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的知道他穿了短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只穿了肚兜,能让陆总愤怒至此。 “夏天了,不应该穿短袖?” 陆遗星实在不能忍受贺嚣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除非他包裹得很严实。 无所谓了。 反正对自己来说也只是一躯行走的碳基生命,身上的肌肉无非是生物学意义的纤维组织,骨骼架构无非比一般人更高大完美些,对他产生不了一点影响。 贺嚣给他挑排骨。 陆遗星:“不吃。” “两块。” 他挑了两块最嫩的,“多补钙。” 陆遗星突然想起了昨晚。 贺嚣也想到了,做贼心虚,有点羞耻。 他不确定陆遗星昨晚有没有印象。 陆遗星:“好吧。” 贺嚣松了口气。 应该是没醒。 一回生二回熟。 昨晚还有一种从此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屈辱,今天就十分光明磊落,大大方方,可见底线之低。 贺嚣熟门熟路,几乎是没有声音一样飘进来,蹲下就是一句很热情的:“你爹又来了!” 时值凌晨两点,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只有一个亢奋如猴异常癫狂风风火火的他。 贺嚣先摸了摸宝宝,耳朵贴近听动静,给陆遗星盖好薄毯。 等他反应过来,又盯着陆遗星看了很久。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跟宝宝说悄悄话,鼻尖快要贴着腹部的薄毯:“给你起个名字吧。” 陆遗星胳膊仍旧遮着腹部,半晌,小腿动了动。 贺嚣以为他又抽筋,正要去揉小腿。 陆遗星坐了起来。 贺嚣僵了两秒,轻闪到床头柜旁。 熟悉的屈辱感再次席卷而来。 他虽不是那种高冷仙气卓然的类型,但怎么说也算得上……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吧? 怎么能做这么猥琐的事! 他在心里唾弃自己。 陆遗星没开灯,迷迷糊糊去洗手间,又返回来,躺回床上接着睡。 过了会儿,拍了拍被子,嘟囔了一声:“狗贺嚣。” 他脸埋进被子里,闷声说:“一股狗味。” 贺嚣:“……” 等他睡着后,贺嚣就指着他鼻子骂,以后别喝我煮的汤。 他俩赶在夏天的尾巴结成胎教同盟。 陆遗星给他划定了抚摸范围,手掌只能在宝宝栖息地移动。 “这里,”他在腹部划了一圈,“记住了吗?越界剁手。” 贺嚣没想到他这么霸道,告状:“崽儿看你爹多小气——” 陆遗星怒道:“别在宝宝面前说我坏话。” 正值最热的八月,陆遗星换上丝绸睡袍,没事靠在沙发上看杂志。 贺嚣睡在沙发上,找人,脑袋挪了挪,枕在他大腿上。 陆遗星视线从杂志上移开,冷漠垂眸。 贺嚣:“哎,看你爹好好看。” “……” 陆遗星面无表情,继续看杂志。 贺嚣仰视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鼻梁精致的弧度,额发垂落,沾了熹微晨光。 贺嚣视线长久停留,勾了勾唇,轻声问:“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陆遗星眼睛都没动:“谁。” “海绵宝宝。”他好笑,“你不看动画片吗? “……” 陆遗星捏了颗提子吃。 贺嚣:“啊。” 陆遗星不理他。 贺嚣嘴张得老大:“啊。” 他张了半天口,没东西落下,告状:“你看到了吗?你爸就是这样对我的。” 陆遗星把一串葡萄塞到他嘴里。 管家进来看到的便是贺嚣躺在人腿上,慢悠悠地一颗颗摘葡萄吃的画面。 管家痛心疾首:“咳。” 贺嚣:“他咳我。” 陆遗星:“别咳他。” 管家难受啊。 这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小少爷对他言听计从。 前几天陆遗星竟然说这边不需要收拾,让大家别过来了,有没有想去旅游的,包全程。 明显是在疏远自己。 他又看了贺嚣一眼。 贺嚣:“他竟然用那种眼光看我,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陆遗星:“别用那种眼光看他,阿叔,你歇着。” “……” 贺嚣好有手段地吃了粒葡萄。 过了会儿,贺嚣在他腿上换了个舒服的躺姿,说:“你听到了吗?他刚才离开时又哼了我一声。” 陆遗星扯他耳朵:“差不多行了。” 大家都说贺贵妃是真的今时不同往日了。 几个月前还不得入内,如今堂而皇之进房,跟陆总成双成对。 他在陆家大摇大摆,所有人见了他都恨不得叫声陆总夫人,他被捧得高,差点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陆遗星。” “嗯。” 陆遗星慢慢喝着汤。 他们宝宝都有了,还同居了,贺贵妃不得给自己争个名头:“宝宝出生后你该不会赶我走吧?” 什么叫赶你走。 那是你回自己家。 陆遗星:“当然会。” 贺嚣生气:“你以后别喝我煮的汤了!” 陆遗星不理会,挑了两块最嫩的肉吃:“待会儿洗碗。” 