭脑。 翻了个身,看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正准备睡觉,没过一会,忽然听见旁边传来闷哼声。 裴行路一愣,立即下床,岔开步子就到了凌岁遥身边。 凌岁遥眉头紧皱着,看着很难受的样子。裴行路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一点点烫,还出了细汗。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凌岁遥?岁岁?” 凌岁遥捂着胃部,睁开眼睛,目光涣散,眼前都看不真切,迷迷糊糊,晕眩感如潮涌来,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胃里也在翻江倒海,干呕了几声,嗓子眼处好像被什么东西塞着,难受—— 凌岁遥推开裴行路,颠颠撞撞地从床上下去,跑到洗浴间,撑着洗手池,埋头哇地一声吐了。 “你慢点!” 裴行路跟在后面,开了一盏小灯,拧开水阀,右手按在他的额头上,掀开额前头发,免得沾上污渍。左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点慢点。” 凌岁遥抱着水池吐了好一会,吐得仿佛胃都空了。脸色发白,浑身在颤抖,手指抽筋,连水池都撑不住,脱力似的整个人往后倒。 只喝了这么一点点,却比裴行路几年前喝了几瓶,吐得还要厉害。 裴行路听着声音都揪心。 真是个……小可怜。 裴行路及时扶住他,抽纸替他擦了擦脸,“好点没?” 凌岁遥头晕眼花,腿都软了,被裴行路从背后圈在怀中。裴行路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一只手臂就能搂住他,腰也太细了。 “……难受。”凌岁遥嗫嚅着,眼周一圈都被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打湿,眼睛发红。 裴行路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眉眼处,不由地放低了声音:“吐出来就好了,好好休息没事的,以后你就乖乖喝白水吧。” 他扶着凌岁遥回去,重新烧一壶水,温度调成刚刚好,递给凌岁遥,“喝点温水。” 凌岁遥连端起玻璃杯的劲都没有,只能裴行路慢慢喂他。 凌岁遥低垂着眼,长且密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泪珠,人像纸一样苍白,好像风一吹就会飞走,也像瓷器一样,容易破碎。裴行路情不自禁地揽紧他,哄着他慢慢喝,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许多:“感觉怎么样了?” “还是难受……” 凌岁遥牙齿颤栗,嘴唇也在发抖,声音虚弱得不行。 裴行路将被子理好,宽厚的手掌放在他的胃上,轻轻揉按:“疼不疼?” 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肌肤传来暖意。 凌岁遥迟钝地摇头。吐完之后,眼前渐渐清爽了一些,但他大脑天旋地转,喉咙处烧得慌,两边太阳穴也隐隐作痛,闭上眼睛,困倦感袭来。 “待会吃了药再睡。”裴行路摸摸他的头发,低声说:“岁岁?” 凌岁遥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强行睁开眼睛,接过药丸,就着温水喝下。 “真乖。” 才夸完,凌岁遥就缩进了裴行路的怀中,搂住他的腰。 裴行路瞬间僵硬住,心跳疯狂加速,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声音微不可闻:“……还惦记着要我陪你睡呢?” 凌岁遥没回应,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眉头还是紧锁着。 ……哎,算了。 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而且他是一个合格且完美的冲喜对象,满足少爷的需求,也是天经地义的。 裴行路慢慢地挪到床里,抬手关掉夜灯。 心脏还在狂跳。 怀中的凌岁遥仿佛将他当成抱枕了,脑袋搁在他的脖颈处,随便动动,柔软的头发恼得脖子发痒。裴行路低头,愣神地看着眼前的小少爷,眉眼还是很漂亮,皮肤滑嫩。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落在凌岁遥的脸颊上了。 裴行路惊悚,扭过头去不看凌岁遥,心里疯狂默念: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他强迫自己一直念,念到睡着为止。 次日清晨。 裴行路两眼一睁,就是:我是直男。 掀开被子,往下一看,狠狠咬了咬后槽牙:我是直男……吧? 一大清早,裴行路洗了个澡。 