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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的一声—— 一把螺丝刀子直直插在傅棠修刚刚站着的地方。 “危险在后头？”乔森挑眉。 “偶尔也会提前。” 傅棠修尴尬地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继续往里走。 乔森嘴角抽了抽，这店主到底靠不靠谱？ 很快，两人跟着唐云在二楼右手边的门前停下。 傅棠修能清楚地看到，唐云在掏钥匙开门时动作极轻，像是怕打扰到屋内的人。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个面容苍老的大爷就站在门口，正要伸手开门，看到唐云时眼里不是惊讶，而是松了一口气，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回来了。”老爷子一脸慈爱。 “爸？您咋知道我要回来的？” 唐云满脸意外，赶紧扶着老爷子的胳膊回了屋。 “嗐，今儿早一起来，我这心里就有股子感觉，我就觉着，你要回来了。” 老爷子很高兴，坐下之后就一直拉着儿子的手不放，浑浊的眼里满是笑意。 “爸，您坐着，我做饭去。” 父子之间没什么腻歪话，唐云起身就进了厨房。 老爷子也没动地方，坐在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厨房里忙活的唐云，目光一瞬不瞬地，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饭桌上，老爷子欲言又止，唐云夹了菜问道：“咋了爸？有事儿您就说。” 老爷子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次回来待几天啊？” 唐云扒拉饭的筷子一顿，闷声道“两天，项目上有些改动，我是负责人，走不开……” 就连这次回来，都是他加班加点赶了两天的工作量，才挤出空回来的。 老爷子听了，放下了筷子，这一瞬间碗里的饭菜都变得难以下咽。 “儿子，你都已经好几年没好好在家待过了，别把自己逼的太紧，偶尔也歇歇，身体要紧。” “知道了爸，等这个项目结束，我就回来。”回来陪您。 唐云有些愧疚，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看着越来越精神不济的老父亲，说不担心是假的。 “爸，现在这天头越来越热了，您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咱俩这么着，您早上起来，晚上睡觉前都跟我说说话，成不？” “成，不打扰你工作吧？” 老爷子不懂什么项目不项目，只知道儿子很辛苦，还不到三十岁呢，鬓角就有了白发， “不打扰，爸，您就放心吧，您想什么时候跟我说话，就什么时候说。”唐云笑着说道。 老爷子点点头，“好，听你的。” ……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唐云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留了字条悄悄收拾东西赶车去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出门，后脚老爷子就起来了，这会儿正站在窗前看着唐云一路小跑离开小区。 “老爷子怪可怜的。”乔森站在老人身后，看着老人攥紧的拳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傅棠修半倚着窗台，侧头看着无声抹泪的老爷子，感慨道：“成年人的无奈。” “唐云都走了，咱也走？”乔森问道。 “走吧。” 傅棠修最后扫了一眼这间屋子，离开时却发现他们被一道屏障挡住了。 他们走不了。 “看来，唐云还会回来。” 傅棠修心下了然，便收了手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大爷似的往那一瘫，招呼乔森：“耐心点。” “虚迷之境就这？”乔森甚至觉得傅棠修之前有些夸大其词了。 傅棠修闻声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希望等真正开始了之后，你还能说得出这句话。” 乔森被傅棠修那眼神看得后背一凉，默默坐到傅棠修旁边，盯着那老大爷。 从这之后，时间的流逝突然加快，傅棠修粗略估算了一下，应该是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这期间，老爷子就按照唐云教的那样按时发消息，一天两次，从未间断。 但这人吧，年纪大了就睡不了整觉，什么时候犯困了，就眯一会儿，老爷子担心错过跟儿子说话的时间，就跟人学着定了个时，自动发送消息。 傅棠修看着这一幕，眉头皱了皱。 这大爷……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这天傍晚，已经到了发消息的时间，但老爷子仍然没有醒的意思，时间一到，手机已经自动发了消息，那边的唐云还回了几条，只是手机锁着，傅棠修看不到内容。 日夜交替，朝阳升起，老爷子还睡着，这太不正常了。 在老爷子设置的定时发送下，每日跟儿子聊天的消息依旧在按时发送，唐云也偶尔回复几句。 但老爷子仍旧保持那个姿势，从未动过。 直到手机电量耗尽，彻底关机，消息的发送也中断了。 此时距离老爷子“睡而不醒”，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 傅棠修盯着老爷子安详的面容，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死了。” 第15章 遗憾重现，改写降临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外头传来几个年轻人的问候： “大爷！