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人直接凑到他眼前,没头没尾地亲了他一下,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对方后退一步,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 即使分开,唇上那抹温热的触感也提醒了晏迟生,自己刚刚被人强吻了。 他看着眼前有持无恐的人,垂下眼帘,看不清情绪,半晌才抿唇,低低说了句:“我要洗澡了。” 见对方不追究,沈亦白的笑容更加肆意灿烂:“好,那我去床上暖好被窝等你。” “……我记得我们一人一间房。” “你记错了”,沈亦白微微一笑:“现在除了我的卧室,其他房间你都不能睡。” 晏迟生那双晶绿色的眼睛透着些许无奈:“为什么?” “因为我是房东啊。” “……” 如果按照以往,晏迟生怎么也不会搭理对方,换做旁人,他连多待公寓一秒都是浪费时间,更不可能与人产生那么多的交集。 沈亦白是例外吗? 他问过自己,答案是否定的。 可现在,晏迟生却有些不确定了。 “今晚我们一起睡呗,我保证不动手动脚”,生怕晏迟生不信,他还二指并拢对苍天发了个誓。 晏迟生盯着那张笑颜许久,才慢慢地回了一句:“随便你。”
第28章 睡觉 晏迟生洗澡出来后,就看到床榻上正靠着一个人,那人不是谁,正是沈亦白。 他戴着副银边眼镜,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与以往大大咧咧的人不同,这人认真工作时带上了几分清冷。 头顶暖光照在人发丝、侧脸、白色的毛衣上时,整个人好似在发光,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听到声音,沈亦白便从一沓资料里抬起头,那末凝在眉间的冷淡在看到他后,瞬间消散开来。对方没拿资料的另一只手拍了拍旁边的被窝,笑着对他说:“快过来,我给你暖好被窝了。” 晏迟生微微一怔,或许是为对方话语里的自然,亦或者是毫不避讳的暧昧,总之,这样的发展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你……” 沈亦白存了逗弄人的心思,玩味道:“今天你只能和我同床,别的什么你都不要想了。” 这番无赖的话语听到耳朵里,对晏迟生来说真的有几分新奇,他倚在洗手间门前,垂敛的睫毛遮住了眼底难辨的情绪,“如果我不想的话,有很多种方法不睡。” “……我是你的金主!” 正如晏迟生所说,如果他不想睡的话,沈亦白也拿他没办法,问题在于沈亦白今日就非要和晏迟生杠上,晏迟生越不想睡,他就越想让对方和他一起睡。 换句话说,他就是一身反骨,专挑晏迟生不愿意或不喜欢的事来做。 这套金主说辞,也是他一遍又一遍搬出来压晏迟生一头的。 晏迟生挑了挑眉,淡淡道:“你给的那些钱我可以全部还给你。” 在此之前,他就从留学生那里了解到了原委,自然也知道了沈亦白给的多少钱,留学生在知道他和沈亦白不是同一人后,就将钱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本来晏迟生是想着找机会还给沈亦白的,可不知怎么,他改变了主意。 听到这句话,沈亦白一噎,他瞪大眼睛:“那钱你还留着?” “我不应该留着吗?” 沈亦白愣愣地说出一句话:“你既然有这个钱,为什么还租我房?” 晏迟生微微挑眉:“不是你让我租的?” 一句话,令沈亦白哑口无言。 的确是他让的,因为他猜测对方是个破产欠债又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你没有欠债吗?” 晏迟生好笑地看着人,这人不会脑补他破产了吧。 “没有。” “也没有无家可归到住小破旅馆?” 越说越离谱了,晏迟生面无表情地想。 “……没有。” 听到这句话,沈亦白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葡萄似的眼睛瞬间耸了下来,透着几分说不清的尴尬。 可下一秒,他又抬起眼,恢复了生气和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不要,给你就是你的了,哪有泼出去的水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他慢悠悠地说,话语里却是不依不饶:“你快过来,不然我就过去扒拉你了。” 晏迟生眉眼一跳:“怎么扒拉?” “对你动手动脚。” 那表情,简直理所当然极了。 在晏迟生看来,对方真不是开玩笑,如果他今日不答应,这人估计就会像个无理取闹的小狗朝他扑过来,纠缠他,直到他答应为止。 空气静止了几分钟,两人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谁先说话谁就输。 在这样的僵持下,晏迟生打破寂静,妥协道:“好,我过来。” 沈亦白弯了下眉眼,眼瞳映着光,像是星星在里面闪烁。 看着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晏迟生突然觉得同床共枕这件事也不是难以接受了。 沈亦白看着对方湿漉漉的头发,倾身从床头柜里打开抽屉,取出里头的吹风机,又把资料搁置在柜子上,说道:“你过来我这边,我给你吹头发。” 晏迟生头一回听到这种话,有些不情愿:“我自己可以吹。” 沈亦白强词夺理道:“你都给我吹过,我为什么不能给你吹?快点,不许拒绝我。” “……” 晏迟生在心底不知道叹了今天第几口气,他站在床边想了几秒,还是绕过床头走到沈亦白那边。 “坐下坐下。” 听声音还挺激动。 晏迟生依言坐下,心里困惑这人为什么这么兴奋,忍不住问道:“你很喜欢给别人吹头发?” 沈亦白插上了电,漫不经心地回:“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吹。” “那怎么突然想给我吹?” “不知道,就是想。” “……行,你吹吧。” “好咧,那我吹了。” 