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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的。”裴晓宇无所谓的笑了笑，“在宋家过了五六年，宋老爷病重，先生回来了，三太太假意送我过去给先生使唤，实则是让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楚鸿哲：“这么蠢？他们对你并不好，为什么觉得你会帮他们做事。” 裴晓宇哈哈两声，“你当我那时候像现在这样有身手会办事吗？那时候不哄着顺着要挨打，说话都不敢大声，逆来顺受的样子不像敢不听话的。” 说这话的时候，裴晓宇并没有太多的忧伤情绪，和吃不饱饭的日子相比已经是很好的了。 可是楚鸿哲的脸上为什么如此悲痛呢？ “再后来就是留在先生身边了，一直到现在。”裴晓宇说完。 楚鸿哲沉默半晌，问他：“宋先生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倒是三太太知道一些，总三天两头骂我是跟狗抢饭吃长大的狗东西。”裴晓宇笑。 “你家先生……” “先生的事情我不会说的。” 裴晓宇忙驳回楚鸿哲没说完的话。 楚鸿哲见他脸上飞扬的神态，笑了笑，每次提到宋彦明，他都是如此。 在南浦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宋彦明的事迹，真是个命好运又好的家伙。 裴晓宇酒量不佳，几杯下肚之后自己知道不能再喝，免得误了明天的事情。 过了今晚，裴晓宇开始把他当朋友了。 楚鸿哲送他到酒店门口，两人告别。 “来南浦的话，来金亚找我，我请你喝酒。”裴晓宇说。 楚鸿哲坐在车里挥了挥手，“一定来。” —— 轮船抵达南浦码头的时候是早晨八点钟，这次中途停靠的时候上下货的量大，耽搁了大半天，比预计的时间完了半天。 这一去就是二十一天，走的时候南浦市穿风衣都可以，现在也冷得要穿大衣棉袄。 裴晓宇下船的时候以为不会有人来接，没想到远远就看到自家的车停在港口最近的地方。 垫着脚张望，没瞧见先生的身影，靠在车旁等的是司机李嘉伟。 裴晓宇跟着人流下船，好不容易挤到出口的地方，李嘉伟立刻就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裴晓宇。 他穿的狗熊貂皮大衣实在是很显眼。 “晓宇！”李嘉伟挥手，挤过来帮裴晓宇提着行李。 裴晓宇往车上张望，“先生呢？” 李嘉伟：“昨天晚上没接到你，一大早去苏市出差了。” 裴晓宇有些失落，喃喃解释：“中途停靠的时候耽搁了很久，先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明天上午。”李嘉伟回。 两人上了车，裴晓宇听李嘉伟说自己离开的这大半个月里宋家发生的事，无非就是家里那些人又闹什么矛盾，工作上又出了什么岔子，裴晓宇见怪不怪，直到李嘉伟说三太太的儿子宋彦辉要结婚。 “他？”裴晓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裴晓宇小时候伺候了宋彦辉几年，对这个草包的感情很复杂，宋彦辉不是什么大坏人，但小坏不断，那时候裴晓宇在他身边常常被他折磨。 回到宋宅，裴晓宇放下行李就去金亚了，他离开这么久出了不少岔子，但都顺利解决。 原本想去找张志明，看看他最近好不好，但下午要走的时候碰见了来拜访的酒商，一定要请裴晓宇吃晚饭。 裴晓宇回到家，在家里等电话等到夜里十二点，永叔催促了才回房间睡觉。 先生也没见到，张志明也没见到，裴晓宇连轴转了一天，裹着淡淡的忧愁入睡。 裴晓宇思念满溢，宋彦明却连梦里都没来。
第13章 这是裴晓宇这一个月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也许是因为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也许是累了大半个月，终于办完了事情能安心睡。 醒来之后裴晓宇躺在床上迷糊了好一会儿，有点想赖赖床，但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多，昨天李嘉伟说先生上午就会回来，裴晓宇想着早起去接宋彦明。 推门出来的时候听到餐厅有熟悉的声音，裴晓宇快步小跑过去，看到宋彦明正坐在餐桌边喝牛奶。 宋彦明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双手放在桌上的时候没有弹性的西装布料把宋彦明手臂的线条勾勒得很明显，衣袖挽起，手腕上名表的钻石璀璨，但跟他的脸比起来还是逊色许多。 裴晓宇觉得宋彦明有些不一样了。 明明是时间很紧的出了一趟差，这来回的路程就够折磨人的，但面前的宋彦明面色红润满面春风，心情很好的样子。 听到有人靠近餐厅，宋彦明转头，看到裴晓宇着一件宽大的米白色毛衣站在餐厅门口。 宋彦明一大早就从苏州赶回来就是想看看这小子怎么样了。 看起来还行，胳膊腿都在。 就是头发长了点。 “晓宇。”宋彦明喊他，勾勾手，裴晓宇就走到他身边。 “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裴晓宇脸上挂着笑，眼神一刻都不离开宋彦明的脸。 偶有分散，也只是在宋彦明的锁骨上划过。 宋彦明转身面对着裴晓宇，不接他的话，看裴晓宇见到自己这么高兴，不自觉嘴角上扬。他拉着裴晓宇转身，“这趟累坏了吧？