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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先前的疼痛……会不会是溯回茶馆对他轻敌的惩罚？ 昏暗的光线下，傅棠修垂眸盯着空酒瓶上映照出的斑驳光影，神色晦暗不明。 过了好久，傅棠修才像是回了魂一样起身，利索地换了一身黑色冲锋衣，带上小黑蛇出门。 “砰——” 门刚推开一半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傅棠修低头一看，就看到了靠坐在门边正在擦匕首的乔森。 “靠，吓我一跳。” 乔森一激灵，没想到傅棠修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蹲这干什么？”傅棠修眉头一挑，瞥了一眼乔森手里的匕首，“怎么着？想暗杀我？” 乔森没说话，闻到那浓烈的酒香，皱眉盯着傅棠修看了几秒，“你把那瓶酒都喝了？” 傅棠修一愣，所以……乔森这是担心他喝酒喝出事儿，所以在这守着？ “嗯，喝了。”傅棠修点点头，面上情绪不显。 “啥？！”乔森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那瓶酒度数可不低！ 当即表情严肃下来，像个老父亲一样唠叨着：“你这就仗着年轻可劲儿糟害身体吧，等你过了三十，看你不一身毛病，等着，我给你弄点解酒的……” “不用了，我酒量很好。” 傅棠修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边往出走边说道：“带上你要带的东西，跟我去一趟乌市。” “现在就去？” 乔森顿时端正了态度，他认为傅棠修不是个冲动好事的人，询问道：“你才刚从虚迷之境出来，不等休息好了再去吗？还是……那黑气又折腾你了？” “没有。”傅棠修避开乔森探寻的视线，“我不能随意离开溯回茶馆，只有这里允许我离开的时候，我才能离开，现在如果不去，可能又要等上几天。” 乔森看傅棠修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但傅棠修没说，乔森也就没戳破，麻利地收拾东西跟上。 说是收拾，其实两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人带着小黑蛇，一人带着匕首。 黎妈妈听到两人的对话，抿抿嘴突然起身，来到门前往前迈了一步。 毫不意外，又是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 傅棠修都看在眼里，无声地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黎妈妈，我想吃您做的包子了，能麻烦您再做一次吗？我们回来吃。” “啥馅儿的？我也想吃！”乔森眼神一亮，附和道：“黎阿姨，也带我一份儿行不？” 黎妈妈自然知道这两人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毫无用处，欣然一笑，点点头，“好，那我多做点，等你们回来吃热乎的，不过……这馅料就得看今天茶馆给准备的是什么了。” “没事，我们不挑。” 乔森咧嘴笑笑，开心是真的，黎阿姨的手艺是他吃过最好吃的！ 傅棠修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勾了勾唇角，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都小心点啊。” 黎妈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了。”乔森应了一声，跟了出去。 关门前，傅棠修一声明显比起平时温和了许多的“嗯”传进了黎妈妈的耳中。 …… 一出溯回茶馆，凛冽的寒风瞬间将两人包围。 “你知道乌市怎么走？你去过？” 乔森看傅棠修一副目标明确的样子，有些好奇。 乌市那地方他多少听说过一点，但凡是在异界里侥幸苟活的人，提到那个地方都是避之不及的样子，鲜少有人主动找过去。 当然，他也是其中的一个，好像有谁警告过他来着，如果没有精神力强悍的强者带着进去，那就是送上门找死。 所以……傅棠修算是强者吗？ “去过几次。”傅棠修语气平淡。 乔森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满脸好奇地凑上来，“去过？还几次？？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嗯，处理些事情。” 傅棠修面不改色地点头，如果……不提受过的那几次伤的话。 没死在那……应该也算是完好无损吧？ 然而，乔森完全不知道傅棠修的这些心理活动，只当做傅棠修平时都是低调，现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傅棠修在乌市大展身手了。 如果傅棠修听到乔森的想法，怕是会翻个白眼，刺上一嘴：“想看热闹？你行你上。” …… 乌市距离溯回茶馆有些距离，要是靠走过去的，傅棠修的时间恐怕是不够用。 于是，傅棠修带着乔森来到了一处公交站台。 “……”乔森看着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公交站台，欲言又止：“你……在异界等公交？” “你没坐过？”傅棠修疑惑。 “那玩意儿……能坐吗？” 乔森脸都黑了，他不是没看见过异界里的公交车，问题是，那公交车上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谁敢坐啊？！ 搞不好真就是这辈子坐的最后一班车了。 然而，傅棠修却一脸认真地点头，“能坐。” 说话间，一辆喷满各种颜色涂鸦的公交车远远驶来，七扭八斜的，根本不走直线，但愣是哪都没撞，也没翻车。 “嘎吱——” 轮胎极限刹停，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公交车往前窜了两下，才稳稳停了下来。 