沈亦白打开开关,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响在耳畔,在这样静谧的空间中,显得像是噪音。 晏迟生坐在床边,背对着沈亦白,眼睛却透过落地窗清晰地看到后者跪在床上认真给他吹头发的身影。 窗上,倒映的那张脸轮廓分明,夹杂在光与影之间,愈发深邃立体。 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也能感到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他侵染水汽的发丝,在吹风机下,清幽独特的山茶花香气缠绵地萦绕在他鼻尖。 沈亦白身上,有着和他一样的味道。 不知怎地,他隐蔽地滚了滚喉结,眸色变暗。 良久,吹风机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下,耳畔也传来了人磁性的嗓音,“好了。” “谢谢。” “不客气哈。” 那话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晏迟生转过身,与人目光交汇,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那股子山茶花香愈发浓烈,在这样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见对方亮晶晶的眼底里倒映着自己。 “我……”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一愣。 沈亦白摸了摸鼻子:“你先说吧。” 晏迟生也没客气,接着原来的话问:“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吗?”比如工作。 “没有了,我们关灯睡觉吧。” 原来对方想说的是这个。 可这话带上了几分歧义,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哪种睡觉?”他问。 沈亦白静了一瞬,反问:“你觉得是哪种睡觉?” 话一出口,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彼此温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安静到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晏迟生开口:“你说过不会动手动脚的。” 接着,他看到沈亦白迟钝地点了下头,嗓子里蹦出一句轻微地“哦,那就是正常睡觉”。 晏迟生无话可说,他盯着对方那张好看的脸,很想问一句,不然呢? 他还想干什么? 沈亦白什么都不想干,他只是心血来潮想逗弄一下晏迟生,因为这人脸上总是没有什么情绪,所以他才想说些难以启齿的骚话激一下对方。每当看着那张脸被他的话说眼皮轻颤、面色更瘫时,他心情就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晏迟生看了对方几眼,而后趿着拖鞋去关灯,墙上开关一按,整个房间便暗了下来,只留下床柜上的一盏台灯亮着昏黄的光。 那光修饰着对方优越的侧脸线条,对方在他转身后就将那副眼镜取下,无可挑剔的眉眼就这样直白地显露人前。 他走回了床边,拉开了沈亦白一侧的被子,躺了上去。 沈亦白见他睡下,便伸手把唯一的光源灭掉,只余下窗外微弱的月光。 昏暗中,俩人都没有开口说点什么。 他们睡的这张床很大,至少有两米宽,足够三四个挤在一起睡,就算是两个大男人,中间还能有空余之地。 那隔出来的地方就像是小学生无聊画在桌上的三八线,睡在两边的人谁都不许越过。 可总有不老实的人。 沈亦白就是其中一个。 在被子下,无声无息间,他悄悄地将手一点一点越过那道“三八线”,心脏快速地跳动了好几下,就好像他在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明明他是给钱的一方,理应占据主动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但是…… 他包养的对象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起初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很快他就找到了理由,想着对方颜值万里挑一,性格和做事特殊了点也无可厚非。 他一寸一寸,摸到了对方的手臂。 旁边的人动了下,随即低低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沈亦白感觉掌下的肌肤滑腻,摸着像是上好的暖玉,听到这话,他也没有老实地松开,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下,抓住了对方的手,五指灵巧地钻进对方的指缝,与人十指相扣。 “暖手。” 黑暗中,旁边人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亦白的指腹漫不经心地蹭了几下对方凸出的骨节,想着用自己的温暖把那彻骨的寒意驱散。 晏迟生:“暖够了吗?” 掌下的触感极好,沈亦白一时不想放开,悠悠然道:“还没呢。” “……” 晏迟生没有回话了,他手下用力,甩开了沈亦白不安分的手。 沈亦白也没强求,施施然收回了手,含着笑意说道:“我是好心的。” 晏迟生不知是睁眼还是闭眼,语调里听不出情绪:“我没看出来。” “怎么没看出?” “……” 在又一轮的沉默中,沈亦白算是看出来晏迟生不想和他搭话了。 可晏迟生不搭,不代表他不说。 沈亦白侧头看去,在隐隐约约的月光下,盯着那人的侧脸轮廓,漫不经心道:“就算我别有用心,你又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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