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行阴沉着脸走进电梯,银色电梯壁的反光照出现在的自己——黑衬衫西装裤,嘴角破一块,无论他怎么拨弄头发,扣上衣领,眉眼里恶劣的情绪藏不住,怎么看都像刚见过血的黑帮大佬。 皮鞋撵着地面,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阴翳,自嘲一笑:艹!瞎想什么!兰持不喜欢他这幅摸样又怎样?他才不稀罕! 叮。电梯抵达楼层,发出惹人厌的动静。 慕行抬脚往外走去,看见窗台的啤酒瓶烟灰缸,他下意识停驻想抽根烟,啧了声又失去兴趣,抬手摁指纹开门。 这个瞬间他脑子里涌现出隔着一扇门里面的场景:兰持生着气,坐在沙发上做自己的事,听见动静头也会不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更别提注意他穿了什么,嘴角为什么受伤...... 慕行单手推门,准备先发制人凶兰持一顿,叫他必须看向自己,不然晚上别想吃饭了! 他凶神恶煞大喊:“兰......” 声音戛然而止。 门刚一推开,只见兰持一身粉红波点蝴蝶结围裙,头上顶着对毛绒兔耳朵,诡异立在门口,朝他微笑:“欢迎回家。” 慕行刚迈进家门的一只脚悬在半空,又退了回去:?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等等......” 兰持微歪头,像是对他的行为感到不解,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欢迎回家,主人。” 慕行倒吸一口凉气:“你谁?” 兰持上前一步,主动替他答疑解惑:“不是您昨晚说的,要我和以前一样,每天穿着女仆装欢迎您回家?” 慕行:...... 勉强理解出兰持现在是搞哪出。 慕行难以置信迈进家门,瞪大眼睛从兰持的头顶的毛茸茸兔耳一路盯到波点粉围裙,又猛地看回那双兔耳! 大脑艰难高速运转:什么鬼?难不成这小子真信了他昨晚的胡说八道? “上班辛苦了。”兰持上前一步接过他肩上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像一个合格的“小女仆”,歪头试探:“您看起来有些不习惯?难道以前我们不是这样?” 慕行费尽力气去压上翘的嘴角:“没有......就觉得你还挺识相......” 他进门换鞋,发现兰持的粉色波点围裙下只是件普通的黑色T恤。他才终于有了点实感:眼前的人真是兰持。 这小子最后的倔强是围裙底下套T恤,想戴个兔耳朵就蒙混过关。 白绒绒的可爱兔耳其实并不适合兰持古典东方的长相,非常违和!又诡异到有点可爱...... “嗯嗯。”诡异又可爱的兔耳在兰持头顶晃了晃,他皱眉看向慕行的嘴角:“你嘴怎么了?上火?要上药吗?” 慕行嘴角彻底压不住了,摆手:“不用,多大点事。” “痛吗?我待会儿把药盒拿来餐桌上,吃完我做的晚饭再涂。” “晚饭?!”慕行心一惊,立刻朝厨房看过去:干干净净没爆炸。 再猛地扫向一旁的餐桌:平时光秃秃的餐桌上此时铺着精致蕾丝白布,两盘盛着食物的碟子对面摆着,刀叉整齐,餐桌中间还点了一根橙色蜡烛。 慕行认了出来——是浴室里的香薰蜡烛,几年前苏依萍女士大驾光临视察他狗窝时落下,不知道是不是过期了。一股子浓烈的柑橘味呛得慕行头昏脑涨,脚步虚浮走向餐桌,盯着那碟子斜抹一道酱汁的精致鱼排,问:“这......真是你做的?” 兰持在他身后为他体贴拉开椅子:“嗯嗯,我跟艾米丽学的,尝尝。” 慕行一脸怀疑地坐下,看着兰持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抬头问:“需要我给您切好吗?” “吃你的吧。”慕行收回视线,缓慢地切下一小块,举着犹豫看半天。 兰持像是能看出他心中疑惑,叉起一小块鱼排,优雅放进嘴里,他礼仪极好,咀嚼完干净咽下才开口说话,眼睛发亮:“好吃。” 慕行这才试探着把鱼肉放进嘴里,鳕鱼肉质细嫩弹牙,黑色的酱汁是咸香回甜的海鲜酱,叠加腌制过后并不辛辣的胡椒味,除了两大块鱼排,盘子里还有芦笋、小西红柿和黄油蘑菇意面,甚至防止腻口,还有一小块柠檬,随时可以捏汁淋上...... 色香味俱全。体力消耗殆尽的慕行此刻腹中饥饿如魔鬼,确认熟了能吃,霎时叉起鱼排狼吞虎咽起来。 他边吃边怀疑:上完班、打完架、一回家就有兰持做的饭吃......这是什么撞了邪都做不出的鬼梦! 所以这一切只能是真的! 