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礼没有因为夏迟的这些发现有特别的反应,微微颔首,道:“嗯?你想做什么?” 夏迟注意着言礼,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有些失望,他判断言礼应该是知道很多事情,发生在陆家的如今的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夏迟道:“我不知道陆家到底是什么事,只是,我觉得陆太太挺可怜的。” 言礼的手伸过两人之间的桌子,握住夏迟的手,不是很上心地道:“陆家的事比较麻烦。” 夏迟却特别关注,由着言礼撫摸自己的手指,紧盯着他的眼睛问:“到底是什么事呢?云山雾罩的。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言礼看着他,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问:“你好奇心就这么重吗?” 夏迟坚持说道:“我不能知道这些吗?” 言礼放开了夏迟的手,也学着夏迟那样托着腮,看着他笑了起来,很显然,言礼并不想对他讲陆家的事情。 言礼笑的时候,剑眉微挑,灰蓝色的眸子里带着水光,任由谁也受不了被这样的他含情脉脉地注视,夏迟不由红了脸,说:“难道是什么机密吗?” 他像只好奇的小猫,认真地看着言礼时,让言礼也没什么抵抗力。 言礼对他招了一下手,又抓住他的手握着。 夏迟初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看他一直看着自己,他才有些明悟,轻斥道:“你难道让我去你那边坐吗?” 言礼含笑点头,轻声道:“过来吧。” “我不。”夏迟摇头,还要把言礼拉着他的手也挣脱开。 言礼说:“你不过来,我怎么告诉你。” 虽然言礼一直是比较礼貌的人,但他此时的行为,可不是把自己像逗猫一样地逗吗,夏迟坚持说:“你就这样讲。” 言礼哄他道:“我得小声告诉你。” 夏迟:“……”
第二十七章 夏迟再迟钝, 也知道言礼就是在故意逗自己,他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心痒痒。 这种心痒痒, 并不只是想知道陆家的秘密, 而是,可能, 是觉得言礼这样逗自己, 也没什么了不起,可能是某种情趣吧。 夏迟不太敢肯定。 唉,情趣? 夏迟蹙眉看着言礼, 言礼虽然面容精致,眼睛如宝石一般美丽, 但他剑眉入鬓,如带锋芒, 多看他两眼, 便能从他的温柔里感受到压迫感。 他这么好看,就从了他吧。 夏迟这么想着。 夏迟坐到了言礼那边去, 一张沙发椅再大也有限, 再说里面本来就坐了言礼这么高大的一个人,夏迟挤着坐进去,就没闹明白,言礼非要自己坐过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又有什么意思, 真搞不懂这人的闲心思。 言礼却很能从里面体会到意思, 他把夏迟搂到怀里, 捞着他的右边胳膊衣袖,看了看他手腕上方被蚊子咬的两个包。 那蚊子算是成了精了, 专门咬在夏迟手腕上方的静脉血管上。 夏迟胳膊瘦而有力,透过略薄的皮肤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此时那里就被夏迟抓得破了皮,之前还出了不少血,不过已经结痂了。 言礼没有碰那两处伤处,只是看了,又侧头亲了一下夏迟的面颊。 夏迟脸更红了,心说您这是上班时间,回家搞这种事真的好吗? 他全然忘了是自己把言礼叫回来的。 言礼看着他黑亮的眼睛,说道:“以后别把胳膊抓成这样血肉模糊的了,白龙城这么热,感染了怎么办?” 夏迟窘迫道:“因为太痒了。” 言礼说:“太痒了也不能随便抓,总得找个正确的解决方式。你做事太不讲方法了,又着急,看吧,只是被蚊子咬了,就抓出这么大两块伤。你这不是乱来嘛。” 夏迟心说言礼这话也很对,但转头一想,言礼这是什么意思,借被蚊子咬的事,来暗示我打探陆家的事? 夏迟明亮的双眼骨碌碌地转着,盯着言礼,张了张嘴,想说言礼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教育自己呢,随即又说不出话了,因为言礼的脸离他特别近,他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着自己了。 夏迟赶紧往后退了退,慌张地说:“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陆家的事情吗?” 言礼含笑说:“你对陆家的事这么感兴趣做什么?” 夏迟理直气壮道:“我是当事人之一,不管出于什么心态,我想知道后续,不应该吗?” 言礼搂着他,说:“好奇心害死猫,你没听过。” 夏迟在言礼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直视着他说:“听过又怎么样。难道还真有什么秘密吗?我上次去杨特首家里,其他人什么私事都讨论呢。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在家里待着,太无聊了吧。” “你可以看电视。”言礼建议。 夏迟说:“我不爱看电视,Omega频道什么好看的都没有,除了购物就是生养孩子,照顾家庭。” 帝国的网络、通讯设备、电视节目等等都采用了严格的分级限制制度,每个人都根据自己的情况有自己的账号,而且要不时人脸验证,很难找到办法作假,而要是作假被发现,还将面临严厉处罚。 