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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亦欢换好拖鞋，穿过门廊走进客厅，他将视线内的装横打量了一圈，比起程云从那套专门用来圈养情人的房子，徐宁川家明显的生活气息浓很多。整个房子是日系装修，地上铺满了木地板，家具大部分也是木质家具，家里随处可见的摆满了绿植，地上散落着一些雪球的玩具。 整套房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温馨，不像北苑那套冷冰冰的毫无生气的样板房。 徐宁川去厨房接了杯水递给温亦欢，温亦欢接过拿在手中喝了一口，走到沙发边坐下，微微仰着头问：“徐先生不用去上班吗？” 徐宁川坐到一旁单独的沙发上，回答道：“我现在是无业游民。” “但我不会拖欠小温设计师尾款的。” 温亦欢被他的话逗笑了：“哦？是吗。” 徐宁川解释道：“我是我们家最小的，上面有两个哥哥在公司顶着，他们不催我去上班，我也乐得当个闲散富二代。” 听完他的话，温亦欢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朝他眨眨眼说：“可是徐先生当时不是说自己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遛雪球吗？” 徐宁川露出一个被他拆穿的惊讶表情，扬起唇笑了起来：“不这么说你当时会加我吗？” 温亦欢回答的很干脆：“当然不会。” 徐宁川：“只是善意的谎言而已。” 温亦欢看着客厅里正在抢玩具的皮蛋和雪球，两只狗围着打转，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在这一小方天地里闹得鸡犬不宁。 “小温设计师晚上想吃什么？”徐宁川问。 “都可以。”温亦欢拿着手机回消息，没有抬头，“徐先生是要留我吃饭吗？” 徐宁川从沙发上站起身：“家里昨天添了些食材，想请小温设计师在家里吃一顿，能赏脸给个机会吗？我手艺还不错。” 温亦欢收起手机，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给徐先生打下手。” 徐宁川走到冰箱面前，打开，将食材拿了出来，有温亦欢一起帮忙，两个人一起很快就做了两菜一汤出来。 徐宁川将炒好的菜摆在餐桌上，又把特地给雪球和皮蛋做的狗狗辅食装在饭盆里放在地上，他曲起手指在地板上敲了两下，雪球听到声响，便带着皮蛋从客厅跑了过来。 “雪球好聪明。”温亦欢盛好饭放在桌子上，拉开徐宁川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多训练一下，皮蛋也会的。” 温亦欢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徐宁川盯着他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好吃吗？” 温亦欢将口中的菜咽了下去才说话：“很好吃。” “我以为你会是十指不沾春水的小少爷，吃饭都得靠外卖和家里的阿姨养活。”毕竟程云从就是这样的少爷。 “平时在家里闲的没事，光琢磨厨艺去了。”徐宁川夹了一块鲜虾炒蛋放进温亦欢碗里，“如果喜欢，小温设计师可以经常过来蹭饭，我这边随时欢迎。” 温亦欢盯着碗里他夹进来的菜：“好啊。” 吃完饭后，徐宁川将餐具收进洗碗机里。温亦欢正蹲在地上擦掉漏在地上的辅食。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温亦欢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对徐宁川说：“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打扰徐先生了。” “不打扰。”徐宁川替他将皮蛋的牵引绳戴好，走到温亦欢身边，把绳子递给了他。“小温设计师能换个称呼吗？每次都叫徐先生，感觉好生分，我们是朋友吗？” 温亦欢接过绳子：“当然是朋友。徐先生想让我怎么称呼呢？” “和程云从他们一样，叫我宁川吧。” 温亦欢唇边浮起一抹笑意，开玩笑地说：“好的，徐小少爷。” “小温设计师……”徐宁川表情耷拢下来。 温亦欢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谢谢你今晚上的招待，改天再见了。” *** 程云从去出差，温亦欢一个人待在家里，每天下晚班之后牵着皮蛋出门去旁边的公园转几圈，散散步，过着清闲自在的生活。 但这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周六上午，还在睡梦中的温亦欢感觉自己被人挠了挠，他有些不满的睁开了眼，借着从窗帘透过的光，看清面前站着的人的面容，发现是已经出完差回来的程云从。 温亦欢一下清醒过来，睡意全无，撑着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和程云从注视着：“程总回来了。” “嗯。”程云从心情很好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逗狗似的挠了挠温亦欢的下巴，温亦欢马上理解到他的意思，朝他的方向仰头主动和他接吻。 程云从低头吻了一会儿，将他放开，他看着温亦欢那双眼底还含着雾气的眼睛，用手指摸了摸他被吻得有些发红的嘴唇说：“你那个不是接吻，是求欢。你不会，我来教你。” 说完，程云从用手托着他的脸，迫使他向上抬头，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不带情欲的，蜻蜓点水般的吻。 程云从吻得浅尝即止：“这才是接吻。” 温亦欢的气息却有些不稳：“好的，程总。” 程云从回来了，温亦欢也不好躺回去继续睡回笼觉，有他在也睡不着，便起身下床去洗漱。 洗漱完之后，温亦欢看见程云从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在看。 