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时光流逝,记忆似乎褪去了它原本的颜色,变得面目全非。 唯独那声温柔的好,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不曾褪色,也不曾变质。 恍惚间,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轻柔地问他:“你怎么了?” 桌上堆满了十几瓶空的酒瓶子,里头的酒液全都进了沈亦白的肚子里,他醉醺醺地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能喝,视线一片模糊,而在那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一片金灿灿的光。 “……晏迟生。” 女人不解地低下头,对方说话声音太小,根本没听清在嘟囔什么。 沈亦白沉默了会,突然开口:“你知道404吗?” 这回听清了,女人想。 她笑着问:“你指的是网站没了的代码吗?” 沈亦白迟滞地点点头,眼角却荡开一抹醉人的泪光:“那你知道403吗?” 女人没上过高中,更对电脑一窍不通,她诚实地摇头说不知道。 “404是客户端报错,403是网页无法访问。”沈亦白垂下眼,慢慢道:“就像我从来都不怕消失,我只怕无法访问——” 某个人的心。 一个,他一边讨厌又一边忍不住想念的…… “混蛋……” 沈亦白像是支撑不住混沌不清的大脑,朝着沙发的靠垫倒了下去,身子蜷缩起来,整个人像个小孩一样,喉咙里不断念出同一个名字。 晏迟生,晏迟生,晏迟生,晏迟生,晏迟生,晏迟生,晏迟生…… “……你怎么那么烦啊。” 现实欺负我就算了。 就连梦里,你也要来骚扰我…… 这算什么嘛,沈亦白想。 我一点儿也不想你。 一点儿…… 也不…… 想你。
第64章 特殊 不听医嘱乱喝酒的下场就是伤口发炎被再次送进医院。 沈亦白头晕眼花,伤口不断发烫、肿胀,血管渗出。 收到消息的父母连忙赶来医院,碰到站在病房门口忐忑不安的肖明辉时,温声安抚了几句就推开病房门进去。 病房里站着一名白袍医生和三名护士,医生对着床上的人低声开口嘱咐着什么注意事项,旁边站着护士则低头在手中记录下来。 “……除了烟酒,饮食也要注意,要忌辣忌油腻忌含糖量高的食物,千万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了。” 沈亦白从送进医院后酒就差不多醒了,此刻一脸怏怏,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一个劲乖巧点头。 “医生好,我们是病人的家属。”等医生说完,夫妻俩才开口。 医生转头看到两个衣着不菲的中年人,点点头:“病人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之后要多多注意身体,你们多看着他点,不要让他再乱来了。” 夫妻俩答应下来,然后礼貌送医生和护士离开。 等无关人员走后,夫妻俩还和和气气的面容瞬间沉了下来,齐齐看向病床上心虚不已、眼神乱飘的儿子。 “你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还断着个手?这么喝是不要命了?”言女士机关枪一样开始教训起来。 站在一旁的沈董事长面色发冷,一言不发的模样活像是索人性命的阎王。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沈亦白小声道。 言女士冷冷道:“你还敢有下次?” 沈亦白头低地更低了:“不敢了……” 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开口的沈南京突然问:“你在国外发生了什么?” 沈亦白沉默。 沈南京盯着自己儿子好一会,才说:“你不告诉我们可以,但要自己调整好,别再拿身体开玩笑,知道吗?” “……我知道,下次真的不会了。”沈亦白说。 沈南京点点头,说了句早点休息,就拉着自己妻子离开。一分钟后,房门打开又关上,单人病房里就只剩下沈亦白一个人。 他转头看着窗外寥阔寂静的黑夜,目光如一潭死水般平静无比,安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大洋彼岸的另一头,在收到沈亦白住院的消息后,晏迟生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给专人打电话叫来了私人飞机。 走上天台,刚要坐上飞机时,躁乱不安的心情突然慢慢冷却下来,思维回笼,理智便勉强压垮住感性的一面。 “先生?”机长看着半站在台阶上迟迟没有动作的晏迟生,疑惑问道。 晏迟生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翳,对于机长的疑惑,他半天也没有开口。 直到机长第二次出声询问。 他才抬眼,淡淡道:“不用了,你开回去吧。” 说完,转身离开。 走下天台,他也没有往楼下走去,而是靠在阴影笼罩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地抽了好几根烟。 烟雾弥漫中,他的神情阴沉无比。 得加快进度了…… 不能再和这些人耗下去。 不然,沈亦白出事了他都不能赶到对方身边。 想起沈亦白,他的神情便慢慢缓和下来。 再等等,等他把所有事情处理完。 把挡在他们之间的障碍清理干净—— 他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对方身边,和对方坦白一切。 这次,他保证不会再隐瞒什么了。 * 两个月过去,沈亦白的生活状态逐渐调整到最初的模样。 