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立马让秘书陈明给自己订了去赤塘的机票,半小时后就出现在机场,飞机飞的前一分钟,他收到了不接他电话的人发来的消息:“刚下飞机,你有事吗霍先生?” 说不清为什么,霍如临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错觉,这二十年,第一次有人让他有下位者的不适感。 有点糟糕。他想。
第十二章 在机场等我。 许青木盯着霍如临发来的这五个大字,又切屏去看那十几个未接电话,完全一头雾水。 这人什么情况? 许青木想不明白,出机场找了家饭店吃饭,吃完就近找了棵树坐下,让杜江生给他发了个他当初找到屈曲草的生境照片,一会儿见完霍如临,他就进山去找。 原本也可以托人帮忙找好了快递过去,但许青木想来见见杜江生和姚玉安,就当散心了。 趁着等霍如临这段时间,他又查了一些屈曲草相关的文献,简直少得可怜,主要还是因为屈曲草很难采到,爱长在悬崖峭壁上,又小又难挖。 从艳阳高照等到夕阳西沉,霍如临终于到了。 今天是没法进山了,只能明天一早去了。许青木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霍如临,有点生气,好好的来这干嘛?不仅浪费了他的时间,还让他不能跟朋友们见面。 许青木直接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 又不能说是怕他出意外,霍如临听着许青木略带责备意味的问话,忍气吞声道,“我来视察你的工作。我听孟老师说了,明明可以托别人做的事,你却亲自来,有点问题。” “我得确保是屈曲草,万一他们找错了,那又白费功夫了。” “那姚小少爷,以后能不能多带几个人出门?你作为一个Omega……” 许青木今天什么都没能干,现在又听着霍如临的唠叨,他心情更不好了,想也不想,直接出声打断霍如临说:“我能保护好自己,我说我能,就能。” 霍如临被噎住,他在干什么?他从订飞机到下飞机,究竟在干什么?这姚玉安看起来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甚至还对他……发火??? 他没想明白呢,许青木已经走出去好大一截了。跟着霍如临来的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夫夫闹小情绪,苦的是他们。 其中一个试着开口道:“霍先生,我们是跟上还是……” “跟上。” 霍如临凌乱的思绪渐渐平静,“这姚玉安有点意思。” 找了一家就近的酒店住下,许青木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好像有点糟糕,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霍如临也没做什么,白白挨他一顿气,要是他不让他在禾和上班了怎么办?那一切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越想越心慌,他赶紧穿上衣服鞋子出门,刚打开门,正好遇到要出去吃饭的霍如临,他连忙走到霍如临身边,赔笑道:“对不起……” 霍如临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走得飞快。 跟到饭店坐下,许青木殷勤地给霍如临倒水,问他想吃什么,他请。 “你拿的卡,不也是我给的吗?” 许青木反问道:“……那我在禾和工作,没工资吗?” 的确,工作就得发工资,霍如临一开始只以为他是去打发时间的,但听孟翎说他每天准时上班,熬夜加班的,这是真在工作。 “那你一个月要多少工资你自己说了算,卡里的钱够你给自己发工资,其余每个月零花钱你也直接花,这卡里的钱够你用。” “对啊。”许青木捏着卡晃了晃,歪着头倾到霍如临面前说,“我就按研发部的正常工资拿,剩下的我不会多拿一分,所以我用这个月的工资请你吃饭,给你赔罪,怎么样?” 霍如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往后靠到椅背上:“那为什么生我的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呀?我生我自己的,刚刚查文献查不到,我生自己的气呢。” 许青木顺手拍了拍霍如临的大腿,说,“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霍如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要羊汤锅。” “好好好。”许青木眼睛都快弯成月牙了,“等回去我给你做。” 哄好了霍如临,饭菜也上齐了。两人话聊完了,也饿了,都只顾埋头吃饭。 吃饱喝足,两人又散着步回酒店。 许青木说:“去赤塘要坐很久的车,而且都是盘山公路,你把人留下,你先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他来干嘛的,但他也不适合跟去赤塘,深山老林的,这公子哥细皮嫩肉的,肯定去不了。 “都说了是来监督你工作的,你别管。” 许青木嗯嗯应着,扯了个笑容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天刚蒙蒙亮,许青木他们就坐上了去赤塘的班车。路没修,很多都是泥巴路和石渣子路,颠簸得厉害,霍如临哪受过这罪,眉头皱得快要夹得死蚊子了。 他偏头去看坐在里面的许青木,许青木毫无感觉,头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这么颠的路,每颠一下许青木的头就砸一下,但他根本没反应,睡得死沉。 