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停顿了几秒,顿得蒋朝朝那个后悔情绪即将又要犯的时候,向野开口道:“那你岂不是很自由。” 蒋朝朝一下子笑了起来。 蒋朝朝不愿意和别人说这些事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无论是谁,听到这些话之后都会从表情到肢体到言语,同情蒋朝朝。 他不喜欢这样,人是会被情绪影响的,多年之前的蒋朝朝被同情之后,很容易也产生了同情自己的情绪。 直到很后来他才明白,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本质是。 “是,确实很自由。” 向野叹了声:“我高中十点之后回家都得和我爸妈报备。” 既然这样,那蒋朝朝就再说一句:“我高中在网吧待过三天两夜,没回家,就玩游戏。” 难得的听到向野惊讶的语气:“好疯狂,太爽了吧。” 蒋朝朝笑:“是啊。” 向野:“然后呢?” “也爽也不爽,”蒋朝朝回忆回忆:“那时候叛逆期嘛,又没人管我,叛逆无处释放,就做了个自认为非常叛逆的事给自己看。” 向野在那头笑起来:“感觉怎么样?” 蒋朝朝自己都笑了:“一言难尽,现在想想挺傻的,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游戏玩久了腻得要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回去就老实了,好好当高中生。” 向野十分平和地评价一句:“好乖。” 蒋朝朝:“这也乖?” 向野:“这非常乖。” “你妈妈呢?后来去哪儿了?”向野问了后又道:“可以问吗?” “可以啊,”蒋朝朝说:“她做生意去了,赚大钱。” 向野:“好厉害。” 蒋朝朝笑起来:“是的。” “我妈妈,”蒋朝朝补充说明:“她在结婚之前其实就在做小生意了,但因为家里太传统了,不让她干这个,她后来就不情不愿地结婚,也放下一切照顾家里。” 很多人都说蒋朝朝的妈妈是个不负责任的妈妈,也很狠心,离婚之后头也不回抛弃蒋朝朝就走了,蒋朝朝小时候或许会这么想,但长大不会了,他希望妈妈好好生活,爱自己也做自己。 蒋朝朝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快乐。” 向野听到这儿问:“你会因为她对你不多的关心而失落吗?” 蒋朝朝说:“牛排。” 向野:“是的。” 蒋朝朝有些沉默了。 沉默是他好像突然又冷静下来,突然又觉得自己说太多了。 也沉默他在叙述不多的情况下,向野能这么精准地问到他的心底。 “其实我有点矛盾。”蒋朝朝最后还是说了这句。 向野:“但你自洽了。” 蒋朝朝失笑:“是的。” 向野说:“你的思想也很自由。” 蒋朝朝听着很新鲜:“是吗?” 向野:“很是。” 很是。 好肯定的一个词。 好如释重负的一段对话。 比蒋朝朝和许恒志当初聊这个话题之后,还要更轻松。 对面这个人明明还在陌生,但又好似很懂他。 向野:“我又多了解你了一点。” 蒋朝朝虽然心里觉得是的,但嘴上要说:“是吗?” 向野:“很是。” 又是很是。 那就很是吧。 “糟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之后,向野突然说了这句。 接着向野道:“是不是搞得有点沉重了。” 蒋朝朝发了个不置可否的音。 向野:“这可怎么办?” 蒋朝朝也说:“这可怎么办。” 向野说:“你惩罚我吧。” 蒋朝朝愣了一下:“什么?”
第22章 向野的话当然是开玩笑的,是用来缓和气氛的,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但是蒋朝朝此刻很安静。 安静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静到趴在床上扣枕套,安静到此刻的脑子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他下午画的那张草图。 白色衬衫的西装向野,仰着头看着蒋朝朝,戏谑的眼神,很不正经地说:“宝宝,你惩罚我吧。” 很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直接把频道从温情调到瑟情的那种莫名其妙。 “在想了?” 安静中,那边向野开口了。 声音很轻,却把蒋朝朝吓了一大跳。 蒋朝朝人瞬间热了。 “想什么?”向野继续问。 蒋朝朝:“没什么啊,”他又说:“没在想,”他再说:“在想什么?” 向野笑了。 很轻的一个笑,过后他喊了声:“蒋朝朝。” 蒋朝朝:“嗯?” 向野:“没事。” 蒋朝朝更热了。 蒋朝朝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于是他脑子飞速搜索,找到了一个就近的,刚刚就聊过的话题。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微博的吗?”蒋朝朝问。 向野那边似乎思考了一小会儿,才说:“好奇。” 蒋朝朝:“好奇你不问我。” 向野:“问了你会挂我电话吗?” 蒋朝朝噗的一声笑了,他怀疑这个人是故意的。 蒋朝朝:“是我朋友告诉我的,许恒志。” 向野一点也不惊讶地说:“原来是他。” 