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敢来?”姜青也没给陈述好脸色。 “姐!那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我发誓!如果是我故意伤害姜远,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厄运缠身……” “够了。”姜远听不下去,打断了陈述。 姜青瞬间蹙起了眉头,陈述发了毒誓,看着又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她忍不住看向姜远,“他说的是真的吗?” 姜远垂下了眼眸,克制着开口道,“不知道……” 那一刻,姜远落寞忧伤的目光落到了陈述眼底,陈述也跟着瞬间沉默了。姜远依然怪他,依然不信他,他是知道的,心脏密密麻麻的痛,那么当时他误解姜远时,恐怕姜远更加痛苦。 他真想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刀,让他自己清醒清醒,别犯蠢了! “姜远……”陈述一时间如鲠在喉,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姜远声音又低又沉,像是没什么力气了,“走吧,陈述。” 陈述愣了几秒,然后缩回了脚,他说了一句,“对不起,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姜远便关了门。 姜青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然后她炒完最后一个菜,喊右右过来端菜吃饭。 电视上播着春晚,气氛热闹欢快,可现实是,今年的这个年夜饭有点过于安静了。 吃完饭,姜青起身准备收拾碗筷,余光却瞥见外面大片的飘雪。 姜青向窗户走去,“下雪了啊!除夕夜下雪可是少见!” 姜青站在窗边向外看,往下看时,瞬间惊呼出声,“天哪!那是陈述吗?“ 姜远愣了一下,起身走到窗边。 往下望去,地面上已经堆了厚厚一层积雪,街道空空荡荡,没有人影,但此时,楼下的路灯下却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头发和肩膀上都落了一层积雪,提着东西一动不动,整个人看着像个白色雕塑。 的确是陈述。 姜远的心瞬间被击打了一下。 “你看他穿的又不多,外面还下着大雪,这样待下去会冻死啊。” 姜青看向姜远,“这怎么办啊?” 姜远蹙眉看着窗外那个站立的雪人,神色紧绷,没有答话。 姜青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决定怎么办吧。” 说完,姜青收拾碗筷进厨房了。 窗边独留姜远一个人盯着窗外看。 春晚正演着小品,观众们哈哈笑着,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开心,而右右也无暇探究,他侧头看向姜远的背影,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他知道他老舅现在一定不太开心,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担忧,他也知道老大现在一定很冷,但他却不肯离开。 他这样下去,会冻死吗? 右右有点担心,但他不敢说什么,他更怕老舅生气…… 而姜远的背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始终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但两分钟后,姜远突然拿起沙发上一个灰色围巾,外套也没穿就匆匆下楼了。 门一关,右右立即跑到窗户边扒着向下看。 陈述已经冷得没有知觉了,现在让他动一动小指头,他都无法办到,思绪也早已僵硬滞涩。 他忍不住想,为什么自己会来呢?难道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吗? 预料过,可他还是忍不住过来了。他只是太过想念姜远,那些循序渐进的靠近和知趣的消失都是装的,在看见过年这几天路上都是结伴的情侣和朋友,而自己却独自一人冷冷清清时,他就更加想见到姜远。他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扰姜远,所以他极力忍耐着思念的心,但他却越发煎熬,越发克制不住。 他想见见姜远,在这个代表团圆的日子。 也或许自从周鸣告白完他就无法再忍耐了,他耐心体贴的伪装又一点点地被撕破了,周鸣说的那些句话深深刺痛了陈述,之后,他每一天都在恐慌和担忧中度过,担忧姜远喜欢上别人,恐慌姜远真的不在乎自己了。 所以,他急迫地想见到姜远,只有在看见姜远的时候,陈述的内心才能得到一点慰藉。 可如其所料,姜远并不接受他这样突然急迫的靠近。他是猜到的,可当姜远把他拒之门外的那一刻,陈述依然无法克制地感到痛苦难过。 雪越来越大,心也越来越冷。 陈述想,就这样把他冻死吧,漫长的折磨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他这样愚蠢自私的人不配活着,即使找到姜远又怎样? 他不肯原谅自己,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他以死才能消除姜远对他的怨恨。他宁愿死了,也不想姜远恨他…… 身体麻木僵硬,情绪也降到了最低,陈述这样折磨自己,只是想要寻求心里一点安慰。 可或许姜远已经不在乎他了,一直是他自欺欺人,固执己见,也许他死了,姜远也不会再为他一滴流泪……也许姜远那么拼命地想推开自己,是真的不会愿意原谅他了…… 胡思乱想中,陈述越发消极悲哀,极度的冰冷中再也无法保持一点理智。 突然,陈述好像听见远远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又微小又清晰。 陈述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冻得耳朵出了问题。 他僵硬地抬眸看了一眼,瞬间又怔住了。 