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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每个月例行回老宅吃饭的日子。程云从在公司处理完手上的工作匆匆赶到家的时候，程鹤妤和父母已经坐在饭桌前了。 期间，程父问了问他分公司最近的运营情况，程云从大致汇报了一下。程父听完没多说什么，他早早放权将公司交给子女打理，自己则和妻子常年四处旅游，给足了他们自由的空间和放手做的机会。 吃完饭后，程父程母和往常一样出门饭后散步去了。程云从起身刚想准备回房间，被程鹤妤叫住：“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等到了书房，关上门，程鹤妤便开门见山的说：“温亦欢回来了吧。” “嗯。”听到这个名字，程云从还是和刚刚一样面无表情。 程鹤妤面色严肃的审视着面前的弟弟，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不对劲的地方。程云从和温亦欢发生让她心力交瘁那件事之后，她就把程云从关在了老宅里，搜走了他的身份证和护照，断绝他再去找温亦欢的机会。 程云从当时和许白焰串通起来偷偷翻墙溜出去开车去机场的事，也是在她的默许范围内。她知道就算程云从真的能赶在温亦欢起飞之前见到他，也不会让他回心转意，一切不过是徒劳。 从机场回来之后，程云从膝盖上没好透的伤口在翻墙的时候再一次磨蹭到发炎。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时，正好和在门口的程鹤妤碰上照面，程鹤妤看着他没说什么。只是当晚夜里程云从就发烧了，连着高烧了几天才慢慢退烧。 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程云从给程鹤妤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同姐姐保证不会再去骚扰温亦欢，不会再做傻事，会尽快将公司堆积的事情处理好。 电话那头的程鹤妤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无声的听完然后说好。 程云从重新回到公司之后，程鹤妤在背地里偷偷观察了他几个月，确保他已经变得和之前一样理智，甚至比起遇见温亦欢之前更加投入才逐渐放下心来。程云从需要经常去外地出差，程鹤妤将身份证和护照还给了他，只嘱托了一句注意分寸。 现在在书房内，程云从面色一片正常，程鹤妤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事最好。”她没有多说什么，放程云从回去了。 程云从上楼洗漱完躺在床上闭眼的时候，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温亦欢。 温亦欢回来的这半个月，除去酒吧那一次的意外，他们只见过一次面。如果没有程云从的刻意安排，他们从最开始就该是这样毫无交集的两条平行线，甚至温亦欢会因此而更快乐与自由。 温亦欢不在的日子里，时间好像按下了快进键。分公司在他手中发展的越来越好，前景一片欣欣向荣。程云从将很多不必要的聚会能推的都推了，只有知道其中内情的许白焰会在内心唏嘘。 三年里，他私下里偷偷去看过温亦欢很多次。海京市到巴黎快十三个小时的长途飞机，在落地后的那几个小时里，他每一次都只是躲在背后，隔着人群遥遥的看温亦欢一眼，绝不打扰。 看见他笑着和同事下班去餐厅聚餐，看见他在教堂前蹲下身喂鸽子，看着他漫步在塞纳河畔。程云从就在背后偷偷举起相机，咔嚓一声记录下温亦欢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看着他现在过得很好，然后又很快搭上返程的飞机回去处理繁忙的工作。 他去过巴黎很多次，来往的飞行里程已经上万，却一次都没有完整的游览过这著名的浪漫圣地。一切都只是因为温亦欢在这里，仅此而已。 回国后，程云从将拍的照片全部冲洗出来，到现在已经积攒起厚厚的一叠，藏在抽屉深处。许白焰意外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只是打趣着说：“你也是为航空事业作出重要贡献了。” 在重新见到温亦欢之后，他过得浑浑噩噩的这三年才终于有了实感。在此之前，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沉溺在一段感情中不能自拔，患得患失的只求让对方看自己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温亦欢牵扯，卑微到了极点。程云从清醒的沉沦在这场博弈对决中。 感觉又要失眠了。 程云从找到之前留在这里的药，含水吞下，闭眼慢慢等着药效发挥作用，沉沉的睡了过去。 ==== 修到洗照片这里 突然想到： “再厚的爱只是一叠纸片～”
第45章 今天刚上班没多久，部门主管就找上门开门见山的说临时有一名客户指名要他来帮忙设计一款戒指。 温亦欢在电脑上调出日程表，查看了一下最近设计稿的排期，上面显示最快也得等到两个月后。他刚准备和主管说清楚自己可能接不了，主管却强硬的说：“小温你今天下午两点就在会客厅和客户见面，其他的订单相应往后延，不能协调档期的我去和顾客协商。” 见他说的如此不容商榷，温亦欢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在主管出门之后默默将电脑上的排期改了一下。 草草吃过午饭，临约定时间的还剩十分钟，温亦欢提前拿上电脑和纸笔，走到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百般无赖的等着客户到来。 • 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准时在一点四十五响起，程云从捞过手机将闹铃摁掉，然后放下手中还没来得及处理完的工作，从办公椅上站起身。 他走到办公室里附带的休息室内，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程云从撑在洗漱台看着镜中穿得方正齐楚的自己，又抓了抓头发，确认无误之后出了门。临走前路过李榆的工位旁，他还停下脚步问：“怎么样？” 李榆看着他紧张得全副武装的样子，马上讨好着说：“程总帅得能马上参加宴席了。”程云从听完这才放下心往电梯走。 