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我觉得他好像真的......” 喜欢你的话到了唇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许青木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他已经有爱人了,却要忍受不情愿的自愿的煎熬,而他同时也自私地想,要是许青木真的愿意一直当他就好了,他不想待在霍如临身边,他的爱人在边境,不在京城。 “这样不是更好吗。”许青木自嘲地笑了笑,回复道,“这样才能更容易些。只是我有些良心不安,霍如临对我很真诚,但我却对他一骗再骗,我不想见他,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没有生气。” “不知道怎么办的话,那就从心。” 姚玉安耐心安慰他,“先放下沈如风吧,你一直摇摆,就会什么都处理不好,先把妹妹的事处理好,之后的事之后再计划。在沈如风他们那,你已经相当于一个死人了,你想那么多没用的,现在只有为妹妹讨回公道最重要,觉得对不起霍如临,那就对他好点,就当他是朋友,试试像对我一样对他,也许心里会舒坦点。” “我知道了。”许青木胸中的郁气松了些,他回,“我累了,先睡了。” 退出跟姚玉安的聊天界面,下一条就是霍如临的未读消息,他没有轰炸他,这么多天也只是发了一句——回家了就告诉我。他迟疑着点开,点击输入框想要回个好,但最后还是觉得,先这样吧,也许他现在在忙,也没空看他消息。 “临哥,破天荒啊。” 姜文敛看了眼日历,快步跟上,“工作狂星期一不上班出来闲逛,你真的没有生病吗?” “没有。” 霍如临看着聊天界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亮起,半个小时也没收到消息,他忐忑的心情彻底灰败,装好手机,在金碧辉煌的商场里走得飞快。 姜文敛搂住霍如临,带着他往一旁的奢侈品店钻:“走这么快哪叫闲逛,走走走,我带你去看这周刚上新的名表,临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还没进门,姜文敛就眼尖地看见姚玉安送给霍如临的胸针,这家店的东西都是绝版,仅此一份,但现在那个正品还堂而皇之地摆在那卖,姜文敛一进门就一副纨绔少爷的标准嘴脸,指使柜员把胸针拿来看,无意开口问:“这胸针有两个吗?我怎么在宴会上看到有人戴过啊。” “少爷你开玩笑吧,本店开了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以独特的,仅有一份的爱为宗旨,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个。再说市面上没有人能做我家的仿版,再高仿都无法掌握好我们的细节。” 姜文敛嗤笑了一声,咄咄逼人道:“那真是奇了怪了,上个月有个戴面具的Omega来你们店里买了这枚胸针,一模一样,几乎不细看......就看不出来那枚是假货呢。” 在一旁理货的男柜员脸唰地就白了,霍如临敏锐地察觉到,他敲了敲玻璃,冷声命令:“过来。” 男柜员刚刚听着姜文敛的话只是心慌,现下这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出声,才让他瞬间冷汗淋漓,腿软得只能挪着走过去的。 “霍、霍先生。” “是你卖给他的?”霍如临问。 男柜员语无伦次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人,也不知道那是假货......” 霍如临无心听他狡辩,直接说:“调监控给我看。” “一个月以前的监控可能......” 霍如临扬了扬下巴,姜文敛会意,直接让人打电话给高层负责人,几分钟后,上面带着专业人员来调取监控,把许青木当天的监控送到霍如临面前,男柜员左手揪右手,还是不甘心地说:“我接待了许多客户,不说一万也有上千,从来没遇到这样看起来不像少爷的客户,他一开口就问多少钱,给我卡刷钱时眼里的心疼,都切切实实不像少爷......是我见识短浅,是我鬼迷心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还,我把多收的钱还给您,我自费买下这枚胸针送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求您了......” 看姜文敛欲言又止,霍如临示意他等会儿说,他拿着那枚胸针反复摩挲,最后云淡风轻开口:“无论是少爷还是普通人,都不是你欺骗人的理由,你以后不必再从事这些需要信任的岗位了,这家店的负责人也需要给霍家一个解释,三个小时之内,请把解决方案送到天海大厦,慢一秒,霍氏告到你们公司倒闭。” “是是是,我们马上就去做,霍先生您消消气,请您及时查看钱款到账信息,拿好东西慢走。”负责人点头哈腰,头都快低到脚背上去。 霍如临一眼没看,和姜文敛快步离开。 到楼顶咖啡店坐下,姜文敛立马就说道:“虽然那个男柜员很无赖,但他说的没毛病,从不能分辨奢侈品真假,到他买东西一系列的神情,这姚玉安让我真的很陌生。先前有一次我去买表,他陪他妈妈去买项链,我有观察过他,他对奢侈品是不太了解,但也懂个七七八八,从进门到买下项链,这一系列动作跟监控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你看到了吧?他递出卡时那一秒的迟疑,后来捏着卡垂着头的神情,完全和我认识的姚玉安是两个人。人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方式,偶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绝不会有这么大差距的。” “......他只是心情不好。”霍如临翻出那枚真的胸针丢进口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他下意识维护道,“那天我们吵架了,他不想给我买生日礼物,问价格也是想着随便买一个敷衍我,你还没结婚,你不知道。” 姜文敛觉得哪里怪怪的,他半信半疑道:“真的?” “我和他结婚快一年了,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生气什么样,开心什么样我都一清二楚,你怎么会比我更了解他呢?” “好吧,那就好,我真怕姚玉安不是姚玉安啊。”