姜远穿着单薄的毛衣,急迫地踩着沙沙作响的积雪向自己走来,陈述愣怔地看着姜远走到自己面前,看见姜远抬手轻轻扫掉了他头发上和肩膀上的落雪,然后将一条围巾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陈述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这条围巾的存在了,但欣喜瞬间淹没了他的头脑。 姜远在乎他的!姜远还是在乎他的! “姜远……”陈述眼睛发亮,嘴巴却在打颤。 “陈述,走吧。”看着陈述通红的鼻子和耳朵,还有那头发和睫毛上残留的雪花,姜远眼底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水雾,像是不舍,像是心疼,又像是无奈。 睫毛颤了一下,一片雪花从睫毛上落了下来,陈述说,“我……我不走,我就是想你了。姜远……我们还没有一起过过除夕呢……我不想一个人,姜远……我想和你在一起……一个小时也好……” 被冻的说话结巴,浑身颤抖,但即使这样,陈述却还不肯屈服。 姜远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奈和酸涩,又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寒冷,冷得人想掉眼泪。 “陈述,你这样做没什么意义。真的。你走吧。”姜远的语气透着一股苦涩无奈的意味。 “我,我不走……”陈述依然道,说完,又死死咬住打颤的牙关。 “你不要命了是吗?好!那你站着吧!有本事你站一晚上!”心里无端生出一股悲愤,为陈述的执拗顽固,为陈述的幼稚冲动,为他的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姜远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他气的扭头就走,走得积雪发出闷沉赌气的声音。可走了一半,姜远又忽然停下了脚步。 几秒后,他转身看向陈述,陈述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像个随时会倒下的雪人,但一双眼睛却依然坚定执拗地看着姜远。 像个不懂事的惹人心烦的孩子。 姜远深深叹了口气,像是最终屈服了,“过来。” 姜远知道陈述有多固执,他真的会站一宿,真的会出人命…… 陈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姜远!”陈述欣喜地瞬间迈步要往前走。 但腿脚早被冻僵了,一迈步,“砰”地一声,陈述正面朝下,直直地扑倒在了雪里,与此同时,惨叫声被阻断在了积雪里。 雪花四溅,四周一时静默了几秒。 看着这个倒在脚下的狼狈的身影,姜远心里叹了口气,又忍不住默默骂了一句,活该。
第95章 生病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姜青端过来一杯热水,陈述双手捧着这杯热水,一边喝一边打颤。 “谢,谢谢,姜青姐。” 不说其他,看陈述这个可怜兮兮又狼狈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心疼。 “喝吧,还没吃东西吧,我去给你煮碗面。” 姜青迈步要走,姜远却把人拦下了,“姐,我去,你休息吧。” 姜青顿了一下,然后应了一声。 之后,姜青也坐在沙发的一边,一边看电视,一边织做了一半的围巾,陈述捧着热水,还在适应温度,右右则坐在沙发中间,余光一直瞥向陈述。 十分安静的三个人,客厅只剩下电视里说话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姜远站在厨房边的桌子旁喊陈述,“过来。” 陈述立即放下水杯走了过去。 桌子上是一碗清汤面,陈述坐了下来,抬头看见姜远从冰箱里拿出了个东西,放到了陈述面前。 是瓶辣椒酱。 陈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姜远看了一眼陈述,只说,“吃点辣的,身体热的更快。” 陈述点点头,然后加了两勺辣椒。 他又冷又饿,所以五分钟内就解决完了一碗面。 然后他向坐在客厅的姜远走了过去。 “吃完了?”姜远的目光从电视上挪到陈述身上。 陈述点了点头。 然后姜远拿起刚刚那个灰色围巾递向陈述,“那走吧。” 陈述愣愣地看着姜远,而后垂下了眼眸,他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肯接下围巾,就直直地站在姜远面前。 局面顿时陷入僵局。 右右和姜青都看向了两人。 几秒后,姜青开口打破了僵局,“天太晚了,外面又下了大雪,路上肯定都没车了,算了,让他住一晚再走吧。” 姜远蹙眉看向姜青。 姜青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这个天气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什么事儿都没有安全重要。” 说实话,姜青还是愿意相信陈述的话,在她印象里,陈述一直是个善良大方又体贴的人,而且如果陈述真做了那些事,姜远估计也不会让陈述进家门。 也许真是有什么误会,也许两人还在闹别扭。 但无论如何,现在这个情况,把陈述赶出去也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姜青站了起来,看向陈述,“右右过来和我住一间,你和姜远挤一挤吧,我去给你找床被子。” “姐!”姜远也站了起来。 见姜远脸色不对,陈述立即道:“姜青姐,我住沙发就行!” “这……太小了吧。”姜青眼睛量了一下陈述的身高,又看了眼沙发。 “没关系!我挤一挤就行。”陈述快速说道,生怕下一秒连个沙发也分不到,却被扫地出门。 看了一眼姜远僵硬的神色,姜青只能说了一句“好吧”。 “我去给你找找床铺被褥,再给你找床被子。” 说着姜青去了里面的房间。 右右看了一眼两个沉默站立的人,又看向电视。 一分钟后,姜青过来给陈述铺上被褥,又给陈述抱着一床厚被子和枕头,一边嘱咐道:“客厅冷,你盖严实点,要不然容易生病。你要是觉得还冷,就和我说一声,我再给你加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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