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了陆温乔一眼,陆温乔就问他:“你觉得他打得怎么样?” 这时的沈跃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球技,又拉上了旁边的新手朋友,高声说要教教他。 陈乐筝嫌弃地歪着嘴,指指点点道:“他的脸皮好厚,打得那么烂,还教别人。” 陆温乔也笑了,说:“陈乐筝,你们是同班同学,他以前经常笑话你吗?” “没,他还好吧……”陈乐筝不希望陆温乔认为自己爱说别人坏话,尤其这个人是陆温乔的朋友,“只有蒋全那帮人会故意笑话我,其他人都没什么的。” 陆温乔拿上球杆,拉着他走到发球台边,说:“他打得确实烂,没什么不能说的。” 陈乐筝小小一惊,他从没听见陆温乔如此不加掩饰地说这样的话。 他站在右侧安全区,看着陆温乔懒散又高傲的侧脸,再一看陆温乔为他示范侧身打球的姿势和出球动作,就知道陆温乔有资格不可一世地瞧不上其他人。 陆温乔接连打了几球,陈乐筝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张大了嘴说:“好厉害呀。” 但他没说,球杆挥起击球的一瞬间像是利刃划破空气,呼啸一声,看得他也有点心惊胆战。 不敢想象陆温乔要是把这样的力气使在他身上…… 他是真的怕了,再也不敢惹陆温乔生气了。 之后陆温乔亲自教了教他最基本的规则和动作,便因为来了个电话,把他交给了教练员,然后边摘手套边往外场走去。 陈乐筝身上酸痛难受得厉害,跟着教练员也学不到什么,没一会儿便四处溜达起来,然后跑去一个人比划两下,学着陆温乔的模样一杆挥了出去。 只见小白球腾空而起——随着一块被铲飞的草皮,一起啪嗒掉在了三米以内的地方。 他自己也因为球杆受到阻力,身体往前趔趄,哎哟一声,扭着腰了。 陈乐筝身边没跟着人,很快被不远处的球场管理人员注意到,三两下就一堆人围了过来。 “我没事,我没事,”他扶着自己的腰,连忙解释,“我是跟……跟那个陆先生进来的,就是,哎呀,你们去找我的那个教练员。嗯?确实没人带我来这里打球,不过……” 这里的高尔夫球场规模不算大,但同样很注重服务,只是陈乐筝自己吞吞吐吐说半天,越解释越显得没头没尾。 “我认识他,是我带他来的,”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谢陶笑着替他解了围,“新人第一次来打嘛,闯闯祸很正常,赔偿算在我的账上就行。” 他把草坪薅出了一个洞,那么一小块就是几千块钱。 不过谢陶此话一出,事情就地解决。 陈乐筝蹙着眉头,四处张望了一圈,却只能跟着谢陶默默去了休息区:“谢谢你啊,要赔多少钱,到时候我还给你。” 谢陶上下打量着他,也是个直言快语的角色:“你还得起吗?该不会是用陆温乔的钱来还我吧?” “不是,我用自己的钱还,”陈乐筝还试图缓和关系,并拜托道,“你能不能别把这个告诉陆温乔。” 谢陶笑了一声,只说:“你挺有本事的,上门按摩一次,就勾搭上了温乔哥,他还把你带出来了,他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谢陶和沈跃相看两厌,水火不容,自然没能知道陈乐筝的真实身份,对他这个上门服务的按摩师更是没有一丁点好印象。 既然怀疑他们是上门按摩那晚就勾搭上了,谢陶对陈乐筝嗤之以鼻十分正常。 陈乐筝捏着手里的球杆说:“他没给我钱。” “这么说你居然不是出来卖的,还挺追求真爱?”谢陶反问道。 陈乐筝觉得就算自己真的是按摩师,他也不能说得这样难听:“我是不是追求真爱跟你没关系吧……”他小声嘟囔道,“你和陆温乔从小一起长大了不起么,又不是情侣。” 谢陶一听简直快气死了:“你!我这就去告诉温乔哥,让他看清楚你这个小骚东西的真面目!” 陈乐筝出来这么久本就不舒服,一点也不想感谢他了,直接露了露眼白,那股直播时骂人的劲儿也上来了,说:“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他上床的是我,不是你!你凭什么骂我侮辱我!我今天回去继续跟他上床!” 青天白日之下,两人都很不体面地吵着那点儿下流事。 谢陶很少碰到陈乐筝这样的人,他气急败坏,刚要继续说什么,转身看见来人,却瞬间闭上了嘴。 陈乐筝预感不好,偏头用余光一点点去看,发现真的是陆温乔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不是不太舒服吗,怎么能跑这么远?”陆温乔低声问道。 场面陷入了某种异常尴尬的安静之中。 陈乐筝跟着陆温乔走出球场,放下球杆,脱下手套,等陆温乔替他向球场赔完钱,再回到观光车上,其实已经面如死灰,感觉一切是如此之快地完蛋了第二次。 他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走路回房间的时候拖着沉重的步子。 然而陆温乔突然停了下来。 陈乐筝自己闷头往前冲,走了几步远才发现陆温乔不见了,转身回来,看了看陆温乔,开口便说:“对不起。” 陆温乔走近两步,抬起手停顿片刻,理了理他的衣领问道:“为什么要道歉?” 陈乐筝说:“要不然你还是找个东西,把我的嘴堵上吧。” 陆温乔像是弄不懂他,沉默片刻,对他说:“不用道歉,没有关系。” 眼前忽然模糊了一瞬,陈乐筝呆住了,嗓子里仿佛不断冒出酸涩的汁液,他的心却悸动不停。 陆温乔告诉他不用道歉,他下意识还是只会重复说:“对不起……” 陆温乔依然告诉他:“没关系。” 【作者有话说】 两章之间交通请看作者简介