电梯下降时伴随着轻微失重感，程云从盯着面前反光的门，心跳得厉害，耳边全是自己如鼓的心跳声，砰砰砰，像夏夜里天边一声声的闷雷，裹着风雨欲来的迫切感。 很快到了设计部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朝两边打开，程云从深呼了口气，捏着有些发抖的手走了出去。 走在和第一次见温亦欢时一样的长廊上，当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此刻的心境却完全不同了。他提前和主管打了招呼，不用特地来接待。 隔着路上往来穿梭的人群，程云从心激烈的跳动，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会客厅里拿起纸杯，微微向上仰头喝水的温亦欢。 这一次他缓慢又坚定的一步步朝温亦欢走去。分针转过12的时候，程云从准时推开了会客厅的门。 听见了进门的脚步声，温亦欢转过头看向门口的位置，等看清进来人的面容时，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冷淡的开口打招呼：“程总。” 程云从应了一声，走到他对面坐下，将会客厅内的百叶窗打开。温亦欢在屏幕上轻点一下打开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两点整，那应该没错了，主管口中那位重要的客户就是程云从。温亦欢在内心嗤笑一声，怪不得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插队，主管还能这样好声好气。 会客厅的隔音门隔绝了室外的嘈杂，更凸显出此刻的寂静无声。两人无声的胶着，温亦欢受不了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语气轻松开玩笑道：“订戒指，程总要结婚了吗？” 程云从听到他的话，连手中握着的纸杯都用力得捏的有些变形，他声音紧绷，压抑着说：“没有。我没有要结婚。” 听到他的回答，很刻意的解释。温亦欢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哦，是吗。那程总想定制什么类型的戒指。” 像是提前做好了准备，程云从回答的很快：“对戒。给我爱人赔罪。” 温亦欢脸上僵硬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原状，他继续问道：“程总具体想定制什么类型的戒指。” “不好意思。”程云从反应过来刚刚的回复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小温设计师随意发挥就好。” 温亦欢挑了一下眉，没说什么，然后拿起桌上的纸笔，将绘画本垫在膝盖上，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握着笔唰唰的在纸上很快勾勒出一个大概。他放下笔，将绘图本递给程云从。 图纸上，两根交错在一起的荆棘条中间包裹着一颗切割成心形的红宝石，禁锢又强硬的，无法反抗的爱。温亦欢只用寥寥几笔勾勒出了个大概，即使只是份草图，却精准的抓住程云从的内心所想。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程总这是……要送给我的吗？”温亦欢问的坦荡。 程云从会出现在这里，意图就已经很明显了，他也没有继续掩饰：“那小温设计师会喜欢吗？” 温亦欢扯出一个笑，避重就轻的说：“当然了，我自己的设计每一款都喜欢。但也仅限于设计图纸，程总要送的话就算了，太贵重了，我也收不起。” “还有，程总刚刚说是为了送给爱人赔罪。我们之间最多只算得上是炮友，和普通上下级关系。程总的喜欢，我可消受不起。” 他的话说得轻巧，程云从听来却不是滋味，心中五味杂陈，其中百般的苦楚酸涩只能自己咽。他甚至是有些低微的乞讨着说：“温温，能不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温亦欢撇了撇眉，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了，他客气的说：“设计没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预计一个月内会将成品图发给您。” 他起身准备站起来往外走，程云从也跟着马上起身，跟上前去抓住了他的手腕：“等一下！” 程云从抓得急，手上没控制住力度，被他握住的地方离手腕上的伤口很近，温亦欢条件反射般用力甩开他的手：“放开！” 程云从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歉，他垂着头说：“能不能再待一会儿。”像是怕温亦欢再一言不发的走了，他又跟了一句，声音快到低到谷底：“就一会儿，行吗？” 温亦欢用手握着刚刚被程云从抓过的地方，转过身重新坐下，他说：“十五分钟。”然后在手机上调出倒计时界面，设置好时间放在了程云从面前。 屏幕上的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程云从扣着手指，掌心早已被汗浸湿，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开口：“你在法国，过得好吗？” “挺好的。刚开始过去语言不通，还好一直有Laurel陪我练口语，最开始的时候给我充当翻译。在那边看过很多展会，和著名的设计师有过交流，学到了很多。”温亦欢轻描淡写的将这三年掰开娓娓道来，最后他垂眸苦笑了一声说，“说起来还得谢谢程总，不然我也没机会去国外交换。” 程云从的声音很急促：“不是的，不是的！就算没有我，以你的能力早晚也会去的。” “这样会让你的负罪感降低一些吗？随便吧。”温亦欢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你还有十分钟。” 程云从嘴唇紧闭成一条线，眉眼间带着悲切的神情望向温亦欢，颤抖着声音说：“你走的那天，我偷偷翻墙躲过保镖的监视，开车往机场走，却还是没赶上。我一个人站在大厅，透过玻璃看着那架飞机起飞，直到肉眼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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