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执言见他脸皮薄也就不逗他了,想着今天并不是周末,开口问道:“今天没课?” 宋听愿继续摇头晃脑:“没有。” 邵执言:“你在哪所大学?” 宋听愿:“宁州大学。” 邵执言想了想具体位置,“啧”了一声。 “宁州大学……离我家还真是有点远,一个在宁州南边,一个在东边。” “是呢。”宋听愿点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迅速扭头看他:“你不会还想在我学校旁边买套房吧?” 邵执言“噗嗤”一声轻笑。 “那倒是不用。” 宋听愿松了口气,还没提上来就听到旁边的人说—— “不用买,那附近有房子,可以直接搬过去。” “你家到底多有钱。”宋听愿茫然了。 “不知道怎么形容。”邵执言想了想,给了他一个范围:“宁州第一,省里前三。” “……好像还是没概念。” 邵执言对他这副懵懵然的可爱模样百看不厌,笑着说:“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不知道为什么,宋听愿总觉得邵执言对自己有种挥之不去的印象,总挂在嘴边。 那就是老觉得自己被欺负。 其实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经常被欺负。 虽然从小到大和母亲相依为命,亲戚们也很冷漠,但他们日子也没有过得很差。那个旧小区里老破小的家比起邵执言家的豪宅肯定简陋了些,遮风挡雨也足够了。 至于小时候因长相比同龄人显小,个子又矮,被学校里的同学强迫当小跟班的经历,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那时候大家年纪都不大。 这么多年日子平平淡淡,过得简单又充实。 母亲生了病,这一切才开始被打破。 可是邵执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在意,宋听愿实在想不明白,干脆开口问他:“为什么你总怕我被欺负?”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被欺负。” 邵执言瞧着他总想捏捏他的脸,但又忍住了,安分守己地对他笑:“你长了一张看起来很好欺负的脸。”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什么好话。 宋听愿撇了下嘴,抬眸毫无威慑力地瞪他一眼,没回他的话。 “这表情更让人想欺负你了。”邵执言说。 宋听愿本想和他犟两句嘴,但与他对上目光之后又不由自主把话咽了回去,数秒后对他说:“你长了一张不会欺负人的脸。” 邵执言愣了一下,随后心花怒放。 “和长相没关系,这是祖国教育下我根正苗红的优良品格。” 宋听愿冷哼一声,扬起下巴。 “说得好像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出身。” “我不是啊。”邵执言摊手:“我小学上了一半就跟着父母去了东南亚,中学在欧洲,十六岁的那年才回国。” 宋听愿没出过国,听着总觉得特别折腾,疑惑地问他。 “为什么跑来跑去?” “我也不想,是父母走到哪就把我带到哪。他们没什么时间照顾我,但让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才放心。十六岁的时候实在受不了了,我就回来了。” 说到这,邵执言语气开始感慨。 “我到现在都记得回国那天第一顿饭是麻婆豆腐,老天爷,把我好吃哭了。” 宋听愿:“麻婆豆腐我妈会做!可好吃了。” 邵执言眼睛一亮:“你要带我去见你妈妈?” “……” 刚才只是2.5倍速,怎么一下就冲到十倍速了!? 宋听愿耳朵充血发热,欲盖弥彰地避开目光。 意识到自己似乎太急了,邵执言马上开始找补。 “哦对你妈妈刚做完手术,先让阿姨好好养病吧。我的意思是说,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 话没说完,邵执言就欲言又止,莫名又变得嘴笨起来。 宋听愿搅在一起的手指转得越来越快,不经意间揪住了自己的衣角被迫停下。他缓了好几秒钟,极其细微地点点头,小声说。 “好。” 听到这一声回应,邵执言浑身血液加速流动。 如果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他绝对已经冲到健身房跑步机上狂奔了。 “对了,楚逸来之前我们聊到哪来着?” 邵执言怕一直不说话对方会觉得尴尬,于是开始找话题聊天,琢磨半天之后终于想起来:“啊对,你什么时候想复播?” 宋听愿垂眸思考:“嗯……” “想好好上学也没关系,不想播就不播了,看你心意。”邵执言对他说。 宋听愿并非不喜欢当主播。 他是个喜欢社交的人,之前一直在读书没有时间,上了大学之后他就开始尝试参加学校各种各样的社团活动,只是妈妈突然生病打乱了所有计划。 直播可以认识比现实中还要多的人,见到各种各样的事情。 许多主播和观众人都很好。 