我看看有没有哪里少块肉。” “没有，怎么会……”裴晓宇嘟囔着，甜蜜藏在眼底，在宋彦明面前转了个圈。 宋彦明哈哈笑，拍了拍裴晓宇后腰：“看着不错，就是瘦了点。李嘉伟跟我说你昨天穿得跟个狗熊一样就下车了。” 裴晓宇：“哪有……” 逗到了小孩，宋彦明笑得更加猖狂，他看着裴晓宇窘迫别扭的脸，担心真把裴晓宇弄伤心了可不好，拉着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好，没有没有，吃早饭吧。” 这顿早饭吃到了快十一点，两人聊二十分钟吃一口，把着急收桌子做午饭的唐姨急得来看了好几次。 吃了两口东西，宋彦明问了些浍河的事情。 公事问完开始问私事。 “你跟楚鸿河是怎么认识的？”宋彦明看起来一切平常。 “楚鸿哲，先生。” “……” 裴晓宇抿嘴，老实回答，“在船上认识的，都住在一等船舱，我知道他是浍河人就请他吃了个饭打听一点浍河的消息。” 宋彦明转头看他：“在还不知道他是冀星二当家的时候？” 裴晓宇：“嗯，我到浍河第二天才知道的。” “受伤的那天？” “嗯，一知道就给你打电话了先生。” “那要是他不是冀星于珍的弟弟，就不跟我说了是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对视着，裴晓宇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宋彦明叹气，没头没尾的解释：“我也不是有什么意见，你交自己的朋友也很正常，我是担心像他这种人不会那么单纯，小心被人玩儿了。” “玩儿什么……”裴晓宇心猿意马，宋彦明说东他想西，他倒是经常在日记里“玩儿”宋彦明。 宋彦明咬牙：“我怎么知道他要玩儿什么！总之你自己小心点！” 裴晓宇哦地一声，喝一口牛奶：“知道了，先生。” “今天什么安排？”宋彦明问。 裴晓宇其实没想好今天要干嘛，他的工作本来就是很琐碎的。 宋彦明：“没事的话晚上带你去吃饭。” 裴晓宇警觉，如果是应酬，宋彦明不会是去也可以不去也可以的措辞，那今晚的要吃的饭，大概是私人局。 “跟谁吃啊？” 宋彦明心情很好的样子，起身的时候敲了下裴晓宇的脑袋，说了句“反正有好吃的”就上楼去了。 进了书房又出来，“吃完进来找我。” 裴晓宇正郁闷宋彦明要搞什么鬼的时候，唐姨端着一碗牛肉面出来了。 “晓宇，吃午饭了。” 裴晓宇手里还有半块没吃完的面包，“我……” 不忍看唐姨失望的眼神，裴晓宇又吃了一碗面。 书房里点了个香薰蜡烛，就放在宋彦明书桌右上角。 宋彦明正在看裴晓宇带回来的浍河资料，裴晓宇坐在他对面看香薰蜡烛的火苗。 香薰蜡烛有木头焚烧的香气，裴晓宇对这些小资情调一窍不通，只觉得好闻，又觉得有点像寺庙里气味。 先生以前只用香水的，没有用过香薰蜡烛。 这应该是别人送的，宋彦明往来的伙伴都是大老爷们儿，不会有谁送这种东西，八成是女人送的。 Luna小姐。 裴晓宇看得入神，宋彦明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宋彦明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宋彦明这幅春风得意的样子忽然有些不爽。 “没什么。”裴晓宇说。 宋彦明：“这次的事情办得很漂亮。” 裴晓宇：“谢谢先生。” “想要什么奖励？”宋彦明翘起二郎腿，把手放在抽屉边。 裴晓宇捕捉到宋彦明的小动作，猜到宋彦明应该给自己准备了礼物，心情终于明媚起来，心里暗喜。 却故意说：“我不用奖励。” 宋彦明一眼就能看到裴晓宇脸上的欢喜，也不再拐弯，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递给裴晓宇。 “给你买了辆车。” “车？”裴晓宇起身去拿钥匙，“我有车啊。” 宋彦明笑：“那是宋家的车，这辆是你自己的，写的你的名字。” 钥匙放在手掌心能感受到重量，裴晓宇握了握，抬眼看宋彦明，“为什么送我新车？” 宋彦明：“你长大了，也该有一辆自己的车啊 ，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庭，这有什么稀奇的。” 裴晓宇的笑凝固在脸上，一时间竟梗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宋彦明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裴晓宇：“没什么，就是……太高兴了。” “放心，等你结婚了，我送你一套房子当新房。” 宋彦明心情好，也没把裴晓宇的情绪放在心上，把礼物送给裴晓宇之后就让他出去了。 裴晓宇准备出门，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宋彦明：“先生，枪要还你吗？” 宋彦明想了想，“不用，你留着，你也长大了。” “哦。” “关门。” “哦。” 书房的门被关上，宋彦明微微皱眉。 “这孩子怎么了……” 关于先生最近总是强调自己长大了这件事，裴晓宇有强烈不安全感，对于今晚的饭局也是。 晚上吃饭宋彦明让裴晓宇自己开车去，开的是宋彦明送的新车，和他自己常开的那一辆是同个品牌，虽然不是豪车系列但款式是今年的新款，开出门的时候碰到李嘉伟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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