一边洗,一边咬牙切齿地默念N遍,老子他妈就是直男!一切只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平平无奇、无球所谓的生理反应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洗完澡出来后,他缓缓吐了口气。 很好,无事发生。 凌岁遥还在睡,裴行路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松了口气,温度降下来了。 他下了楼,准备弄些吃的。 以凌岁遥现在的身体状态,只能喝些小米粥了。 * 周管家起床后,火急火燎地准备做早饭,忽然闻到一股清淡的米香,愣了一下,“裴先生?您起这么早?” 裴行路点头。 昨天晚上被凌岁遥闹的,根本就没怎么睡着。他打了个哈欠,叼着吐司提着杯牛奶坐下,淡淡道:“工作原因,习惯早起了。” 周管家闻了闻,走到厨房一看,锅里已经在熬小米粥了,他惊异道:“裴先生会熬粥?” 熬得好像还挺好。 裴行路:“嗯,从小就会了。” 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他只能自己学着做饭。被接回外婆家后,他跟着学了厨艺,至少不会饿着自己。 周管家称叹:“裴先生可真贤惠啊。” 裴行路:“……我谢谢您。” “小少爷怎么样了?昨晚吐了没?”周管家问。 “吐了,没发烧,待会等他醒了之后再看看吧。” 周管家感激不已:“真是太感谢裴先生了,辛苦您照顾小少爷了,昨天真是吓死我们了,岁岁长这么大都没碰到酒精,他心脏又不怎么好,真怕有什么。哦对了,我得赶紧跟夫人和先生说一下,免得他们担心。” 周管家出去打了电话。 裴行路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昨天剧组的导演副导演等都发了信息,还有凌家那些人也跟刷屏一样,尤其是凌景。 裴行路挨个回信,也跟陶云说了下情况。 * 凌岁遥八点多醒的,头疼得起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肚子还饿得慌。 一碗清甜的南瓜小米粥喝完之后,才觉得好些。 “谢谢裴哥。” 凌岁遥声音软绵绵的。 裴行路将碗筷放到一旁去,歪着脑袋看他:“哦,看来酒劲过去了,都不叫‘哥哥’了,某些人,昨天那是一口一个‘哥哥’,不给叫还闹。” “……啊?”凌岁遥被他说得呆住了。 一些记忆迟钝地出现在脑海中。 昨天……他好像错喝了气泡水,跟喝醉酒一样,头晕眼花难受,光这样也就算了,他还……特别爱粘着裴行路,还叫他……哥哥?! 哥哥给扶着,哥哥给喝药,哥哥给洗澡脱衣服穿衣服陪睡…… 凌岁遥手狠狠抖了一下,瞬间脸红到爆,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裴哥!我昨晚没什么意识,不清醒,冒、冒犯你了!” 他之前从没醉过,哪知道他醉后会变成那个稀里糊涂的样子啊! 啊啊啊,太丢脸太社死了!他要把气泡水写进书里,恶毒的水! 凌岁遥悔恨不已,他怎么能那样呢!明明都签过协议,不可以言语上的暧昧骚扰,不可以有亲密的肢体接触……糟糕糟糕,裴哥一定是生气了…… 裴行路看他眼珠子转来转去,惊慌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啧声:“我有个问题啊。” 凌岁遥特别心虚:“裴哥,你问……” “你说,这个‘哥哥’ 和‘裴哥’有什么区别?”裴行路凑近距离,又问,“那个家庭医生是陶云哥,凌桓是大哥,凌景是二哥,他们都不是哥哥,只有我是,那这个词特殊在哪里?” 裴行路离得还挺近,凌岁遥下意识往后靠,靠到床头。 “我……我不知道。” 就是、就是喜欢呗! 裴行路挑眉:“不知道吗?” “那、那……都是醉了之后的事情,不算数的。”凌岁遥低着头,手指扣着被子,“可能就是,粉丝对偶像表示喜欢的一种昵称。网上都这么叫。” 对,叫哥哥,叫老公,非常正常! 凌岁遥忽然觉得庆幸,他只叫了哥哥,还没有胆大包天到叫老公……要是真叫了后者,他能社死到吐血…… “粉丝对偶像?就这么简单?” 裴行路拧了拧眉毛。 嘶,不爽。 凌岁遥抓住机会解释:“对,裴哥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恐同,我我我没有那个方面的意思……你别误会,我也是直男,真的,我发誓……” 标准且正确的发誓动作。 裴行路眼睛瞪大了,也没发现作假。 嘶,更不爽了! 裴行路面无表情:“哦,那行吧,我也是直男,也没有那个方面的意思,我就是随便问问,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给吓得,堂堂凌氏集团的小少爷胆子这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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