晚上贺嚣偷溜进来胎教的时候:“从前有个姓陆的财主,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他看人家贺嚣长得漂亮,就抢过来占为己有。” “可怜那贺嚣孤苦无依,只能跟着他,夜夜供他——” 他意识到这是个崽儿听的故事,改口,“夜夜同他一起学习。” 陆遗星睡得好沉。 贺嚣搬过来后他的睡眠质量大幅提升,闭眼一觉到天亮。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我跟你爹聊一会儿。” 他轻碰了下崽儿以作告别,看向陆遗星。 凌晨两点,陆遗星进入深度睡眠,打雷都不醒。 世界万籁俱寂,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不合时宜地亢奋,好几天了,一直没消停下来。 他凑近,看着那浓密垂下的睫毛,嘴唇靠近,终于还是没能落下一个吻。 早上陆遗星喝着汤,略带沉思:“昨晚。” “嗯?” 陆遗星:“昨晚我感觉不对。” ……天天不睡的贺嚣后知后觉到羞耻。 贺嚣现在缠着他,他这几天没去公司,文件都在书房里批。整个人懒散没劲儿,看到贺嚣,提议:“打一架?” 贺嚣拒绝。 陆遗星直接拽过人往沙发上撂,骑在他身上,手指虚扣他喉咙。 “别乱动。” 贺嚣扶着他的腰。 陆遗星俯身,胳膊横抵着他喉咙:“怎么不还手。” 贺嚣:“你赢了。” 陆遗星面无表情:“你不还手我不尽兴,一不尽兴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肚子会疼,肚子疼代表着什么你知道吗?” 贺嚣好笑:“宝宝知道他爹成天想着和另一个爹打架么?” 陆遗星:“小打怡情。” 贺嚣半坐起来,揽着他腰让他再靠近一点:“不然换种怡情的方式?” 陆遗星恶狠狠在那张英挺脸上揉了两把。 好没劲儿! 什么时候开战! 他快要憋死了。 当晚贺嚣的胎教内容变成了陆财主威逼利诱步步为营,贺美人不卑不亢死守清白。 可能是营养补太多,陆遗星有时候骨头会痒,怀疑自己要长个子。 “你说崽儿出生后我不会长高吧。” 贺嚣:“已经够高了,要长到两米?” 陆遗星从后面拿胳膊勒住他脖子:“打一架?” 贺嚣看着他。 陆遗星:“行不行,小打一架。” 仿佛之前死缠烂打跟我打架不是你一样。 陆遗星活动了下骨节,骨头嘎嘣响。 一双手按上他肩膀,不轻不重揉开。 “……” 陆遗星忍受不了这种有架不能打的感觉,去拳馆。 他前脚出门,贺嚣后脚就跟了过来。 陆遗星活动手腕,做简单的热身运动,很舒服,浑身的紧绷都好了很多。 他跟主办方的人聊天,抬眼—— 贺嚣杀气腾腾冲过来。 主办方的人暗道不好! 完了! 又要打起来了! 陆遗星:“贺先生,好巧。” 贺嚣:“陆总。” 主办方的人在心里捏了把汗。 看来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 别把他这地方拆了就行! 旁边围了好几个人,在那边议论:“你知道去年的盛况吗?” 去年他俩打得不可开交,招招致对方于死地,裁判拉不住,哨子都吹哑火了,结束后又从比赛台打到更衣室。 今天不会又打起来吧? 所有人都看过去。 陆遗星往休息室走。 贺嚣后脚跟了上去。 “看到了吗?比赛还没开始就迫不及待打架!” “你说谁能赢?” “去年谁赢的?” “好像两败俱伤。” “他俩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 贺嚣躲过挥过来的拳头,把人拉到怀里:“一眼没看住,你就不见了。” “骨头痒。” 陆遗星胳膊肘怼他,被两手制住,贺嚣小心把人平放倒在沙发上,不让动。 陆遗星没反抗,也没恼怒,慢声说:“肚子疼。” 贺嚣瞬间松手。 陆遗星翻身坐在他腰上,垂眸看他。 半晌,勾唇:“贺嚣,我好像发现了你的死穴。” 有人可以拿钱收买,有的人重情重义,有的人热爱自由,有的人耽于酒色玩乐。 他一直不知道贺嚣缺什么,要什么,似乎什么都可以,又什么都不可以。 时至今日,陆遗星终于知道他缺什么了。 他缺一个孩子。 陆遗星因为自己这个古怪的想法别扭了一下,没想到自己最终拿小崽儿制住了他。 ……怪怪的。 贺嚣好笑:“你觉得我的死穴是小崽儿?” “不然呢。” 贺嚣叹气:“陆遗星,你可真会伤我的心。” 陆遗星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你又在阴阳怪气。” 贺嚣:“不要乱跑,你现在是可以剧烈运动的时候?” 陆遗星:“还好,这不是压住了你?” 贺嚣无奈,看天花板,腿只是稍微动了一下,陆遗星皱眉,他立刻不敢动了。 他正要说话,陆遗星:“肚子疼。” 他立刻乖乖闭嘴。 他看着陆遗星坐在腰上耀武扬威,忍不住笑,胸腔震动了几下。 陆遗星:“受制于人的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挺不错。 贺嚣倒希望他能一直这样。 陆遗星慢声说:“我故意过来的,就喜欢你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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