霍如临眉头皱得更深了,按理说Omega柔弱纤细受人爱护,这苦肯定吃不了,怎么变成他这么娇气了? 许青木脑袋不停地咚咚砸车窗,霍如临听得更头疼,他伸手把许青木的头扳过来,压在自己肩膀上,但许青木很快就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看着霍如临,问:“到了?” “没有。” 霍如临挨近许青木,低声说,“下次来这些地方,坐霍家的私人飞机来吧,别受这罪。” 许青木睡得迷糊,根本没听懂霍如临在说什么,随便应着,又闭眼睡了过去。他梗着脑袋,就不愿往霍如临那边靠,霍如临看出来了,隐隐有些不爽,死死盯着许青木,许青木很快就又靠到车窗上,脑袋磕在车窗上,又咚咚咚的,敲得十分规律。 听了半天,他又多管闲事地把许青木拉过来,把那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他歪着头去看许青木另一边脑袋,那太阳穴都磕红了,这都不疼,还不愿意靠他。 许青木靠在他睡了一会儿,朦朦胧胧间意识到自己睡在霍如临肩膀上,他登时清醒了,闭着眼又歪到车窗上去,但霍如临并不让他如愿,非把他拉回来,许青木觉得现在睁眼有些尴尬,就继续闭眼装睡,有机会就往车窗靠,霍如临也是,看见他靠过去就又要把他拉回来,把他当玩具玩似的。 两人拉锯战拉了一路,许青木没睡好觉,霍如临也不觉得晕车颠簸了,一心只在想这人怎么这么能睡,怎么能一点反应都没有,睡六个小时。 下午两点到赤塘,许青木没有多做休息,直接就进山。他让霍如临在外面等,霍如临非要跟他进山,他拗不过,只能让他跟着。 杜江生和姚玉安是见不了了,下次找机会再来吧。许青木想。 越往里走,雾气越重。明明艳阳高照,但森林里却潮湿阴冷。许青木跟杜江生来过这里面几次,加上有个大致的地图,他很轻易就分辨出该从哪边走。 霍如临跟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这阴森森的树林一个人来绝对不行,一个Omega胆子怎么能这么大,简直太夸张了。 “嘶……” 许青木突然停了下来,霍如临问:“怎么了?” “蚂蝗。” 许青木说着,掀起裤脚,一只蚂蝗吸在他腿上,身体兴奋得摆来摆去。 白嫩的腿上挂了个蚂蝗,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我把它拽出来?蚂蝗不是长在水里吗?怎么这地也有?” 霍如临没遇过这事,不敢轻举妄动,焦急地询问许青木意见。 许青木没说话,从包里掏出一包盐,洒了一些在蚂蝗身上,又用手轻拍被蚂蝗咬住的肉周围,慢慢地,那蚂蝗就掉了下去,被咬的地方很快就渗出血来,霍如临看着如此沉着冷静的许青木,问:“你到底是不是姚玉安?” 这太颠覆他对Omega的认知了。他并没有以偏概全,Omega的身体构造让他们无法忍受疼痛,无法长期充满活力,他们生来就是被宠爱的,所以柔软脆弱。 但面前这个人,完全就是个另类。 “说话。” 许青木低着头,脑袋飞速运转,咬着唇肉,硬生生把自己逼出眼泪来,这才慢慢抬头,对上霍如临的目光,说:“你什么意思?” 雾蒙蒙的森林,一双含着泪花,晶莹剔透的眸子盯着自己看,霍如临滚了一下喉咙,说:“我……我以为你不疼。” “疼了就要哭吗?” 许青木放下裤脚,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哭有用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心点吧,别再被咬了。” 离目的地很近了,许青木很想健步如飞,但为了不再引起霍如临的怀疑,他只能走得很慢,时不时还要假装走不稳要摔倒。 但这路上有很多的蚂蝗蚊虫,不止许青木被咬,霍如临跟他的保镖都被咬了,一行人到了目的地,一拉裤脚,全是一腿的血洞。 许青木的尤其严重,他腿太白了,现在血淋淋的,看着就触目惊心。 都这样了,他还往自己身上绑绳子,要下到悬崖峭壁上去拔屈曲草,霍如临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去,说让保镖下去。 “他们不认识。” 霍如临反驳他:“都看了照片还不认识,那是傻子。” “好。” 许青木就近拔了几棵草,一样一样拿着问霍如临,“这个和这个是一样的吗?” “……一样。” “你说。”许青木又问霍如临身边的保镖。 “一样。” “……”许青木无语,他说,“别添乱了,很快就好。而且我很轻,你们也好拉,不会有事的。” 霍如临没话说,亲自检查了一遍绑在许青木身上的绳子结不结实,这才放心让人下去。 屈曲草长得很刁钻,在石缝里,许青木用小铁锹一点点地把根撬出来,一般植物药用,用根很多,不能大意。 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他的手掌和裸露出来的皮肤,他沿着石壁挖了半个小时,才挖了十几棵,霍如临问他好了没,他说没好,但霍如临还是让人把他拉了上去。 除了身上,连脸都被树枝划破了。 但许青木并不在意,小心翼翼地把屈曲草包装好,脸上的高兴溢于言表。 霍如临蹲在他面前,他连屈曲草真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看着许青木脸上破开的伤口,血珠连成串,跟红色珍珠挂在那白玉似的脸上。 他忍不住伸手去给他擦脸上的血,许青木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说:“你别碰,碰了更疼,一会儿我真要哭了。” 霍如临心一热,说:“我背你回去。你现在应该没力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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