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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先开口，果然还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卫燃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我现在在一个高中同学的公司上班，还行。” “高中同学？谁啊，那个蒋什么？”我爸对蒋照存的名字略有耳闻。 “不是他，是你不认识的一个。” “哦，那在做什么工作啊？” “自媒体。” “自媒体是搞什么的，那种直播？” “差不多吧。” 我爸显然不赞同这个行业，皱了皱眉头又想说些什么，但被我妈拦住了。 “难得回来一次，卫燃你多吃点。”我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小简也快高考了，你和你弟说两句，聊聊天。” “你都要高考了啊，这么快？”我望向卫简，他还在埋头苦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连你弟高考都不知道吗，你这哥哥怎么当的？我看你就是在外边待久了，把家都忘了，早叫你回来工作你不回来。”我爸在旁边又抱怨了一句。 我爸是很典型的传统家长，有些大男子主义，更希望把子女留在身边，这么多年来说话的语气我都习以为常了，对他这种程度的攻击自然无视。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我确实是忘了，高考好好考，有想去的地方吗？”我问卫简。 卫简还没回答，眼神就先飘向我爸，估计是有我这个先例，他不敢擅自决定：“还不知道呢……到时候看成绩吧，可能留在家这边。” “家里总要有人留在这吧，我和你妈年级也大了，以后谁来照顾？卫简，你可别学你哥。” 我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又恢复如常。 “爸，我在外面工作又不是不管你们了，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回来的，每个月我也给你们打生活费。” “你那点钱能养活自己吗？”我爸冷哼一声，想起蒋照存来，“咱们又不是小蒋那家庭，能出国留学也能自己创业，去哪工作当然无所谓。” 听他提起蒋照存我就更加郁闷，于是闭了嘴不再回应，想避免和他起争执。 “要我说你就应该留在我们这工作，咱这环境不好吗？你看隔壁家张阿姨儿子，在土地局上班，安安稳稳的，下了班还能回家和他爸妈一起吃饭，你从小就不是那种有远大的追求的孩子，那为什么不听爸妈劝留下来呢？” 我爸被我这态度激怒了，但我依旧沉默不语，他只好转头对卫简发话：“卫简，你就报个家这边的学校，安安稳稳的，听爸的话，你可千万别学你哥。” “……哦。” 一顿饭吃下来我和我爸都有些不快，我难以忍受家里这诡异的气氛，于是出门去散散心。 家附近又变化了不少，以前常去的店好多都转让了，新店入驻，街上又热闹了不少。 我家离我和蒋照存之前读的高中并不远，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望见熟悉的校门口时我的回忆浮上心头，便想进去看看。 所幸进来的时候保安并没有看见我，没人拦，我就很顺利地进了学校。 高中的记忆拼凑起来，大多都有蒋照存的参与，我的心情好了点，不计前嫌地掏出手机给蒋照存打电话。 “猜猜我在哪？” “你不是回家了吗？”蒋照存那边有些嘈杂，估计是还在外边。 “我出来走走，刚好逛到我们高中，就进来了。” “保安没拦你啊？” “好像是没看见。”我又转头确认了一下，看见没人，这才放心地开始逛起校园来，“篮球场还是和以前一样，也没翻新，还是很破，你以前还是篮球队的呢，我记得你高二那年代表我们学校参加市赛，拿了第二。” “好像是，我有点不记得了。” “前面是……食堂，食堂倒是重新装修了，现在看上去整洁多了，不过进不去，不知道菜色有没有变，以前你好像最爱吃食堂的糖醋里脊来着，不过我觉得有点太甜了。” “那道菜还很难抢呢，每次放学都得跑过来才能抢到。”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咯，走到社团管理部了，你高中是科技社的成员吧，你们社总爱捣鼓一些什么无人机之类的玩意，然后在校运会上展示，而且还经常开会，有时候等你散会都要等个老半天，搞不懂学霸的兴趣爱好……” “……” “还有学校礼堂，现在弄得好漂亮啊，你在这发表过好多次演讲呢，每次什么宣讲会、比赛都找你，哦对了，还有高三的百日誓师大会，你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过言，你还记得不，你说宣誓人蒋照存的时候，好多人不清不楚地也跟着喊宣誓人蒋照存。” “学校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什么都知道？”蒋照存笑起来。 “没有啊。”我很自然地回答，“只是关于你的事，我几乎都知道。”
