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小儿子还算有几分灵气,就算做不了下任家主,辅佐几分他的哥哥们也是没有问题的。 总归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比外人用起来要顺手放心得多 可那段大师的批文如阴云一般笼罩在老家主的心头。 于是,年纪轻轻的林宴在他十六岁生日这天,孤身一人来到青云寺,从山脚下一步一磕,直至峰顶,额头血肉模糊,诚心终于感动了佛祖,佛祖赐下来一串佛珠镇压他的煞气。 他将佛珠呈到老家主面前,才终于順了他的心意。 听完,沈声含对这个林家实在是无话可说:林泽冉那小孩也是被养成了如今这个变态模样。 他仔细思考了一下,摸了摸那个传说中的佛赐圣物,觉得很是惊奇,连抚摸也变得小心翼翼:“真是佛祖赐给你的?” 林宴刮了刮他的鼻尖:“不是,雍和宫门口小摊上五块钱一串。” “啊?真的假的。”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 “可是……好吧,还有,外界不是传的你白手起家吗?”他可记得那些传言里,林宴简直就是超级天龙人在世。 林宴挑眉,居然有点琢磨不清楚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居然不是十恶不赦? “是这样没错……不过有林家的投资。” 一想也不是小数目。 所以真正的草根想翻身还是很困难的。 沈声含有模有样地叹了口气。 “明天霍雲会来。” “???”沈声含抬头,表情从难以置信到嫌弃:“离婚!你有绿帽癖找别人去。” 林宴哼笑,摸摸他的下巴,幽绿的眸子被睫毛半掩着,叫人看不清神色,最后只是矮身贴一贴他的脸颊:“簌簌好好想一想。” 他的声音低沉又散慢,一贯的冷讽语气,像是一个老师一样在手把手教他下棋: “不用怕,把我们当狗玩,我给你兜底。” …… 梅花散彩向空山,雪花随意穿帘幕。 今早又下了一场薄薄的雪,今年的气温似乎偏高,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一场正儿八经的大雪下来。 不过园子里的梅花都开了,雪一般落在枝头,暗香浮动,如云似雾,园子很大,一眼还望不到头。 沈声含自认为是半个搞艺术的,今天来了兴趣,穿着自己的白袄,在某个避风的亭子里画画,此刻正适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湖心亭看雪》。 旁边的火炉烧的正旺,沈声含不喝酒,于是干起围炉煮茶的活来,平常的茶也是不爱喝的,他自问还没有到那个年纪,于是突发奇想准备自制奶茶。 问过林宴之后他去搜罗那些茶饼,看着包装都知道价钱,沈声含又搜又看地找了半天,发现价格都差不多,可是想着这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的东西,于是更加肉痛地拿了一块平常林宴最爱喝的。 管家笑得和蔼,颇有几分看小辈玩闹的意思。 林宴今早又不在,沈声含准备在雪中创作一幅同人图——卡斯蒂尔三周年的金皮就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很适合雪景二创! 他画得入迷,连眨眼也变得缓慢。 微风送来两朵轻盈的红梅,刚好落在他的肩边,撩起银白的碎发,鼻尖微红,白皙小巧的下巴藏在蓬松的毛领中,安静得带了一点神性,雪色月色之外,他是第三种绝色。 直到听见陶罐咕噜咕噜地响,沈声含这才放下画笔,换了个姿势去拿帕子,余光却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朝那边看过去。 霍雲站在几米之外的走廊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久到黑色的外套落了一点雪。 在沈声含的印象里,他一直是这样的,好像想起他来第一时间想起来的都是一个沉默高大的身影。 沈声含抿了抿嘴唇,想起昨天林宴说的话,鼓起勇气朝对方招了招手。 霍雲这才像是机器启动一样,大步走上前来,在踏进亭子之前顿了顿,拂开肩头的雪,这才慢慢站在了入口处。 沈声含也不说话,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像是在思考。 这样安静的氛围中,霍雲不由得挺了挺胸膛。 “?”沈声含窝在温暖的躺椅里,又看了眼旁边的火炉,清了清嗓子:“给我倒杯茶……吧。” 虽然昨天林宴讲的是很振奋人心,但是实践起来真是很困难啊!哪个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能毫无芥蒂地把人当狗?还是要循序渐进的! 霍雲微愣,沉默地走上前,然后右腿后移,就这样单膝跪在了距离沈声含大概两臂的距离,然后伸手面不改色地握住陶罐的手柄。 沈声含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空气中只有茶水倒入茶杯的声音,水流碰撞杯壁,清脆的响声竟如鸣佩环。 不愧是林宴收藏的茶杯,好东西。 这样想着,他看见霍雲将陶罐放下,拿起茶杯,手掌在空中停顿片刻,又轻轻地吹了一会,似乎是等到茶杯不那么烫了,这才端起来送到沈声含身前。 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自下而上看过来,让人又想起那个晚上……霍雲将他抵在臂弯与门框之间,压低声音在耳边说话…… 沈声含垂下眸子,面无表情的脸庞正像高不可攀的神像,像是在审视。 半晌,他伸手碰了碰茶杯,指尖轻飘飘地刮过男人的手背,像是一直蝴蝶悄然落下又飞走,霍雲神色微动。 沈声含却收回了手,仿佛什么也没做,只是轻声道:“烫。”