乔森抬头一看，先不说这公交车破烂的好像动一下就会随机掉下来点什么零件，就说这车窗里头层层叠叠的黑影子，看着就让人后背发冷。 “……真要坐？”乔森嘴角抽了抽，胳膊肘碰了碰面色如常的傅棠修。 傅棠修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一丝顽劣，故作为难道：“如果超出允许时间我还没能回到溯回茶馆的话……可能会死。” “……”乔森听了眉头皱的死死的，咬了咬后槽牙，心下一横，“坐！” 说罢，乔森悲壮地踏上了公交车。 但傅棠修却没有捉弄人之后的快感，反倒是拧眉抿了抿嘴。 这人……顾别人不顾自己的吗？ “卧槽——！！” 公交车内突然传来乔森破了音的粗口，傅棠修眸光一凛，两步冲了上去，刀都快掏出来了，却看见乔森一屁股坐在了一个黑影上，被那黑影一下子推了出去。 傅棠修差点笑出声来，这真不怪那黑影，那东西坐在位子上几乎透明，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好巧不巧的，乔森就是那个没细看的，一屁股就坐人家身上了。 “抱歉。” 傅棠修不咸不淡地压着乔森向人家致歉，然后拉着乔森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面。 乔森惊魂未定，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意外地看向傅棠修，“头一次见你对它们这么客气。” 印象中，傅棠修看见怪物不该是直接一刀过去的吗？ “它们还不是怪物。”傅棠修压低声音，耳语道：“被执念负累过深的人，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你刚刚碰见的那个，距离行尸走肉，只差一口气，这口气松了，就没救了。” “那……你能帮他们一把吗？” 乔森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傅棠修又不是救世主，总不能见一个救一个，更何况他也不清楚傅棠修帮人抚平遗憾会不会付出什么代价，怎么能这么要求人呢？ “我做不到。” 傅棠修没什么情绪起伏，往后一靠，眯着眼睛道：“我能帮的人，就只有那些有缘进入溯回茶馆，并有资格倒茶的人，其他的……我就算是想救也没办法。”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乔森一脸懊恼。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 傅棠修有时候看着乔森和黎妈妈就会想，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们这类人有着同样的善心，才会被溯回茶馆接纳？ “咔——” 傅棠修靠着的那一侧车窗突然碎裂，细小的玻璃碴子落在了傅棠修的胳膊上。 乔森出于面对危险的本能，拉着傅棠修就躲开了一点，谨慎道：“靠……这车不会要散架吧？” “外面有东西。” 傅棠修气势陡然冷厉，躬身半蹲在座位上，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反手一抓，漆黑的短刀出现在手中，视线紧盯着窗外，仿佛那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公交车猛烈地晃动，车内一个个模糊的黑影也变得躁动不安，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冲撞着窗户，看着像是想要逃离这里。 乔森不想坐以待毙，攥住匕首，也想着做点什么。 “别动。” 傅棠修抬手压住想要起身的乔森。 下一秒，砰的一声爆响，公交车前端的车窗轰然破碎，一只足足有公交车座椅大小的血爪子伸了进来，一把抓住一个黑影，直接掏了出去。 “啊——！！” 这下公交车内的一众黑影更加躁动，纷纷发出尖锐的嘶喊，发疯一般要逃离这里。 可就当它们想要跳窗出去的时候，一只巨大的眼球砰的一下贴到了窗口，猩红布满血丝的瞳仁诡异地上下左右乱晃，最终幽幽定格在傅棠修的身上。 第22章 诡种 “……” 傅棠修一时无语，这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刚出门就他妈被盯上，流年不利啊…… “乔森，会开车吗？” 傅棠修头也不回地问道。 “会倒是会……”乔森头皮发麻，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傅棠修幽幽道：“把司机拽下来，你开车。” “你开玩笑的吧？这车！我开？？”乔森指着自己一脸震惊，“再说我也不知道乌市在哪啊！” “别废话，不想死在这车里，就按我说的做，一直往前开就行，这辆车一定会经过乌市，到了我会叫你。” 傅棠修面露不耐，说完就一脚蹬着座位蹿了出去，手中的短刀直直刺向那只大眼珠子。 “噗呲——！” 短刀正中瞳孔，外面的家伙吃痛，本能地后撤，傅棠修抓住机会，用精神力将窗户重新封了起来。 但那东西很快就缓了过来，朝着另一个窗口撞去，傅棠修也提刀跟了过去。 乔森见状，一言难尽地闭眼睁眼，深吸一口气冲到驾驶位，“对不起了！” 话落，乔森一把揪着驾驶位上的司机扔到一边，自己坐进驾驶位，专心操控着这辆公交车，好在这公交车和现实世界里的公交车没什么区别，操作起来并不难。 而此时的司机包括车内的黑影均是趁乱跳窗，头也不回四散而去，没有任何人去管还留在车内抵抗外面怪物的傅棠修和乔森。 “傅棠修！咱也跑吧！！” 乔森咬牙控制着不让车辆被撞翻，但外面那东西体格子实在太大，藏在黑气里根本看不到本体，几次撞击下来，整辆车大窟窿小眼子的，四处漏风，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肢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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