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怎么和于淼一个样?好在他不是于淼,否则陶沛廷非跟他翻脸不可。陶沛廷好气又好笑,见叶懿川十分认真,便道:“好在是你说这样的话,换做是别人,我扭头就走了。” 叶懿川听得心中一喜,仍板着脸问:“还没回答。” “其实,你先去上大学,也有好处。这样我就有一个明确的目标,直到自己要考哪所大学了。”陶沛廷说完觉得挺不可思议,换做几个月前,他压根不会说出“考大学”这三个字。 如果是这样,他是不是应该考差一点儿?叶懿川不禁担心陶沛廷考不上自己的学校。 看他满脸质疑,陶沛廷更觉好笑,捏他的脸,说:“哟,瞧不起我咧。” 叶懿川不好意思地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只是这一时的安静,就让他在看陶沛廷时,激起满腔的柔情。 他不言语,陶沛廷也觉得不该再说些什么。 陶沛廷摸了摸叶懿川的脸颊,轻声道:“上车,带你回家。” 闻言,叶懿川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陶沛廷第二次说“回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有意省略,叶懿川只觉得心疼得将掐出水珠来,点了点头,立刻坐上摩托车的后座,抱住陶沛廷的腰。 陶沛廷不禁笑了一声,在叶懿川带着疑问的目光中把头盔递给他。 叶懿川不好意思地接过头盔,戴上后重新把陶沛廷抱住了。
第59章 恋人与生父-6 开易拉罐的声音让昏昏欲睡的叶懿川醒了过来,他睁开眼,转身果然看见是陶沛廷坐在床尾喝啤酒。没来得及说什么,先映入叶懿川眼帘的便是陶沛廷背上的伤痕,他大吃一惊,立刻坐起,反而惊动了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发呆的陶沛廷。 陶沛廷回头看见他一脸紧张,扑哧笑了,问:“怎么了?” 叶懿川爬到他的身边,打量他的后背,问:“你的背是怎么回事?”上面有几道明显的伤痕,像是被鞭子鞭笞过,伤痕上没来得及结痂,伤口虽然有了愈合的迹象但一眼便能看出曾经皮开肉绽。 陶沛廷刚才是觉得热,脱了衣服,完全忘了背上的伤。见叶懿川这么紧张,他不禁有些内疚,笑着安慰道:“没事,我妈打的。打得不重,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恢复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叶懿川觉得心快疼死了,没想到他却满不在乎。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陶沛廷有一回说过,如果期末考试考不进一百名,他的妈妈就会把他的腿打断。那个时候,叶懿川以为那只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看见这满背的伤,他皱眉问:“你……常常被你妈妈打吗?” “没,这怎么可能?”陶沛廷耸肩,“看她的心情吧。” 叶懿川听得一愣,真不知他这话究竟是不是开玩笑。 看他愁眉苦脸,陶沛廷笑问:“心疼我?” 他点头。 陶沛廷为这认真的神情动容,想了想,说:“你舔一下,就好了。” 叶懿川微微一怔,明明知道他这是玩笑话,可看着这些伤,不需他说,叶懿川也想亲一亲,仿佛真的亲吻会有些疗效似的,起码能治自己的心疼。他跪在陶沛廷的身后,双手扶在他的肩上,低头吻向那些伤口。 陶沛廷觉得背上僵了片刻,忙不迭地躲开,笑说:“我开玩笑的,不用亲了。赶快睡吧,没多久就天亮了,你还要去上学。” “你不去?”叶懿川听他说这话,好像上学与自己无关似的。 他的敏锐让陶沛廷苦笑,说:“我今天刚回来,有点累。想明天再去。” 这话让叶懿川马上想起之前惦念着的事,想了想,忍不住说:“你叔叔为什么会叫你一起去越南做生意?你才上高二,而且现在不是放假,请假去做生意,你们老师不说吗?而且,你一走就是一个星期,一个学期有几个星期?一星期的课全落下了。你爸爸妈妈不介意?真是太奇怪了。现在你回来了,落下那一个星期的课怎么补?” 说爸爸妈妈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否则陶沛廷身上的伤哪里来的? 中午,他刚辞别麦长河回到家里,就被在家中打牌的于淼抓了个正着。她不顾有牌友在场,回屋找了根皮带就往陶沛廷的背上打。陶沛廷不愿母子二人在家中你追我赶,场面太难看,索性任她打了几鞭子。她见他不反抗,反倒是很快泄了气,叫他保证以后再不跟着麦长河出去,闹剧才就此结束。 “落下的功课怎么没法补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大学霸吗?”陶沛廷说完,见他瞪眼,连忙笑道,“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跟着我叔出去做生意了。” 叶懿川还想着怎么劝他别那样,没有想到他自己先说了。听罢,叶懿川惊喜地问:“真的吗?他不会怪你什么吧?” “这有什么可怪的,他又不是我爸妈。”其实,跟着麦长河去越南,陶佑圣是同意的,只是于淼那边的问题。不过,陶沛廷估摸着,只要于淼不松口,陶佑圣也拿她没有办法。 “那太好了!”叶懿川高兴极了,又怕陶沛廷得意忘形,便说,“虽然是这样,你也得好好上学。我已经上高三了,正是要冲刺高考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还给你补课。而且,就算我现在能帮你,等我上大学以后呢?你要自己努力,知道吗?” 又来了,陶沛廷哭笑不得。不过,怎奈他可爱呢?这像老妈子似的唠叨,陶沛廷只管当甜言蜜语听了。