各个粉丝群也基本每晚都聊到深夜,宋听愿偶尔睡不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点进去,当代网友张口闭口基本全是梗,聊天记录比小说都好看。 只是之前来自各方的压力太大了。 “也没有不想播,我挺喜欢认识新朋友,和大家聊天的,只是以前一直惦记着着给我妈治病的事情,不太轻松。心态平和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宋听愿说。 “那就休息休息,调整好了继续播。” 邵执言对他说:“不用管别的,那份合同以后就当它不存在。” 宋听愿还是很震惊:“你真要收购长嘉啊?” “是啊,我刚已经和我哥说了。”邵执言说:“包括绿江,我也说了。” 宋听愿:“你哥哥怎么说?” “他派人去对绿江进行估值了,需要些时间。”邵执言说:“至于长嘉娱乐,他说这种小卖部规模的交易别去烦他,把他助理电话甩给我让我滚蛋。” …… “所以过段时间长嘉就是你说得算了?”宋听愿问他。 “对,其实我现在说话你公司应该就得考虑我的意见,我刚才自我介绍说我名字,肯定会有人查我背景。”邵执言撑着身后的床垫,微微后靠:“只不过长嘉娱乐肯定是想利用你来拿捏我,我不可能让他们把咱们当工具人,所以不是完全一时冲动。比起交违约金撕毁你那份合同,直接把长嘉买下来更划算。” “原来如此。” 宋听愿还小,不明白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他这么说也就想开了,表情瞬间轻松许多,双眸亮晶晶的:“那我以后在公司是不是就可以很硬气了!” “当然。”邵执言笑着说:“你可以很大声和领导讲话。” “那你以后也是我领导!” “不是,我是你男朋友。”邵执言将这个称呼反复放在舌尖,品出过腻的甜意,温声对他说:“不过你永远可以很大声和我讲话。” *** 如果是以前,邵执言至少可以多留宋听愿独处一段时间,至少在家吃个饭什么的。但牛奶今天闯祸,家里一片乱糟糟,连个能坐的地方都不好找。 两人总不能一直坐在床上约会,这太奇怪了。 转眼天就黑了,宋听愿明天还要上学。 学校离得远,邵执言没办法耽搁太久,只好开车带他出去吃,结果宋听愿一下车脸色就不太对,走了两步路就突然停下来,拉住走在前面的邵执言的胳膊。 邵执言回头见他弓着腰站在原地,赶紧凑上去。 “怎么了?哪不舒服?” 宋听愿头晕的同时又有点犯恶心,有气无力:“我晕车……” 听到这话,邵执言下意识一句“怎么不早说”都冲到嗓子眼了,到了嘴边硬生生给咽了回去,语气自责。 “都怪我,我不知道。” 干站着也不是个事,饭店就在楼上。 邵执言扶着宋听愿上电梯,一开门就被服务员迎到预留的包厢。 宋听愿靠着他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十多分钟后总算缓了过来。仔细留神一看,自己整个人正以非常亲密的姿势被邵执言圈在怀里。 而空调屋里的邵执言,已经紧张到汗流浃背好一会儿了。 宋听愿立刻以小学生姿势在长沙发上坐好,盯着前面已经上好的凉菜和沸腾许久的火锅干瞪眼,小声嘀咕说:“我好多了。” “那就好。” 邵执言用手当扇子对着脸物理降温,嗓子干巴巴地咳嗽两声:“可以吃了。” 刚晕过车,宋听愿其实没什么胃口。 不过火锅是他自己选了要吃的,面前的雪花肥牛又实在诱人,他端起冰镇酸梅汤喝了两口开胃,拿起筷子开始吃。 看他进入状态了,邵执言主动开口聊天。 “心心,除了火锅你还喜欢吃什么。” 宋听愿夹着肥牛在锅里左右涮,思考着说:“嗯……我不是很挑食,只要没有做得很难吃都可以,每天想吃的可能都不一样,具体可能看饿的时候的心情。” 邵执言把已经涮好的肉夹到他碗里,“不挑食好。我知道很多店,以后天天带你吃不一样的好吃的。” “好呀”宋听愿扬起笑脸:“你呢?” 邵执言当场来了一段口技:“我倒是特别挑,不吃香菜不吃萝卜不吃皮蛋不吃菠菜不吃折耳根不吃苦瓜不吃熟的西红柿,说都说不完。” “那你喜欢吃什么?”宋听愿转而问他。 邵执言想了几样:“鱼、虾、麻婆豆腐、酸菜鱼。” 宋听愿思考片刻:“你喜欢吃中餐,辣的?” “对。”邵执言点头,补充说:“不过爆辣的那种我不太行,之前吃过一次,欢天喜地进门泪流满面出门。微辣中辣没什么问题。” 宋听愿:“你平时都一个人在家?” 邵执言:“如果是说家里人的话就我一个人,我爸妈还有我哥他们挺忙的,我不经常见到他们。” “那你怎么吃饭呀?” 宋听愿又问他:“在家点外卖吗?” “有时候和朋友出去吃,偶尔点外卖,大多数时候是王妈给我做。”邵执言说着,忽然想起来:“王妈,花开富贵。” 宋听愿恍然大悟:“是今天带我去给牛奶洗澡的阿姨?” “没错,就是她。” 邵执言点头:“还有直播间观众说的沧桑哥,是刚才的司机刘叔。他们两口子在我回国的时候就来我家,算下来七八年了。” “这么久,那感情应该也很深了。” “当然,二老也没孩子,这么多年基本上是把我当儿子照顾。以后我肯定给他们养老。”邵执言端起壶给他续上酸梅汤,继续说:“还有你妈妈。” 宋听愿深呼吸,对邵执言的印象分一直在反复刷新,上涨。 这个人真的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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