第21章 蒋照存顿了顿，又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买票了吗？” “过两天吧，还没买票。” “那你票买好了和我说，我到时候来车站接你。” “行。” 天色暗下来，在空荡荡的校园里走着还有点渗人，我又草草地逛了逛，就准备回家了。 “哎，卫燃。”蒋照存还没挂断电话，叫了我一声。 “嗯？” “上次的事……对不起。” 听他说出这三个字着实令我有些意外，毕竟一直以来需要道歉的那一方通常是我。 “我不该质疑你的决定，还劝你回去，但我确实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只是……” “没事啦，我其实都知道。”我语气轻松地安抚他，“你是为了我好，我也明白，只是有点上头了我才说出你是不是赶我走的话来呛你而已。” “……嗯，总之，对不起，你回来的时候我来接你，然后一起去吃饭吧。” “好，都过去了，我不会在意那些的。” 和蒋照存挂断电话后我心情又好了许多，都忘记方才在饭桌上的不快了，我慢悠悠地走回家。 从学校出来的那条街很多小摊贩，多是卖些小吃，学生爱吃的东西，我和蒋照存高中时放学常来。我偶尔也会感叹时光飞逝，距离我们高中毕业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六年。 到家差不多七点多，推开门的时候我爸还坐在客厅沙发上，见我回来又语气不佳道：“难得回来一次又跑去哪里了？” “就去学校附近走了走，消消食。” “你和你高中那个朋友，小蒋，你们现在还有联系不？” “有啊。” “他现在在做什么？” “他在当法务，在一个外企。” “你看看人家的工作就挺好的嘛。”我爸啧啧赞叹，“我听说外企福利待遇也好，又做的法务，正正经经一个工作。” “对啊，他这工作挺好的，而且也专业对口。” “那你怎么就不找个好点的工作，非要去做那什么？自媒体？学人家搞直播，昼夜颠倒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我没做主播，我算是负责管理业务的。” “哎，我是不懂你们那些东西哦。”我爸摇摇头，“你别尽学些坏的回来就好。” 在我爸他们那一辈心里对主播什么的，都有着刻板印象，总之就是觉得是不太好的职业。 我不愿和他争论过多，点点头敷衍了过去，他又唠叨了几句我的态度，这才回房间休息去了。 在家待了三天，几乎每天都被念叨着同样的话题，叫我换工作回家来，还有就是教育我弟不要学我。 我已耳朵听出茧。 说实话三天后拎着行李离开家的那一刻，我确实感到如释重负，估计我爸知道了就要说我感情淡薄，是个不孝子了。 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动车驶向离家越来越远的地方时，我更加坚定了当初离开家外出工作的选择。 在动车上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站了。我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顺着人流往出站口走，蒋照存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下车没有。 我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拿着手机，在出站的人潮中艰难前进，但只抬头望一眼，就看见了蒋照存。 他站在出站口护栏外最中间的位置，天气热，他穿了件短袖衬衫，风往一边吹，衬衫贴着他身子勾勒出他的腰线，他脸上没有不耐烦，只是拿着手机在通电话，只从远方一望，也觉得像是在拍什么偶像剧的画面。 “我在出站口等你，定好餐厅了，去吃上次的那家日料吧，你不是喜欢吗。” 哎。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脑袋的昏沉都缓解了许多，即使是离家来到另一个城市，我却感到一股无法言说的幸福感，而这股幸福感的源头一定是有蒋照存的参与。 所以我说过了，我不后悔我所做的决定。
第22章 再次返回公司上班的第一天，阮小青以饱满的热情迎接了我。 “你都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阮小青泡了杯花茶，倚在我工位旁边，娓娓道来：“就是辰安的事啊，人红果然就是是非多，他不是因为最近拍的一条视频又火了一把嘛，结果出来好多狂热粉，有些人甚至扒出了他家住址，搞得和那些明星的私生饭一样，去他家楼下蹲守，辰安吓得这几天都睡在公司了。” “我靠，扒出地址也太过分了点吧。” “是啊，还有些人这几天也来公司楼下蹲着了，辰安的行程是你负责吧，你注意点，尽量这段时间别给他安排外景拍摄了。” “行，那我就把一些内景和直播给他先排上。” 阮小青点点头，喝了口花茶，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我上次见到这种场面还是某个电视剧流量演员住我家小区的时候，那段时间天天都有狗仔来蹲，后来没过几个月他就搬走了，这才清净一点……对了，你这趟回家咋样，家里有啥事不？” “没，就是我弟要高考了，我爸他们叫我回去看看他，又和往常一样说了几句。”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就行，你和蒋哥呢，和好了吗？” “……嗯。” “哎哟。”阮小青挂上八卦的微笑，“怎么和好的？是不是他生日那天晚上，趁虚而入了吧。” “……是有点趁虚而入了，不过严格来说，他还占了我便宜呢。” “妈呀，什么情况？”阮小青的笑容愈发猥琐。 “他喝醉了，主动亲了我一口，仅此而已。”其实好像不止一口。 “哟，卫燃~爽到了吧。” “……滚，你别这么猥琐。”确实爽到了。 “不过其实我觉得蒋哥对你应该有点意思吧。” “哦？怎么说？”听到这个我就来兴趣了。 “你们都吵成这样了，蒋哥也能原谅你，我觉得是有点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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