像夏迟这种人,作为一个Omega,通讯设备账号的权限比普通小孩子还要低,和儿童电话手表差别不大,网络也只能上Omega专用网络,电视节目也只能看Omega的专门频道。 内容之无趣,让人发疯。 夏迟可是到十五岁才分化成Omega,前面十五年跟着爸妈一起看节目,什么内容没看过,等分化成Omega了,发现自己的权限和没有权限差不多,那肯定要起逆反心理的。 他坚决拒绝看Omega权限看的那些电视节目,觉得那或者是割韭菜,或者太傻X。 夏迟讲完那话,他发现房间里瞬间进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 其实房间里并不安静,有冷气设备的轻微运行声音,还有窗户外面的鸟叫。 但夏迟还是觉得过分安静了。 他想,自己何必同言礼讲这种Omega之间才会讲的抱怨呢,而且抱怨了毫无意义,那些人权组织,除了进一步限制Omega的行为,还会干什么好事吗,也没有非Omega的人能够明白这些事,而Omega本身又被限制了发言权。 言礼根本不会懂这些,没有被限制的人,很难站在他们这种角度想问题。 一个有脚的人,怎么能够明白没有脚的人的艰难。 一个有眼睛的人,怎么能够知道盲人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再说,言礼可能不仅不能理解,听到这种抱怨,还会觉得自己讨厌。 夏迟在这一刻又难受又愤怒又忐忑又心酸,最后化成“算了吧,就当没说过”的鸵鸟心态。 他正要转移话题,言礼握着他的手说:“那我让高叔把他的账号给你,你以后就用他的权限看电视。” “那我可以用他的权限上网吗?”夏迟连哪怕零点零三秒的延迟也没有,嘴就问了这句话。这句话几乎没有经过他的任何思考。 他十五岁之前,可是可用正常账号上网的,虽然也是未成年人的账号,但学校从十三岁时就有较全面的深度性教育,所以夏迟以前十五岁的账号,在网络上的权限并不低,虽然他不是要去看成人知识的那一种人,但当时还是属于想查什么,大多数东西都可以查得到的状态。 后来做了Omega,他再使用网络账号时,发现自己的Omega账号,只能上Omega专用网络了,里面的内容和正常世界网络里的东西,简直像是两个世界,感觉比自己五六岁时使用的网络还要狭隘。 这种对比,算是让夏迟对这个世界上的不同人的处境有了个直观感受了。 言礼看着夏迟,一时没有回话。 因为已经到这个地步,夏迟觉得特别像“图穷匕见”那种场景,他甚至在大脑里开始唱大戏。 秦王谓轲曰:“起,取舞阳所持图。” 轲既取图奉之。 发图,图穷而匕首见。 这种时候,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夏迟心说我就是这样的人,讨厌就讨厌吧,反正也不可能装一辈子。 言礼不知道夏迟在想些什么,他说道:“没有办法让高叔把网络账号也给你。那是高叔的东西,这样做,高叔要怎么想呢。我们总得尊重他吧。” 夏迟:“……” 夏迟没想到言礼是因为这种理由拒绝自己,他本来以为言礼会像自己认识的那些老师一样,说诸如“你是Omega,自分化那天起,就可以靠国家养活,不用自己拼死拼活地工作,还要这要那,不觉得自己过分吗”或者“你这样会让所有Omega的脸都因你丢了”这一类大话。这种话每次都让夏迟又憋屈又无言以对,虽然他变成Omega绝不是他想的,但他总不能让整个Omega群体都因为自己风评被害吧。虽然那风评就很不合理很搞笑,但其他Omega很在意啊。 夏迟沉默着,没有吭声。 言礼还以为他在继续和自己闹小脾气,就握着他的手说:“不过你可以用我的账号。” 夏迟愣了一愣,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言礼。 言礼叹了一声,继续说:“不过,要我在家的时候,我在你旁边,你才能用。不能乱来。” 夏迟可不会拒绝他这种好意,赶紧点头道:“我明白的。” 夏迟说完,眼睛都更亮了,唇角也含上了笑意。 他想到自己在学校时的事。当时,他的几个好朋友还没有被配婚,大家躲在寝室里聊一些八卦,夏迟就说他以前是Beta时的账号看过的仙侠片、军事片这些,打斗场面十分酷炫,他一边讲一边举着扫帚做动作,把几个朋友看得连连鼓掌,但是Omega账号居然看不了这些,让夏迟觉得很没意思,他下结论说,政府对Omega的分级就是有病。 于是出身于AO家庭的朋友就说:“等你结婚了就好,你直接拿你丈夫的账号,想做什么做什么。我阿父就这样,不影响什么。” 夏迟心说我就要自己有,才不要找另一个人要呢。 不过现在要到了,夏迟还是很高兴的。 言礼看他喜形于色,无奈道:“就这么开心吗?” 夏迟点头:“当然啊。” 言礼说:“你想上网看什么?” 夏迟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当然想看什么就查什么啊。” 言礼疑惑问:“你们的Omega网里就什么都没有吗?” 夏迟嫌弃地说:“只有很简单的内容。” 言礼道:“我看下呢。” 夏迟没多想,从他怀里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平板电脑。 这台电脑是夏迟在学校时发给他的,速度有点慢了,不过夏迟没用过更好的东西,所以对它也没什么嫌弃,打开后,夏迟对着自己的脸扫了一下,就进入了系统,他点开给言礼看。 言礼简单查了一下,发现这比起是一个网络,更像是一个生活互助社区,只有很少几个版块,教Omega一些生活知识,然后就是怎么服从他人,也有权益版块,但比起是保障Omega的权益,倒更多是通过限制Omega的行为来保障其他人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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