我们是社区的，上门做一下居民信息普查，您开下门。” “大爷您放心，我们不是推销产品的，我们有工作证，您从猫眼儿看一眼。” “等等，先别敲了……你们闻没闻到什么臭味儿？” 有个姑娘发现了不对劲，凑近门缝仔细闻了闻之后，脸上写满了惊恐： “腐……腐烂味儿……从里头飘出来的……” 短暂的沉默后，又一个人紧张道：“我看登记表上写的，这家好像常住的就大爷自己，儿子常年在外工作，该不会出事了……” “别乱说，有留电话没有，打电话！” …… 傅棠修看了一眼老爷子早就关机的手机，眼中情绪不明。 乔森情绪也不高，倒不是被吓到了，被怪物杀死的人再惨的他都见过，他只是替唐云惋惜。 很快，门口就传来了破门声，以及几人慌张的交谈。 “人多半是出事儿了，联系大爷的儿子了吗？” “联系了，人正在往回赶，让咱们帮忙进去看看，我这视频录着呢，你放心开门。” “成。” “砰——！” 门被撞开的闷响和惊呼声几乎同时响起，门口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了几步。 沙发上，老爷子已经明显肿胀的尸体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前，脸部已经像气球一样，鼓得吓人。 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其中几个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人也一脸菜色地放下了准备呼救的手机。 一时间，没人敢迈进屋内一步。 直到面色惨白的唐云跌跌撞撞地冲进家门，几人才陆续开始叫人来帮忙。 “爸……爸我回来了，爸，您看我一眼啊……我……我回来了……爸……” 泪水瞬间决堤，唐云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每天都有“聊天”的父亲，会离开的这么突然。 “爸……” 唐云颤抖着手摸了摸父亲的脸，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形容的手感，吓得唐云瞬间缩回了手。 “啊……啊……啊——！！！！” 唐云哆嗦着弓着身子，头抵在沙发上，嘴巴张的大大的，却因为极致的悲痛发不出哭喊，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几声破碎的呜咽之后，才是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虚迷之境的影响，傅棠修和乔森不同程度地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就好像唐云悲伤过度带来的窒息感，作用到了他们身上一样。 “……傅……傅棠修，我喘不上气了。” 乔森不停地深呼吸，但却根本无济于事。 傅棠修也没好到哪里去，耐着性子调整呼吸，“别慌，慢点呼气，小口吸气。” 可话刚说完，傅棠修突然感觉脖子一凉，一股尖锐的疼痛直冲天灵盖，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顿时踉跄了一下往前倒，本能地撑了一下桌子。 好巧不巧的，老爷子的手机就这么被傅棠修拨到了地上。 “诶！你咋了？” 乔森被傅棠修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扶起来，看傅棠修脸色突然煞白煞白的，急得呼吸更困难了。 事发突然，傅棠修分不出精力回应，借力背靠着墙壁站稳，低着头不说话，眉头紧锁，专心对抗着头脑中的疼痛。 与此同时，唐云也发现了掉在地上的手机，在意识到手机是没电关机了之后，他疯狂地找到充电器，将手机充电后开机。 下一秒，熟悉的消息提示声从他自己的手机里传来。 唐云僵硬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老爸”。 点进去，“儿子，爸挺好的，吃过饭了，待会儿下楼走走，你注意身体，别忘了吃饭。” “爸……啊啊……” 唐云死死攥着手机，瘫软地趴在地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父亲早就去了，这些天来他收到的消息，是早就编辑好的，是为了不让他担心，早就编辑好的！！ “哈……项目……我还搞什么破项目！！”唐云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几乎是爬着来到了老爷子的尸体前，放声大哭： “爸……我后悔了……我错了……我该早点回来的……爸啊……” “轰——！” 猛然的震感从脚下蔓延，周遭的一切瞬间定格，哭喊声戛然而止。 “！！！” 乔森一惊，一步挡在还没缓过劲儿来的傅棠修身前，警惕地看着四周。 “飒——滋滋——” 诡异的燃烧声在耳边响起，乔森眼睁睁看着周遭的一切如同水墨浸染般迅速溶解，眼看着就要逼近。 “傅棠修？”乔森后退了一步抓住傅棠修的胳膊。 傅棠修皱眉睁眼，咬了咬后槽牙正要开口解释不必惊慌，下一秒就被乔森拽着胳膊硬扛了起来。 “抓紧了啊！” 乔森瞅准了一个还没被波及到的方向，撒腿就跑。 “……”傅棠修愣住，随即啧了一声按着乔森的后背翻身跳了下来，一把拽着乔森的衣领子把人拉住，白着一张脸说道： “别跑了，好好看着，这之后的，才是真正的虚迷之境。” 乔森眼中不掩紧张神色，犹豫道：“你确定这不跑没事……”吗？ 话还没说完，一股无形的力量如狂浪袭来，瞬间冲散眼前的一切景象，两人也随着这股力量，顷刻间体验灵魂抽离的飘然感。 意识凝滞前，傅棠修隐约听见唐云后悔颓然的声音：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要陪在老爸身边，让他安度晚年……” 傅棠修缓缓闭上眼睛，心道：客人，如你所愿。 …… 遗憾重现，改写降临。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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