第73章 画画 这亭子里再暖和也是室外,不像沈声含躺椅下面垫着厚厚的毛绒,地板上可冰得吓人,可是霍雲就只是单膝跪在那,神色一点变化也没有。 话音刚落,霍雲又收回那个杯子慢慢地吹,一直到觉得合适了,才又将手抬高递过去。 沈声含画画正入迷,也许是故人在侧,他看着这幅半成品同人画,又想起那个记忆深处的人来。 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等他从回忆里走出来,才慢悠悠看向旁边的人。 他看着自己,十分专注。 是这样的……这样专注的眼神。 沈声含伸手又去碰了碰杯子,指尖搭在那颜色微深的手背处点了点,微顿,他像是在思考什么,又慢悠悠画了个圈。 他始终没有看向旁边那个人,忽然又轻轻地把杯子推开:“凉了。” 他想要收回手的时候,这次却没像刚刚那样顺利,而是半路被一只手握住, 那人将茶杯放回去,回头对上沈声含不高兴的目光,他沉默地倾身,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 温热的,这时沈声含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有多冰凉,隔着一薄薄的皮肤,他又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脉搏。 竟然……有越来越热的趋势。 沈声含绷着脸将手抽出来,轻握一下,又鼓起勇气朝着那侧脸扇过去,力道不重,在安静的亭子里发出一声轻响,也够侮辱人了。 这样有点不好意思地收手,却听见一声轻喘。 “?” 他转头看过去,那人只是低着头,膝盖并着小腿,看着并没有异样,倒让他觉得是自己听岔了。 “我要喝茶。” 被奴役的霍雲又好脾气地倒了一杯,耐心地吹到温热的状态又小心翼翼地端上前。 沈声含将拳头藏进宽大的衣袖里,微微倾身凑近一点,鲜红的唇缝贴在杯沿处,轻轻抿了一口,跟外面的奶茶差远了。 这样想着,他皱眉看了一眼霍雲。 霍雲直直地盯着他,眸子黑漆漆的,面无表情,要不是喉结滚了一下,会让人以为这已经是一尊石像。 “不好喝。” 沈声含坐好,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水渍,忽然又想到什么,抬眸看向霍雲。 于是,一身白袄,仿佛梅花仙子的沈声含,就这样用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唇瓣,沾染上一点不明显的水渍,他看了会,朝霍雲伸出了手。 那双清亮灵动的眸子里,半点茫然,半点试探。 水渍在光下反射出一点不明显的光,暧昧又动人。 杯里的水面扬起一阵细小的涟漪,霍雲将杯子放下。 他克制又克制,垂下的手指几乎要隔着一层裤子剜出一块肉。 最终只是闭了闭眼,慢慢地凑近。 他不敢移动身体,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却一直盯在沈声含的身上,看着他,目光凶狠得几乎要凝为实质。 在霍雲几乎就要吻上那截指尖的时候,沈声含用另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鼻尖。 很轻,却是另一只膝盖着地的声音。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含住了指尖那块水渍,明明目光是那样凶狠,牙齿也只是克制地轻轻摸了摸那块皮肉,几乎是怜惜的态度。 但舌头不一样…… 像蛇,蜿蜒扭曲,极尽缠绵。 明明只是一小块指尖而已,沈声含的背后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声含自以为很隐蔽地皱了皱眉头,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可好了。 但那泛红的眼尾哪里是那么好能遮住的。 于是他颇有些恼羞成怒地甩了这人一巴掌,说是巴掌也不是很正确,更像是调情,轻轻地从那人脸边拂过,转身不看他了。 沈声含脑子又有点短路,正琢磨怎么做完林宴布置的作业,又听到一点声响。 余光里。 霍雲膝行上前,最终停在他的身边,低头用脸颊去蹭他垂落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很像之前做错了事情黏糊糊凑上来讨饶的小白。 却又没有小白那样撒欢的勇气,只是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蹭,碎发落在手背上,轻轻刮过,有点痒。 说是小狗也太不搭了,这样跪着低头的姿势,更凸显了几分优越的身材,宽阔的肩膀,遒劲的手臂、劲瘦的腰……包裹在合身的西装里,银色的金属项链从脖子里掉出来,在空中旋转,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更像是狗牌了。 沈声含伸手抵住小狗的额头,看着那个金属小牌愣神。 他当初怎么想不开会送这样一个礼物!这也太不合时宜了! “别生气,我听话。”霍雲仰头看他,用额头蹭了蹭他的指腹,眉眼深邃,眼眸漆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映出两个小小的人影。 沈声含默不作声地和他对视,身后的陶罐又开始咕噜咕噜地响,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住了那个银链子,然后在空中一绞,用了点力气往上提。 银链子猛得缠紧,在霍雲的脖颈上印出交叉的红色印痕,正好缠在喉结处,显然是不太好受。 但霍雲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竟然漫上一些痴迷,这样引颈自刎的姿势,沈声含倒觉得他是爽了。 变态是这样的。 “你一点也不听话。”沈声含看了他一样,甩开手里的链子,金属小牌就这样甩在霍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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