蒋朝朝:“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向野:“想过是他,他公司有很多人关注了我。” 蒋朝朝:“她们都叫你老公啊?” 向野:“不会,面熟的都不会这么叫我。” 蒋朝朝:“……” 蒋朝朝怎么觉得自己被骂了。 “好,”蒋朝朝找回了自己想问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是我的?” 向野:“你好凶。” 蒋朝朝顿了一下:“啊?有吗?” 向野声音低了些:“你有。” 蒋朝朝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语气确实是有点硬了。 他抿了一下唇,突然又觉得有些好笑。 向野偶尔的,突如其来的撒娇感,真是…… 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仿佛加了波浪号的尾音,不多的拉长,刚刚好地每一次就能击中蒋朝朝。 好嘛。 那就。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号是我的呀?”蒋朝朝语气温和了些。 向野也跟着向野温和了下来:“施辞那天在车里提到扁扁老师的时候,你的状态很不自然。” 蒋朝朝:“……” 蒋朝朝额了声:“真的吗?我怎么了?” 向野说:“你很紧张。” 蒋朝朝:“……” 蒋朝朝:“我,有吗?” 向野:“有。” 蒋朝朝闭了一下眼睛:“这样你就知道了?” 向野说:“一点吧。” 向野继续道:“那天不是施辞第一次向我提起扁扁老师。” 蒋朝朝:“之前也提过?” 向野嗯了声:“我们碰面的那个晚会的晚上,她对我说过有个画画很厉害的老师他,”向野在这儿停顿了一下:“他的胸针掉了,被一个帅哥捡起来。” 蒋朝朝应该要仔细琢磨这句话的,但因为向野的最后一句,蒋朝朝重点直接偏移:“你说自己是帅哥说得挺顺口的啊。” 向野继续顺口:“我不帅吗?” 蒋朝朝笑起来:“帅,当然,你是大帅哥。” 向野说:“你也很帅。” 蒋朝朝也很顺口:“我知道啊。” 说完,两人隔着屏幕都笑了起来。 他们当然都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多有意思,这世上帅而自知的帅哥,这儿有两个。 “这样你就知道了?”蒋朝朝继续问。 “还没确定,”向野:“是今天小颖说你的手,我才确定的。” 小颖,即向野的表妹。 “我的手怎么了?”蒋朝朝问。 向野说:“你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很浅的伤疤。” 蒋朝朝拿起手看:“对,我小时候削铅笔不小心划到的。” 向野继续:“你那条双皮奶的微博,也拍到了这个伤疤。” 蒋朝朝听后脑子里立马浮现了向野说的这条微博。 另一个扁发的微博不多,虽然是一年前,但随便翻翻就能看到。 阳光明媚,手掌清晰。 蒋朝朝憋了半天,认命地憋出一句:“好的。” 行。 “那,那,”蒋朝朝要进入最最重要的正题了:“你对我,不对,你对扁扁老师了解有多少?” 向野想了想:“施辞说了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蒋朝朝有点紧张了:“施辞说了多少?” 向野:“说你画画很厉害,她很喜欢你。” 蒋朝朝咽了咽口水:“那她有说,我是画什么的吗?” 向野:“没有。” 蒋朝朝又问:“你知道我这个是小号吗?” 向野:“现在才知道。” 蒋朝朝松了一口气,他觉得施辞确实应该也不会告诉向野,她平常都在看些什么东西吧。 还好他小号只是用来玩的,没有扁扁老师的任何营业微博。 但蒋朝朝还是要问:“那你,会去搜我吗?” 向野回答很快:“不会。” 蒋朝朝啊了声:“真的啊,你不好奇我吗?” 向野说:“好奇。” 蒋朝朝:“那为什么啊?” 向野:“我怕你挂我电话。” 蒋朝朝笑了起来:“那可不是挂电话这么简单了。” 向野也笑了:“我等你什么时候想给我看了,再给我看。” 蒋朝朝:“好咯。” 蒋朝朝想了想又问:“我要是一直都不给你看呢?” 向野:“那我就一直不看。” 蒋朝朝再次:“好咯。” 哇。 太舒服了这段对话。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挂不挂电话的问题,向野的表现是在告诉蒋朝朝,我不懂,但我尊重你。 而我关注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认出你了,我不想瞒着你。 那些关于蒋朝朝家庭的对话,那些关于蒋朝朝不想浮出水面的扁扁老师,向野给的每句话,都是最优解。 蒋朝朝觉得自己该克制点的。 但此刻他的理性在眼睁睁地看着感性的自己,逐渐上头。 很可怕,他想拥有某种与向野有关的亲密关系。 “开心了吗?”向野在那边问。 真的克制不了。 甚至还嘴硬起来了:“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向野失笑:“好。” 蒋朝朝:“哼。” 向野:“好~” 又是这样,又是刚刚恰好的波浪号。 蒋朝朝脑袋软趴趴地靠着枕头。 向野又道:“你吓我一跳。” 蒋朝朝:“怎么啦?” 向野:“我以为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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