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总,”经纪人搓着手,“听说您受伤了,我这终于约着您时间来看看了。” “您瞧, 趁着谈公事,我特意把这小子喊过来。” “呿!还不跟虞总道歉!” 楚彩晃悠悠走到办公桌前, 朝虞帜鞠了一躬,吊着嗓子。 “上次的事,是我莽撞了,对不起。” 经纪人按住他的脑袋,使得那鞠躬的姿态更加恭敬,经纪人讨好地冲虞帜笑。 虞帜摆手:“谈正事吧。” 他如此说,便是既往不咎了。经纪人大大松了一口气,脸上迸发愈加谄媚的笑。 双方谈了二十分钟,虞帜在合同书上签字。 经纪人笑道:“这节目交给我们来制作,您就放心好了。繁彩是最有经验的。……就是,关于节目,不知道虞总有没有什么指示?我们也好提前规划。” “你们自己定夺。” 专业的事情,专业的人干,虞帜不会随意插手。 “但是有一点,”虞帜说,“安全性第一,不允许为了节目效果,出现任何伤亡事故。” 经纪人点头如捣蒜,长篇大论如何做好安全措施。楚彩听到男人这样说,不由得开始用正眼瞧他。 包养小情人的封建遗老,做事居然还挺正派。 公事结束之后,经纪人力邀虞帜赏脸吃顿饭。虞帜看了眼手表,小茂晚上有课,会去食堂吃。 虞帜没有拒绝。上次寻找小茂,楚彩提供了有效的线索。 饭店就近定在公司楼下。包厢内,楚彩撇着打了唇钉的嘴角,咽下一杯酒,不动声色地观察对面的男人。 在这种私下的场合,这个所谓的“虞总”总会暴露出不为人知的、男人身上常见的那种劣性了吧。 喝酒吹牛,贪婪好色,自私暴虐…… 以此证明,他根本配不上小茂。 可出乎楚彩意料地,面前的男人举止优雅,甚至称得上沉静寡言,在经纪人三百六十度、无人能挡的阿谀逢迎攻势下,男人所发出最大的动静,居然只是微微扬起下巴。 那些在楚彩听来,经纪人口中荒谬可笑的观点,男人也并不出言反驳,只略微不适地蹙下眉。 可恶……楚彩咬紧牙关,仰头把酒喝尽。 小主播年纪小,涉世未深,果然会受到这种男人的蛊惑。 但他还是想不通,张小茂为什么跟着虞帜,明明自己才是更好的选择吧?! “虞总,我再敬您一杯。您受伤了,我喝就行。” 经纪人一口干了,鼓起勇气似的,他试探着问:“如果我们邀请小茂少爷来参加节目,虞总,您看这合适吗?” 他今天才得知,张小茂根本不是什么小主播,而是虞帜家里养着的金贵少爷! 回想一下,果然如此吧,虞总看向小主播的眼神,分明是亲昵溺爱的。 也只有楚彩这个二货,才会把张小茂玩笑胡诌的“金主”信以为真。经纪人暂且没告诉他,怕楚彩又干出什么缺德事,惹了虞总不开心。 “毕竟小茂少爷现在是鲨鱼数一数二的大主播呢!” 经纪人溜须拍马,夸大其词。 手法拙劣,可虞帜却笑了。如黑夜般深沉静谧的男人,第一次绽放笑容。 “那你要自己问问他了。”虞帜心情姣好地抿了口酒,“他的事业,我是万万不敢干预的。” 这语气,任谁听了,都是满满的娇惯和亲密。 楚彩脸色铁青,冷哼一声,闷头喝酒。经纪人立即觉得自己马屁拍对了地方,“那我们到时候发节目邀请,看看小茂少爷的想法。” 他句句不离“小茂少爷”,“不过小茂少爷还在上学吧,听说是本市的XXX,真是优秀呢……” 聊到这个,虞帜的笑意明显加深。 楚彩灌了口酒,想到自己的小丑牌,满腹酸溜溜的。啧,这个虞总,对小茂真的有这么好?所以小茂才愿意跟着他? 楚彩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定是因为小茂从小生活艰苦,没有受到过别人的关心,所以才被这个男人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 楚彩心情不畅,闷着头喝,一杯接一杯。 “家里有饭……”他有点目眩神迷,盯着酒杯,自顾自地喃喃。 嗯?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 呵,好奇怪的一句话…… “什么?”虞帜敏锐地捕捉到这句碎语。 经纪人用手在桌下推了推楚彩,“虞总在这里,你说什么胡话呢。” 眼角堆起皱纹,经纪人道:“他有点喝多了,虞总。” 杯中黄金酒液摇晃,同样的情境,楚彩的记忆一点点复原。“谢尘!”楚彩忽然高喝,他想起来了,这句话是谢尘说的。 虞帜眉尾高挑,表情严峻:“什么意思?” 经纪人尝试拉住楚彩,但楚彩是个健壮的大高个子,竟有些耍酒疯的意思。他眼前重影,判断不出虞帜的精确位置,对着一面墙道:“你别太得意……小茂,小主播他……他就是借住在你那里……” 酒精熏醉他的意识,楚彩大着舌头,像在演什么滑稽戏剧。 “他是因为小时候过得太苦了……” “你怎么知道?”虞帜问。 “哈?” 楚彩白得过分的脸,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你们不能欺负他,听、听到没有?” 虞帜沉吟不语,目光幽深。 “他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就是这样……” 哧—— 椅子擦过地板,虞帜抓住楚彩的手腕:“你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你瘸了条腿,还想跟我打一架?”