姜文敛也精得很,但他也不会相信霍家会分不清真假少爷,娶了一个假姚玉安回来。 霍如临喝了一口咖啡,沉沉地看着姜文敛:“姚玉安不是姚玉安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胸针的事,从假货到今天这件事,都不要往外说,你知道的,有些话一旦说出口,造成的伤害就无法弥补,被有心的人听了去,免不了有人要拿这个造谣,到时候对霍家也有负面影响,这些话这些事,就你和我知道,绝对不要再让第三个人知道,明白吗文敛?” 姜文敛得了便宜就卖乖,非常熟练地拍了拍霍如临的肩膀说:“放心吧,绝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姜家资金周转一困难,你从来都不过问,一秒前挂断的电话,一秒后就转来了,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霍如临微微勾唇笑了下,放下大半杯咖啡,起身说:“我先走了,下次再约。” 姜文敛点了点头,挥手让他走,但霍如临没走几步,姜文敛又叫住了他,说:“临哥,不要糊涂,结婚了也好,没结婚也好,在感情上面,绝对不要糊涂。你是霍如临,只有他们配不配,没有你配不配,对自己也好点。” “嗯。” 霍如临应着,抬眼去看天空,那群灰鸽又飞起来,把晴朗的天空也染得雾蒙蒙的,他想着灰鸽栖息的那双眼,他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他用力捏着口袋中那枚真胸针,针尖刺穿了他的手指,十指连心,这下心终于安静下来了,又冷又疼。
第二十三章 在向奇精心的照顾下,许青木恢复得很快,向奇想要确认这药没副作用,所以得持续跟进许青木的状态,到他出院这天,两人特地加了微信。向奇说是姚玉安嘱咐的,许青木自然没多想,本来向奇这段时间对他照顾有加,他还不知道怎么好好谢谢,之后有空正好请他吃饭。 收拾好东西,刚出病房门,外面吵吵嚷嚷的,许青木往喧闹处看去,地上躺着一个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的纤弱男性Omega,他的母亲用手术刀抵着自己的脖颈,字字如泣:“我的儿子刚分化不久,打了你们医院开的无痛抑制剂没多久就死了......黑心医院......你们赔我儿子的命来,还我儿子啊...!” 如此熟悉的场景,许青木无论如何也移动不了,但也无法靠近,他不想回忆两年前的痛苦,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和许青蓝一样,和他一样,突然人间蒸发。 就在此时,一群人高马大的保镖清出了一条路,许青木的心顿时堵到嗓子眼,他看着那些人无限靠近那对母子,他不假思索地丢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护在那对可怜的母子面前,对靠过来的人大吼:“大庭广众之下,你们想干什么?!滚开!”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双手张得那么开,腹部结痂的伤口渗出血来,疼得他额头冒汗,但他还是将那个崩溃的母亲护在身后,不动如山。 “许青木!你也是个病号,快回来!”向奇急得要死,一方面出于对实验品的担心,一方面是真的被许青木吓到,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知道许青木脾气好心善,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算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撇去想要看实验结果,也有作为朋友为他考虑的份。 “许青木。” 面前那个魁梧的保镖让开,许青木看向声音来处,看清来人,他顿时瞳孔骤缩,心脏比见到郑乾还沉重,咚、咚、咚,每一下都跳得几乎撞碎五脏六腑。 他仰着头看霍如临,已经快入冬了,霍如临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没什么多余的修饰,偏偏这样简单最能将人衬托得威严不容冒犯,高高在上,尊贵无比。 霍如临也垂着眼盯着人看,许青木跪坐在地上,身上是简单的毛衣套衬衫,因为紧张,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在医院吃得不好,瘦了些,手背上的青色也暗得有些发紫,像刚经历暴风雪的松柏,孱弱又不失生命力,坚定地立在那,挡在人前。 和他的名字一模一样。 他的名字是……许青木,许青木,许、青、木。 这么陌生的名字,叫出口却意外有些奇怪的熟悉,再在心里无数遍反复默念,他仿佛已经认识这个人很久了。霍如临知道为什么,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在一点一点露出蛛丝马迹,他已经猜准了方向,只是不知道原因,没有更多证据佐证。 “起来吧。”霍如临俯身拉住许青木的手臂,将他拉起来,扶他站好,又蹲了下去,看着那个母亲,温声细语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你儿子的死因,不能让你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去。阿姨,你这样闹,对你儿子一点好处都没有。”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用了医院开的无痛抑制剂,是什么精金制药产的,抑制剂不合格,医院不审核,无良厂家不做人,害死我儿子,这么简单,还需要怎么查?你是不是负责人?你说话啊!你们这些狗杂种......还我儿子命来!” 女人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里的刀,眼看就要划伤霍如临,许青木不由自主地叫:“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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