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顾斯年恐高。 这事儿盛岁意太清楚了,小时候他让顾斯年爬上房顶看星星,每次都进行得不太顺利。 盛岁意看星星,顾斯年在一旁瑟瑟发抖,小脸埋在膝盖上,好像天上有什么大怪物。 “要不还是我来吧?我觉得我好差不多了。”盛岁意小声说道。 顾斯年立刻摇头:“20米挺长的,这腰得一直发力,会造成二次伤害的,我去。” “可是你……”盛岁意欲言又止。 镜头转过来了,顾斯年豪迈地一甩头,肆意地笑:“为了我们的荣誉,怎么都行。” 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顾斯年和林耀、丁羽一起穿戴上防护装置,准备被送到出发位置。 顾斯年探头向下看了眼,又赶紧把头扭过来了。岩壁下方,绿油油的,越看越黑,像是探不到底。 刚才教练给他们讲了一个多小时,顾斯年觉得自己听懂了。可这会儿真站到跟前了,他头开始晕。 怎么可能不晕呢,他可是站在三楼都不敢往下看的。 盛岁意站在顾斯年身边,更加紧张。他不担心顾斯年拿倒数第一,这个没太大悬念。他是怕顾斯年晕半路了,这可让顾影帝的帅脸往哪儿放啊。 “顾斯年......”盛岁意抬起手,给顾斯年抹了把额头的汗。 “我没事儿。”顾斯年嘴唇发白地说。 刚刚在担心顾斯年面子问题的盛岁意,此时此刻有些心疼。顾斯年硬着头皮上场,盛岁意没法心安理得的心肠发硬。 “岁岁,看我。”顾斯年轻笑着说。 盛岁意抬起头,看他眼睛里的笑意和有些抽搐的嘴角。顾斯年靠近他一步,小声说:“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可以满足我吗?” “你说。”盛岁意诚恳地点点头。 顾斯年顿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不能,能不能从你这里,预支一句‘我爱你’?” “......”盛岁意睁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果然,他还是不愿意。顾斯年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头盔大,遮住了顾斯年的脸,却挡不住他周身的忧郁气质。 “逗你呢,不用。”顾斯年低声补了句。 盛岁意急了,他不想看到顾斯年有一点难过。可是让他开口说这句话,他又确实没有准备好。 因为他觉得他和顾斯年之间,还有太多的话没讲明白。他不想这样草率和不负责任。 现下,盛岁意开不了口,决定顺从内心用做的。他轻喊面前人的名字,然后在顾斯年抬头时,微微踮起脚尖,用力吻了过去。 顾斯年被勾着脖子时惊了下,但他很快调整自己,搂住盛岁意的腰,一样热烈地回吻过去。 他明白盛岁意的意思,所以他永远不会勉强盛岁意。 周围的人惊呼起来,五六个机位对过来,记录着这深情一吻。 盛岁意和顾斯年都没有被围着拍吻戏的历史,虽然这是情不自禁的真情流露,可他们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丢人了......”盛岁意把头埋在顾斯年胸口,装鸵鸟。 顾斯年朗声笑起来:“没事儿,咱俩是新婚夫夫嘛。” 比赛开始,一共三个人,有一个已经确定倒数第一,另外两个奋力地争起第一。 想爬得快而稳,那得头脑清晰、灵活稳健,加上强大的核心力量和协调能力。 这一切,被吊在半空中的顾斯年都没有。 在丁羽“呜呼”地叫起来时,顾斯年双腿发软,只敢面壁,哪儿都不敢看。他怕只看一眼,就会厥过去。 丁羽身量不宽,可人家小小的身板却有大大的能量,呼哧呼哧往上爬,也不用辅助装置。 顾斯年深吸了口气,嘴里念了句“盛岁意”,闷头往上爬起来。 盛岁意探头往下看,眼睛里全是关切。导演怕他太着急,一头摔下去,找了两个人拽着他的胳膊。 坊间传闻这俩结婚是有名无实,导演怎么就不信呢。瞧林艺文和陈明宗,都到小凳上坐着了。 眼见着顾斯年越落越多,盛岁意抹了把脸,决定刺激刺激他,不然一个镜头拍不下他们仨,摄像大哥也受罪呢。 “顾斯年啊!”盛岁意大喊一声。 听到盛岁意的声音,顾斯年发昏的脑袋终于找到一丝清明,他也高声回呼:“嗳!老婆!”