楚彩眉毛高高挑起,像只好斗的公鸡。经纪人恨不得抽他一巴掌,赶紧把人拽住了。 “虞总就是好好问你话,谁说要跟你打架了?” 按住楚彩的肩膀,楚彩脚步不稳,这才将人压到了椅子上。 楚彩细长的眼睛,仿佛蛇一般,盯住虞帜。也许是没有找到对方眼中的挑衅意味,他用力摆了摆头,像是要将酒精甩出大脑。 “就那个姓谢的老狐狸说的。” 说罢,他闭上眼睛,捏了捏太阳穴。 虞帜受伤,并不耽误他站得挺直。身影高大,将两人遮天蔽日般笼罩,迫人的气场好似要将包厢内的空气冷凝。 经纪人抹掉鬓边因紧张而出的汗,趁机讨好道:“哦哦,原来说的是这个,那我知道。慈善晚会之后,谢尘拒绝了我们很多演出服的订单,您知道,设计师这行,靠的是万里挑一的艺术天赋,不是谁都能做的。 “所以在那之后,我们请他吃了几顿饭,就是为了让他重新考虑。” “呵呵,”楚彩说,“那几顿饭,他都喝得烂醉。” 楚彩口吻尖酸:“他凭什么跟小茂小时候就认识?我看他就是对小茂的想法不单纯!” 翻了个弧度很大的白眼,“一群臭男人。” 哗啦—— 虞帜端起满满一杯酒,泼到楚彩的脸上,神情冷漠:“谢尘还说了什么?” 酒水顺着楚彩的脸,滴滴答答落下,他抹一把脸。经纪人迅速插到两人中间,这才避免了一场缠斗。 “虞总问什么,你就老实说嘛,大家这不都是关心小茂少爷吗?” 楚彩顿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但语气还是不耐烦:“小主播什么时候成小茂少爷了……?那个老狐狸喝醉了,说他跟小主播是什么青梅竹马,还说小茂是可怜孩子,父母早亡,他应该给他一个家。” “就他?!” 经纪人看一眼虞总,虞总脸色没好到哪里去,赶紧催促楚彩继续说回正题。 “老狐狸又说,即使小茂父母活着,他也不会生活得太好。我问为什么,有父母总比没父母强。” “‘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谢尘说,这是小茂小时候亲口跟他说过的,说小茂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楚彩嘟嘟囔囔:“有点奇怪吧?为什么不是一起吃……怎么说也要分给小孩一点吧……” 经纪人一时忍不住跟着念了下那句话,再抬起头时,虞帜已经被人搀扶着,大步走出包厢。 校门口,张小茂像只子弹头一样,咻地冲进车后座,扎进虞帜怀中。 “冷呀,冷呀!” 他喊着,双手伸进虞帜的衣服里,贴到他火炉似的身体上取暖。 还很娇气地拧拧虞帜的腹部肌肉,抱怨道:“怎么一点也不软乎……” 虞帜笑了笑,敞开大衣,把张小茂包裹进来。不过两分钟,张小茂就热得鼻尖一层晶莹的细汗,又不让虞帜抱了。 “宝宝晚饭吃的什么?”虞帜问。 张小茂满心爱护地摸了摸他的伤腿,忽然,变戏法似的,刷一下,掌心摊开。 “锵!锵!”张小茂的手心里,出现两粒糖炒栗子,香气扑鼻,还是剥好的。 张小茂跪在后座上,拿起一粒,喂进虞帜的嘴巴里,还没等虞帜吃完,又塞进去一粒。 “我好吗?”张小茂眨眨覆盖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 虞帜笑道:“好。”说着想亲他一下,张小茂躲开了。 “真的好吗?” “宝宝是上帝派来的天使。” 张小茂很高兴地跟他贴贴,亲亲脸颊,搂住虞帜的脖颈:“那我今天要回家睡。” 虞帜:“……” “都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啊,”张小茂摇晃虞帜的肩膀,噘着嘴巴,“不是还有保镖大叔们吗?而且我身边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人。” 虞帜沉默。 他既不愿让小茂遭受危险,也不愿意委屈小茂,让他按自己不喜欢的方式生活。更不愿小茂把这一两次的意外归咎于自己。 虞帜认真地凝视张小茂的脸,从眉毛划到下巴,表情稍显冷肃。 前几天入睡前,小茂喊着“好饿啊,好饿啊”。 家里有饭会先给妈妈吃…… 除非很多次一口都没有他的,否则小孩子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破落封闭的山村,封建腐朽的观念最为浓厚,一般家庭,喂养一个男孩子应该是家庭的重任…… 除非…… 张小茂以为虞帜不肯松口,弯了弯水红的唇角,“你如果答应,我就亲你一下。” 虞帜回过神来,按住张小茂的后脑勺,吻住他嘴唇,撬开唇齿,汲取小茂甜甜的汁水。 宝宝,你到底从哪里来?
第60章 小猫,你可以吃肉松饭团,哈呜——! 虞帜没有太过分, 逗弄似的舔了舔张小茂嘴里的一尾湿滑小鱼,舌尖就退了出来。 晚一秒,张小茂尖尖的利齿就会扎进他的肉里。 虞帜轻轻吮吸那粒圆润饱满的唇珠,他感到小茂肩膀一抖, 将他胸前的衣料都抓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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