温亦欢穿着居家服乖巧的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坐在身边，程云从便把手上的文件放在腿上，撇过头看着温亦欢问：“这几天我不在家，你平时都在干什么？” 温亦欢向他汇报：“和之前一样，每天去上班，回来之后有时间就带着皮蛋出门逛逛，” “哦。”程云从捏着手里的文件：“记得上次吃饭，许白焰和徐宁川找你设计东西，设计得怎么样了？” 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温亦欢有些紧张，斟酌着开口：“许医生的不是很着急，就还没有开始设计。徐先生的耳环上周末和他一起商讨了一下设计方案，现在快收尾了。” 听完，程云从有些玩味的看向温亦欢：“哦，你觉得徐宁川怎么样？” 温亦欢内心警铃大作，害怕程云从发现了什么端倪。他表面平静，打算静观其变。 他思索了一下，说着不太会出错的话：“徐先生很好相处，和他沟通挺愉快的。” “那就好。”程云从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拿过桌上的钢笔在末尾签了个字，然后将文件收好放回茶几上。“中午想吃什么？” 温亦欢扣着手指，视线下垂：“听程总安排，我都可以。” “真乖。” • 吃完饭后，程云从看着正在收拾餐桌的温亦欢问：“你下午有事吗？” 温亦欢摇了摇头：“没事。” 程云从拿上车钥匙：“没事的话就跟我去个地方。” 温亦欢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一头雾水被他拐上了车，这次是程云从自己开车，两个人一路无言，只有车内流淌着四面环绕的音乐声。 “沉默带笑玫瑰 带刺回礼 只信任防卫 怎么冷酷却仍然美丽 得不到的 从来矜贵 身处劣势 如何不攻心计 流露敬畏 试探你的法规” 温亦欢撑着脸看向窗外听歌，听到这段歌词，心中却不由得发笑。这歌在现在倒是应景，他和程云从的猜心游戏，彼此间步步为营，相互试探，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万劫不复。 目的地在郊外，程云从开了好一会儿才到，两人下车，程云从走在前面领着温亦欢走进了面前的厂房大院。 已经有工作人员接到消息提前在门口等着了。见他们走到面前，工作人员替他们推开面前的门，刚走进去，温亦欢便闻到了一股动物园特有的味道。 程云从朝一旁跟着的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让他不用跟着了，然后自己带着温亦欢拐过几个分叉口走到一间玻璃房面前。 隔着防爆玻璃，能看见里面趴着一只狮子。那只狮子养在这里，被饲养员养的油光水滑，毛色鲜亮，不见丝毫威严。 温亦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只见程云从用指纹打开了旁边的一道门，站在门边对温亦欢说：“要进来看看吗？” 见他已经先进去了，温亦欢只好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程云从走到狮子面前，像逗狗一样朝它嘬了两声，勾勾手狮子便听话的从地上爬起来，肉垫踩在地上缓缓走到他身边，将头托在了他的手掌上，温顺的在他掌心蹭来蹭去。 程云从看着旁边因为有些害怕而站得有些远的温亦欢，放下手转过头问他：“要来摸摸吗？它很乖的，不会咬人。” 温亦欢犹豫了一下，才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狮子的头上。和摸皮蛋的手感很不一样，狮子的鬃毛比狗的略硬，摸起来很粗糙。 程云从起身站在温亦欢身边，朝它发出一道指令：“趴下。” 狮子听到很快条件反射般矮在地上，甚至顺势在原地打了个滚，露出一片柔软的肚皮。 程云从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头狮子问：“乖吗？” 温亦欢点了点头。 “这头狮子，是我之前在非洲狩猎狩到的。”程云从蹲下身，摸了摸它露出来的肚皮，云淡风轻的重述当时的场景：“当时在草原上，它可特别凶猛，追着我们的车一路狂奔。废了好些力气足足打了四针麻醉剂才把它放倒。” “可是你看，带回来交给驯兽师调教，用钳子拔掉锋利的爪牙，被驯服了之后，再凶猛的野兽也和乖巧的宠物狗没什么两样。温温，你说对吗？” 程云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皮向上抬，目光直勾勾地盯住温亦欢，那视线像一枪无形的子弹，精准的打在了他身上。 温亦欢被他盯着，却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自己变成了在草原上驰骋的野狮，看似在原野上自由的奔跑，在天地间无忧无虑唯我独尊，却不知猎人的枪口早已瞄准，即将成为笼中困兽。 温亦欢沉默了好一会儿，垂眼看着趴在地上乖巧的任人摆布的狮子，低声问道：“程总为什么要想着养这些，狮子应该很难养吧。” 程云从听完笑了笑：“为什么养。狮子啊老虎这些，说到底不过只是只畜生，用来消遣而已。有些人爱养猫养狗，喂鱼逗鸟，有些人爱养烈性的动物，个人喜好而已。这些在人类面前本质上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无论是什么，都可以被驯服得很乖巧听话，面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温亦欢听完哑口无言，沉默着不知如何开口。程云从这是在借狮子警告自己，对于他来说，自己和这些关在笼子里被驯服的野兽没有任何区别，不要再做无意义的挣扎。 可他是人，不是动物。 如何能甘愿成为他的玩物呢？ 程云从站起身，拍了拍身上被蹭上的毛发，走上前牵起温亦欢的手，插进他的指间对他说：“走，我再带你去看看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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