陶沛廷点头道:“好,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叶懿川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敷衍,想了想,说,“这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你打算考第几名?” 陶沛廷没想到他说教起来竟一点都不会犯困了,凌晨两点钟问男朋友期中考试有什么目标,他怎么这么可爱?陶沛廷落了一周的课,对考试兴趣缺缺,说:“前一百吧。” “上个学期你考前一百,现在还是前一百?你怎么这么不求上进?”叶懿川皱眉道。 他苦笑道:“那你想我考第几?” 叶懿川认真考量了一番,说:“前三十吧。” 陶沛廷瞪眼道:“丫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上学期末,我也只考了五十七。” “我知道,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你考了第八十三名,期末就考了第五十七,说明你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既然上次你进步了二十几名,这次也进步二十几名,不就进前三十了吗?”叶懿川理所当然地说。 “大学霸,你该不会不知道越是往上越难进步吧?再往上,那些人的成绩算是稳定了,想把他们挤下来,很难的!”陶沛廷叫苦道。 叶懿川撇撇嘴。 陶沛廷注视他片刻,突然坏笑道:“考进前三十,有什么奖励?” 他的话音未落,身子便凑了过来。叶懿川的脸陡然发红,下意识地往后倾身。 慢慢地,陶沛廷越靠越近,叶懿川躺了下来,秉着呼吸看他把自己压在身下。 陶沛廷原本只想逗逗他,但是看见晦暗中他紧张又懵懂的神情,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了。想到早上要送他去上学,陶沛廷还是忍住当下的想法,躺在他的身旁,把他抱进怀中。 叶懿川怔住,紧张的心情放松后,接踵而来的是一丝丝的失望。背对着陶沛廷,叶懿川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突然,他感觉臀部被陶沛廷用力抓了一下,惊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懿川,要是……你上大学以前,我能考年级第一,你就让我进去,行吗?”陶沛廷轻声试探着问。 叶懿川的脑海一片空白,等到稍微有了一些思绪,心中便泛起欣喜和烦恼。他觉得下腹有些紧,全怪陶沛廷贴得那么近,还说了这样的话。 “嗯?”陶沛廷再次问。 他回过神,过了一会儿,小声嘟哝:“要是考不到怎么办?”年级第一,哪里是说考就考的? “那就等你上大学以后吧。”陶沛廷说完先忍不住笑了。 听见他的笑声,叶懿川烦躁得要从他的怀里挣开。但他不让,非得紧紧抱着。 过了一会儿,陶沛廷笑停了。他用嘴唇摩挲着叶懿川后颈的发根,说:“你说的对。等上了大学,离开这里,一切都会变好了。” 这些从前都是叶懿川一个人念叨的想法,没有想到却由陶沛廷说了出来。叶懿川听完愣了愣,转身问:“你真是这样想吗?等我们上了大学,离开这里,就去过新的生活。和这里再也没有关系了。” 陶沛廷肯定地点头,说:“是,我是这么想的。” 如果没有看见陶沛廷背上的那些伤,叶懿川兴许会认为他有鼓励和搪塞的意思,但是,既然陶沛廷在家里过得不开心,那么他想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是吗?想到这里,叶懿川觉得他们像是两只同病相怜的飞鸟,终于在遇见彼此以后,能够依托着对方,朝更远的地方飞了。 闹钟响起的那一刻,叶懿川睁开眼睛,看见躺在身旁的陶沛廷,心中泛起感动。 两人虽然交往了几个月,不过一起过夜还是头一回。叶懿川以前从来不敢想象当睁开眼睛,身边会躺着另外一个人。他不需要担心门外有没有人追债,也不用为一天的开始紧张不安。 这一刻,叶懿川突然不想起床了,他想在这张床上和陶沛廷躺一整天,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闹钟的声音,他没有听见吗?叶懿川好奇地靠近,突然看见陶沛廷睁开双眼,吓得他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见陶沛廷忍笑,叶懿川生气地推他,说:“装睡。” “没装,听见闹钟,刚醒的。”陶沛廷揉了揉眼睛,转身把他抱进怀里,“这里离你的学校近,我送你去学校,你能多睡十五分钟。” 叶懿川听得心头一暖,想了想,说:“不了,我想和你一起吃早餐。起床吧。” 昨晚睡得晚,陶沛廷实在困,可叶懿川这么自律,他又能赖着不起来吗?陶沛廷坐起道:“好,你想吃什么?” 叶懿川平时一个人住,为了赶时间,早餐全是在路上买包子。他多数时候是一边走一边吃,真真正正地在路上解决早餐。但现在既然有多出来的时间,他和陶沛廷一起找一家店坐下来,不慌不忙地吃早餐。他说:“汤饵丝你吃吗?” “行。小区出去的那个路口就有一家,挺多人吃的,味道应该不错。”陶沛廷说着抓过T恤穿上,下床前回头看向叶懿川。 叶懿川也在找衣服,见状疑惑地回视。 陶沛廷笑道:“我头一回和别人不穿衣服睡觉。早安。” 闻言,叶懿川面上发热,看他下了床,故意问道:“你的那些女朋友,你和她们睡的时候都穿着衣服?” 陶沛廷从没和她们睡觉过夜,大部分是亲亲抱抱摸一摸,没想到自己突然发一通感慨还被叶懿川挑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还没和女人一起过过夜呢。”陶沛廷套上裤子,有点儿不耐烦地挠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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