第17章 黏土 这一嗓子吼的,盛岁意忘了自己要说啥了。他干脆抱着腿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着下面。 真的,要不是受伤了,这项目他一定自己参加,可不让顾斯年当着镜头丢人。 丢人还拉着他,还“老婆”,怎么那么藏不住事呢。 先前的感动此时荡然无存,盛岁意皮笑肉不笑地瞧着出了一身大汗爬上来的顾斯年。 当然了,盛岁意一惯下不去狠心,他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过去,帮顾斯年脱装备擦汗。 顾斯年脱力地压在盛岁意半边身体上,撒娇道:“老婆,吓死我了。” 盛岁意拍了下他的脸蛋,终是没下狠手,扶着他坐在椅子上喘气。 不管怎么说,重度恐高症患者顾斯年完赛了,能重新站在地面上,就是胜利。 “真棒!”盛岁意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顾斯年抬头看他,不确定地问:“反话啊?” “我是那种人嘛。”盛岁意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下顾斯年信了,抓住盛岁意的手揣在口袋里,俩人静静地待了会儿。 “我爬的时候,你在担心我吗?”顾斯年小声问道。 盛岁意大大方方点头,应道:“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影迷不会放过我的。” “......行叭。”顾斯年耸了下肩膀。 等大家休息够了,顾斯年的面色重新红润起来,节目组才招呼大家离开去吃饭。 顾斯年最后又回头瞧了眼这个让他难忘的地方,没留神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他就趴盛岁意身上了。 “哎哟喂,后劲这么大呢。”盛岁意好心地扶住他,“下回真不让你做这种危险运动了,哎,你婚前买的保险,我能当受益人吗?” 顾斯年眯着眼睛瞧他,声音从牙缝中溢出:“走,回去把这条添协议里去。” 这顿午饭是不可能让嘉宾自己做了,脆弱的顾斯年甚至握不住筷子。他挺想让盛岁意喂他,但估计他要是开口了,盛岁意能立刻把他打残去拿保险赔偿款。 于是顾斯年要了个小勺子,慢悠悠地把饭菜挖到勺子里,小口小口吃着。 这个操作让顾斯年的吃饭速度远远落后盛岁意,他想快快不了,边吃边叹气。 盛岁意擦完嘴,饶有兴致地瞧着顾斯年,打趣道:“顾影帝啊,没想到您也有今天。” “你嫌弃我啊?”顾斯年委屈巴巴地瘪瘪嘴。 “那不能。”盛岁意大方地摆摆手,“等老了,估计我们都得这样哆嗦,到时候我肯定会喂你吃饭的。” 这话听着有点损,但是顾斯年还是道谢:“谢谢你嗷,都把咱老了的事安排好了,俺真开心。” 说着,顾斯年还羞涩地低下头,跟小媳妇似的。 演上了,这就演上了,盛岁意嫌弃地拍了下他的脑袋,小声哄道:“快吃吧,吃完休息会儿。” “好嘞!”顾斯年快活地应道。 * 拍戏的时候,盛岁意都没过这么规律。午休之后,他精力好了很多。顾斯年还是有点虚,后劲上来了,胳膊和腿都酸。 等坐在手工操作台跟前,顾斯年发现他是真抬不起手了。他瞄了眼林耀和丁羽,发现大家都一样。 于是上午出任务的三人吊着胳膊,看着自己的伴侣拿着黏土开始搞创作。 这活儿盛岁意熟,他毕竟是打小玩泥巴长大的。 顾斯年去参加演讲比赛,他在玩泥巴。顾斯年收到第一封情书,他在玩泥巴。顾斯年跟人打架把小腿摔骨折了,他终于不玩泥巴了。 盛岁意选择了去宁城读书,以防他这金贵的年年哥哥再被人打伤。 现在拿着黏土,盛岁意驾轻就熟,在脑子里画了个草图,便开始操作。 五颜六色的黏土在盛岁意手里没什么章法地动着,顾斯年在一旁颇为忧心忡忡地看着。 林艺文很有野心,要做一条小吃街,陈明宗则要做一条小人鱼。别人生活的生活、艺术的艺术,到盛岁意这里,不知道他要搞点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盛岁意拍拍手,说他的作品已经完成了,导演切近景,让他介绍介绍。 盛岁意挂上笑脸,灿烂地看了眼顾斯年。顾斯年吸了口气,立刻把脸捂上了。 “请你住手。”顾斯年握住盛岁意伸向黏土小人的手。 “请你住嘴。”盛岁意果断地甩开手。 一点没出乎顾斯年所料,盛岁意说他做的是顾斯年,抽象派的。 “是不是很有贵族气质?”盛岁意捧着他的小人介绍着,“他眉骨比较突出,我特意强调了这一点。桃花眼不太好弄,大家理解就行。是不是能感觉到这个小人和顾斯年本人一样帅气啊?” “抱歉,真没有。”看到导演面露尴尬,顾斯年绝望地出声。 盛岁意瞪他:“我小时候做了那么多个你,你不都收着了吗?” “是收着了,攒了个你的翻车作品大全。”顾斯年冷静地说。 “嘿!”能吃是福向顾二狗发射一记眼刀。 顾二狗丝毫不畏惧,迎风而上:“回去给你看看,那些丑丑的我。” “不丑!”盛岁意拧上了,“你怎么能说你丑。” 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绕进去了,盛岁意执意要掰扯明白。顾斯年觉得他太可爱了,稍稍靠近一点。奈何此时他手臂实在是无力,只能笑吟吟地瞧着他。 视线一转,顾斯年又瞧见了桌上的那个丑家伙。不论什么时候看,他还是会被丑到,只能无奈地转过脑袋。 导演无比同情地看着顾斯年,逃离现场,去采访另外两组。 镜头一到陈明宗那里,进入了他的专长领域,开始从艺术史讲起,最后落到他今天创作的作品。 丁羽明显表情不耐烦了,但还在忍耐,没有打断陈明宗的话。 在顾斯年看过去的时候,丁羽无奈地耸了下肩膀。顾斯年笑了笑,收回视线。 相比之下,林艺文的小吃街就好理解多了。她说自己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在夜市开个小摊,卖炸串。阴差阳错进了这行,怕是再没机会了。 “不当演员你也没机会。”林耀出声道。 “怎么的呢?”林艺文的声调抬高了。 林耀嗤笑一声:“你根本不会做饭啊。” “嘿!我雇人干不行吗?” “那就失去初心了......” 这两口子也呛呛上了,之前看起来是寡语稳重的一对,原来只是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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