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东西?” “我老伴在世的时候,有一条项链,是我送给她的,可是她生前就弄丢了,一直没找到。”张大爷一边回忆,心里微微发堵。 他与老伴感情好,几十年来一直没红过脸,老伴去世以后,所有遗物他都好好收着,唯独那根项链是怎么也找不到。老婆子走的时候还在念叨,后来,张大爷又找回几回,把家翻遍了也没找到那条项链的影子。 张大爷描述:“那条项链不怎么贵重,年轻时我也没多少钱,宝石小小的,做成一片叶子的样式。” “项链?我看看……” 乔满低下头,手指头开始掐算起来。 “唔……在东边。”小孩的小脸皱起来,似乎是很为难的样子,急的出了一脑门的汗:“柜子……小鸟……好多好多字……啊!我知道了,在信里!” “信里?” “对的,就是在信里。”乔满乖巧地说:“爷爷,你回去找一找,在信里就能找到项链啦。” 张大爷一口应下:“好,好,我回去就找找。” 帮人算卦解决了难题,还赚了二十块钱,乔满挥挥小手与张大爷告别,一蹦一跳地往外跑,去小卖部给自己买冰淇淋吃。 和小孩分别以后,张大爷提着送不出去的礼品回了家。 张大爷当然没抱什么希望,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给钱。就是十块钱实在太少了点,他琢磨着,之后再找机会,用这个借口多给几次。 只是,他回到家以后,刚坐下来,不期然又想起小孩的话。 东边? 东边的房间,是家里的书房。老伴在世的时候,书房是她最常待的地方。 张大爷起身走进书房,环顾四周一圈,目光落在了书柜上。他打开书柜,里面有不少书是老婆子生前留下的,她去世以后,张大爷也没有动,保留着原来的样子,此刻,他看着这些,曾经美好记忆也浮上心头。 也许是今天提到了去世的老伴,此刻令他分外想念,一下子陷入了往日的回忆里。一本本旧书都盛装着许多故事,张大爷从中取下一个月饼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是自己年轻时写给老婆子的情书。 看着年轻时的情书被妥善保管,纸页微微泛黄,张大爷不由得莞尔,也湿了眼眶。 他拆开情书,一篇篇看过去,旧日的记忆如新,年少轻狂时的感情热烈,现在回看起来,张大爷老脸一红,看着自己的笔迹,还有点不好意思。 拆到第十几封的时候,他拿出里面的信纸,正要打开,却感觉到信封里还有点东西,分量与先前拆的信不太一样。张大爷倒了倒,一条绿叶子宝石挂坠的项链从信封里面滑出。 不正是他遍寻已久却没找到的项链吗! 张大爷愣在原地。 忽然,他想起什么,又拿起月饼盒。月饼盒盖上,赫然两只小鸟站在枝头,活灵活现。 他看看书柜,看看月饼盒,再看看信封。 这这这……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简直神了啊! 于是,小满大师的算命摊子在小区里开张啦! 以张大爷为首的小区老年团,很快就成了小满大师的忠实客户。小满大师业务广泛,不管是找东西看风水,算桃花还是算事业,统统拿手在行,几天前,他还帮一个老大爷识破了卖保健品的骗局。 唯一不好的是,小满大师一天只算三卦,有的时候还得靠抢。 被路见星撞见的这会儿,张大爷抢到了今天的第一卦,正在给自己的儿子算命。 张大爷的儿子在外地做生意,据说是个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事业有成,对老父亲也十分孝顺。但是,最近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张大爷不懂做生意那一套,帮不上什么忙,心里又担心,才想着来找小满大师算一算。 哪知道,小满大师算出来的结果也不太好! 乔满小脸凝重:“他这个情况,可能是身边有小人作祟。” “小人作祟?”张大爷急忙问:“那是要做法吗?要不要摆什么仪式?我儿子在X市,离得这么远,大师的法力够得到吗?” “这个小人,不是指鬼怪,是指他身边的人。”小满大师解答道:“根据我算出来的情况,他现在倒霉,是他身边有人想害他。具体的情况,我得见到他本人才能看得出来。” 张大爷没放下心,反而更担心了。 如果是鬼怪还好,他可以请大师去捉鬼,可害他儿子的偏偏是人。人心难测,比鬼神还可怕。 张大爷哪里坐得住,当即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很快被接通:“喂,爸?” 张大爷直奔主题:“儿子,你的公司最近不是出问题了吗?我心里放心不下,找小满大师给你算了算,大师说了……”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张总先打断了他:“等等,什么小满大师?爸,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我公司没出问题,好着呢!” 张大爷怒斥:“好什么好?我都在新闻上看到了,以为我不上网呢?小满大师都给你算出来了,是你身边有小人作祟!”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张大爷对着电话喂了几声,才听见儿子问:“那个小满大师是什么来历?可靠吗?” “可靠,当然可靠,你别看小满大师才五岁,本事大着呢,算什么都准。”张大爷叮嘱:“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小满大师说了,具体的情况,得见到你本人才能算清楚。” 张总在电话那头不敢置信:“爸,你是说,你找的大师是个五岁小孩?!” 张大爷理直气壮:“是啊。” 张总:“……” 张总沉默了。 “儿子?” “爸,这事你别管了。”张总压低声音说:“我也觉得公司里有古怪,所以我也找了一个大师……” 张大爷一愣:“你也找了大师?” 张总:“是啊,大师说了,我们公司里有鬼闹事,做个法事就能解决。” 张大爷顿时急了,急赤白脸地冲手机那头吼:“张俊才!你怎么这么封建迷信,信什么不好信这个,那些大师能有真的吗?全都是些江湖骗子,冲你钱来的!” 张总被亲爹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无语了:“不是,到底谁封建迷信啊……” 他再怎么着,也比他爸信一个五岁小孩好吧? 电话那头似乎有别的声音响起,很快,张总便道:“爸,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啊。公司里的事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张俊才?……喂?喂?” 张大爷拿下来一看,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张大爷抓着手机气得够呛,想骂儿子,当着旁边那么多人的围观,一时也不好意思骂出口。他深呼吸几次,才满脸歉意地对乔满说:“小满大师,真对不住。” 乔满摇摇头:“没关系。” 师父说了,别人不相信,这说明是他们没有缘分,很正常。 他看向其他人:“还有其他人要……咦?” 在老头老太太中间,戴着帽子和口罩的路见星格外显眼,他虽然站在外围,但身高比周围人高出一截,身姿挺拔,气质清俊。两人的视线对上,路见星举起手中的袋子向他示意。 乔满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欢天喜地地朝路见星扑了过去。 “星星,你回来啦!” 他看清袋子里装的东西,眼睛更亮:“哇,还有冰淇淋。” 天气那么热,冰淇淋都要快化了,乔满急哄哄地拉着路见星往家的方向走:“快快快,我们回家吃冰淇淋。” 其他人忙道:“小满大师,还有两卦呢?” “不算了。”乔满小跑回来捡起地上的瓦楞纸板,对众人道:“今天就到这里为止,我要回家啦。” 人群发出整齐的叹气声。 路见星牵着自家小孩,走远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那些白头发的老年人还没散去,凑在一起聊着刚才的八卦。 路见星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孩:“你在小区里算命?” “是呀。” “多久了?” “唔,不久。” “很多人都找你算?” 乔满等不及,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冰淇淋,他舀了一满满大勺,含糊不清地说:“我有听你的话,没有出小区,最近都是给熟人算。” 路见星:“……” 路见星在这个小区里住了好几年,也没认识几个人,不像乔满,刚来没多久,就把整个小区的老年人都发展成了自己的客户。 但看小孩在那些老人之中如鱼得水的模样,路见星稍稍放下了心。 他还想起来,之前乔满和自己说过,他本来和师父两个人一起住在山上,有一天,师父下山后就不见了,他一个人在山上生活了一个月。至少,他们家的小孩与其他小孩不一样,生存能力非常强。 也许,知道他要进组,应该也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吧? 晚饭后,路见星把第二个冰淇淋拿出来,趁小孩吃着冰淇淋,看着动画片心情正好,翘着起来的小脚晃来晃去的时候,他说出了自己要进组的事情。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乔满已经听傻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是的,剧组里很忙,人很多……” 乔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冰淇淋也顾不上吃,动画片也顾不上看,用力把自己挤进路见星的怀里,手脚并用,把人紧紧抱住,没一会儿,眼泪就打湿了路见星的肩膀。 路见星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感觉到小孩湿漉漉的脸颊贴在自己的脖颈,心里也不好受。他哄道:“我拜托了云姐,她会陪你,而且我们可以经常视频通话……” 乔满眼泪汪汪地扬起脑袋,眼泪模糊了他的视野,他可怜巴巴地用手背抹眼睛:“可我会想你的呀,星星,我还是小孩子,我会想你想得睡不着,晚上做梦也会梦到你。呜呜呜,我好可怜哇!” 路见星哑然。 但他必须硬起心肠:“合同已经签了,我肯定要进组的,你……” 乔满立刻说:“那我也去。” 路见星和他谈条件:“云姐有空的时候,会带你来探班,到时候,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找你。”乔满握紧小手,坚定地说:“我能找到路!” 路见星:“……拍摄地点在X市,你知道多远吗?要坐飞机的。” “我有钱!” 乔满着急地掏口袋,里面还有今天赚的十块钱,他还有一个储蓄罐,里面装着这段时间算命积攒下来的积蓄,“我会算命,我可以赚钱买飞机票……飞机票好贵,我……我还可以去讨饭!” 路见星:“……” 这是要当小乞丐,一路乞讨过去吗? 怎么办,为什么他感觉小满真的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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