虽然偶尔会想起晏迟生,但也没有最开始那般频繁,更不会再因为对方情绪低落到需要用酒精才能麻痹自己。 他现在准时上班到点下班,没事就和肖明辉互串家门,因为工作问题,他们连飙车这种剧烈运动都不玩了,平常除了探店吃饭,就是去会所玩牌,除了烟酒不碰,其他东西沈亦白都能玩的很开。 这天下班,群里又组局去香莱阁玩。 肖明辉和沈亦白到了之后,就听到这群人在聊M国上层社会的事。 “罗福旺斯家族已经被人大洗牌了,不出意外的话继承人应该就是那位。” “那位?真的假的,我记得他之前不是因为性向的事一直不被家族认可吗,而且三个月前爆出来私生子被认领回去的事后,不是一直有人看好私生子嘛,怎么才两三个月过去,这事就反转了?” 有些人不太关注国外的事,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那位是谁?” “罗福旺斯家族啊,全球十大家族之一,你不知道?” “那位就是罗福旺斯家族的正牌继承人威廉,听说还是京都晏家的外甥来着。” “京都晏家?是我以为的那个吗?” 京都晏家是三代传承下来的百年家族,在他们爷爷那辈晏家曾陪同首领一起打下江山,哪怕早已退位也影响不了晏家在世家面前的悍然地位。 像他们这样的富二代,在对方小辈面前还要低一头,从首都住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晏家在一环,他们在二环,地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晏家商业联姻联到国外去也是没谁了。” “那是人家的本事,要你联姻对象是罗福旺斯家族的小姐,你会不愿意?哪怕是入赘,都心甘情愿吧。”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怕是入赘你们都不够格。” 所有人偏头看向坐在角落的男人,本来被讽刺的人正打算发作,一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后,立马夹起尾巴,如同缩头乌龟一般把到嘴的话赶忙咽了回去。 那男人叫谢玉安,在他们一圈人中地位最高,他突然出声讽刺,也不是没有缘由。 毕竟在圈内,谢家和晏家交好不是什么秘密,另外,谢家总部在国外还有所发展,甚至和罗福旺斯家族联系密切。 所有人都不敢接这话。 倒是最近和谢玉安走近的沈亦白当起了缓和气氛的角色:“谢哥,是他们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谢玉安看向说话的沈亦白,原本阴沉的脸色在瞬间犹如变脸一般恢复平常模样。 “嗯。” 所有人:“……” 他们在谢玉安和沈亦白之间来回偷瞄,表面沉默不语,内心却是惊疑不定。 谢玉安在圈里是出了名脾气古怪乖张的主儿,向来对他人没什么好脸色看,心情更是阴晴不定,就比如他上一秒还跟你和和气气地谈笑风生,下一秒就会面无表情将你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这种人,不可能对谁低头或者听谁的话。 可就在刚才…… 沈亦白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谢玉安就收起尖利的脾气不再针对他人,要换作平常,那些嘴碎的人肯定要被谢玉安变着法折磨一番。 说起来,谢玉安这样地位的人是怎么和他们混到一起的? 好像是…… 沈亦白带的人过来? 可是,他们俩人又是怎么认识的? 以前也没听说过沈亦白认识对方啊,而且像谢玉安这样的人,明显不是一两个月就可以交好的人啊…… 到底怎么回事? 所有人在内心里腹诽着,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根本一头雾水。 这时,肖明辉也开始缓和气氛,转移话题:“你们怎么看五天后的游轮之行?” “海洋和谐号吗?当然去啊,最近工作太累了,正好可以去那好好放松一下。” “如果去的话咱要不一起?” “不了,我跟女朋友一起去的,到时咱在轮船上见吧。” “行。” …… 就在众人讨论时,安静了一会儿的谢玉安突然看向沈亦白问:“你有票吗?” 他出声后,所有人仿佛同时被按下暂停键,不说话了。 一片寂静中,沈亦白笑了笑:“辉子弄到了两张,谢哥如果你想去的话,我可以把我那张让给你。” 反正他对全球环游这类东西兴趣不是很大,还不如待在公司研究和智城的合作,好好努力赚钱呢。 谢玉安轻笑着摇头,旁若无人地和沈亦白进行单独对话:“不用,我要你票干嘛,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搞来一张。” 沈亦白心底划过一丝惊疑,面上却笑着回道:“谢哥你对我可真好啊。” 谢玉安不置可否:“还好吧,你是我朋友啊。” 所有人的嘴巴无不惊讶地张开,大得都可以塞下一颗鸡蛋了。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这是…… 搭上大腿了吧?! 对于谢玉安口中的朋友,沈亦白点头附和。 可在内心,他却是困惑不已。 他和谢玉安的相识还蛮戏剧化的,俩人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最多也就是在宴会上碰到了打个招呼,算作点头之交。 可现在,却莫名发展成比较熟的朋友。 而这一切,都要从两个月之前说起。 那时他刚出院不久,被家里人勒令不能出入香莱阁这类声色犬马之地,言下之意就是断了他喝酒应酬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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