第35章 真的没关系吗? 之前陆温乔还说过“他不介意”来着。陈乐筝很怕自己说什么来什么,回去又要被教训一番。 陈乐筝站在原地。 陆温乔叹了口气,走过来,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为了让陈乐筝别再惧怕他,神色看起来格外温和:“在你眼里,我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啊。” “不是。”于是陈乐筝又低着头偷偷哭了。 他好像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展露眼泪,无论是伤心难过的时候,还是心动或喜极而泣的时候,因为很少得到正反馈,所以羞于令那些脆弱的时刻被人发现。 他不知道陆温乔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跟着陆温乔回到房间,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的时候想了想,觉得大概是自己昨晚看起来实在太惨,让陆温乔心生怜悯了吧。 也没有很惨啊,他其实也有爽到的。 胡思乱想了半天,陈乐筝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稍不留神,窝在床上便再次睡着了。 这一觉睡下去,他那皮实耐耗的身体居然彻底病倒了。 连日来牛马般的作息,跌宕起伏的心情,再加上昨晚吹的小半宿山风,今天又在高尔夫球场跑了一通,都成了催化剂,陈乐筝终究不是铁打的身体,很快开始发起了高烧,睡得不省人事。 然而再怎么找其他客观理由,陆温乔都没办法推脱,陈乐筝是被他弄成这样的。 他也不得不面对此刻令人心焦的情况。因为陈乐筝的皮肤摸起来实在太烫了,陆温乔没有照顾过病人,很怕出什么问题。 陆温乔试图先叫醒他。陈乐筝呓语了几声,皱着眉头,没有丝毫力气撑开眼皮。 没过一会儿,他甚至不自觉地打起了冷颤。 陆温乔只能一边拿来房间医药包里的温度计和退烧药,一边呼叫前台。 度假村配备有一个医疗中心,可以请到医生过来。 陈乐筝终究还是被陆温乔叫醒了,头晕目眩地被扶着半坐起来,他变得很不配合,东倒西歪,哼哼唧唧,好像有人要害他。陆温乔将药片放到他嘴里,又费劲地喂他喝了一点水。 这时,门外的酒店经理和上门医生也都到了。 陈乐筝看了个隐隐约约,只感觉进来了一堆人,下意识扒着陆温乔的胳膊问:“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 “你发高烧了,”陆温乔看起来还很镇定,“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陈乐筝烧糊涂了,呆了呆后忽然摇起脑袋,整个人往被子里钻,烦躁不安地说:“不要检查。” 陆温乔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替他把薄被再裹紧了些,说:“不检查别的,只看你烧得怎么样了。” 旁边的医生有些无奈,不过好在成人感冒发高烧只要及时治疗了,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开点退烧药和安慰剂,尽快把烧退下来就好。 一问,得知陆温乔已经给病人喂过退烧药,医生点了点头,仍然按流程测了一遍陈乐筝的体温,新开了点药,说这是着凉导致的,现在打冷颤的情况已经好转,不用太担心,然后没几下便离开了。 陈乐筝一直睡到了晚上,中途被陆温乔薅着起来吃东西,转头就又闭上了眼。 之后陈乐筝高烧退下来,又断续发着低烧,他哪里也没能再去,纯纯在酒店里躺了两天。虽然不怎么要人照顾了,但还是彻底把这次得之不易的度假给耽误殆尽。 他一睁开眼,看见陆温乔同样哪里也没去,正坐在沙发上处理邮件,相当于换了个地方照样工作着。 陈乐筝记起自己小时候半夜发烧,被爸妈心急如焚地叫起来去医院,大家一整个晚上都在为他忙前忙后。他知道陆温乔只是很有责任感,内里很温柔善良,但他依然觉得现在很像那样的时刻,至少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陆温乔发现他醒了,继续遵照医嘱给他测了一次体温,忽然,陈乐筝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陆温乔的手。 “嗯?”陆温乔停下来。 陈乐筝摸到陆温乔的手,感觉有些凉,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太烫了,于是摸摸索索,把陆温乔的手拉进被子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他的肚皮摸起来热热的,软软的,还会随呼吸一鼓一鼓。 陈乐筝其实已经睡够睡饱了,脑子里开始想事情,最近的事,自然还是那天在高尔夫球场的。他努努嘴唇,便问了:“那天我跟你的青梅竹马吵架,他没事吧?” 陆温乔顺势捏住他的肚皮,不解地问:“什么算青梅竹马,你这样的算吗?” 陈乐筝也不懂了,虽然他刚上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陆温乔。 他说:“我是不是在外面败坏了你的名声,如果我知道你和一个按摩师那什么了,我也会觉得那个按摩师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温乔说:“做都做了,我的名声还用得着你败坏么。我已经跟谢陶说清楚了。” 陈乐筝点了点头,不知道陆温乔说清楚的具体是什么。肚子被陆温乔摸得有些发痒起来,他弓了弓身子,又为难地说:“他们都认为我被你包养了呢。我虽然没拿你的钱,但确实欠了你的钱……这次还浪费了你不少钱,就一起算上吧,我都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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