兰持起身去拿厨房鲜榨的橙汁,放在他碗边,体贴道:“慢点吃,别噎着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慕行真噎到,呛咳中摆手,端起一旁的橙汁一饮而尽。 等碟子里的食物全部进肚,慕行捂着肚子倒向椅背,感慨:“值了,被人打一顿也值了......” 兰持走过来收拾盘子,弯腰低头时毛茸茸的耳朵蹭到慕行手臂,慕行懒懒掀起眼皮看他。 兰持回头,狭长的眼睛像只装乖的狐妖,一点也不像兔子,他说:“主人,浴缸放好水了,知道你上班辛苦,吃完去泡个澡放松一下吧。” “......” 慕行嘴角还有一小点海鲜酱汁,和另一侧结痂的嘴角形成对称,犹豫着问:“你......脑子没事吧?今天没又磕哪吧?” 兰持摇头:“我很好,你要摸摸吗?” 慕行赶紧站起身,伸懒腰:“啊......泡澡去!” 就看看他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慕行走进浴室,浴缸里果然已经放好一缸水,橘子味的浴球在水中咕噜噜翻滚冒泡,黑色真丝睡袍叠在一旁。 就算明知那是过期的浴球,慕行也毫不犹豫脱光走进去泡。 开玩笑!兰持给他放洗澡水!下辈子都不一定再有! 一天的疲惫被热水一泡瞬间消散,慕行抬手点开按摩按钮,连连感慨:值了,这辈子值了。 自从兰持失忆,他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值了。 温柔的水流,柔和的香气,慕行泡一会整个人如坠云中,昏昏欲睡,泡完站起来走路都要扶着墙。 哈欠连天,换了睡袍慕行打算赶紧去睡觉,推开门看见兰持等在门口,围裙脱了,换了那身黑色丝绸旧睡衣,一脸乖巧:“主人,我也洗过澡了。” “......”慕行还是难以适应,兰持是怎么能顶着这张脸喊出他主人的:“呃......所以?” 一只细腻温热的手突然摸上他手腕,慕行一激灵,不敢置信! 兰持勾着他往房间带! “等!等等......” 房间门一开一关,慕行警铃大作:“你到底想......!” 下一秒,失重的感觉袭来——是兰持抬手把他推倒在床,柔软羽绒的床垫瞬间将他淹没。 愣了几秒,慕行挣扎要起身,兰持随后跨坐而上,在慕行骤然瞪大的双眼中,手指插进他指缝,柔软细腻的掌心紧贴他手掌那些厚糙茧,肤色差异,冷白与麦色。 兰持在和他手指相扣......慕行甚至一时忘记挣扎:“呃?” 他看向兰持,卧室顶灯打得他皮肤冷白,眉眼漆黑,嘴唇张合:“慕行,你还记得你昨晚说的话吗?” “什......什么?”慕行大脑打结,喉结翻滚:“......你先下去!” 兰持又抵近几寸,帮他回忆:“你不是说,我每晚对你......兽性大发?” 他慢吞吞说着最后几个字。 慕行浑身汗毛倒立,赶紧抽出手抵在他胸前,隔开过近的距离:“你先等等!” “乖。”兰持拨开他的手臂,眼神玩味:“又不是第一次,坚强点。” “......” 这句话让慕行额头青筋暴起,彻底搞明白兰持想搞什么鬼了,大声呵斥:“兰持!滚下去!” “兰持是谁?”兰持眼神无辜:“我不是兰花儿吗?” 看清他墨黑发亮藏不住兴奋的瞳孔——慕行忍不住又骂了句脏话!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赢回来!”慕行蛮力挣扎,可刚一动,他就碰到..... ...... 兰持趁机和他再次十指相扣,牢牢压制:“你好像......” “闭嘴!”慕行脸涨得通红:“兰持,我警告你,趁现在赶紧下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真奇怪。”兰持不为所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居高临下:“慕行,再不说实话,我可就要亲你了。” ......
第29章 真当我不敢? 砰!砰砰! 慕行的心脏跳得像只刚出笼的兔子,兰持这句话瞬间将他撞懵——瞳孔放大,血液翻涌,他一下一下滚动喉结,半天才找回声音,透着莫名的嘶哑:“你不敢.....” 兰持掀起眼睫,嘴唇轻动,倒数:“三。” “......” 慕行心脏狂跳,肌肉紧绷,他感觉兰持在逐渐逼近,近到他能看清兰持右侧鼻梁骨上有一颗浅色雀斑,磨牙警告:“兰持!” “二。”兰持面色不改,瞳孔像一颗墨黑棋子。 灼热又熟悉的火焰从他们眼神博弈中滋生,慕行手臂肌肉青筋浮现,扶上他腰:“有本事你就亲!” 他赌兰持不敢,就是在逼他认输说真话。 可他们紧贴在一起,心跳被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出卖,兰持微不可察地偏下头,这是他感到犹疑的微表情。 兰持的确迟疑了一下,问:“你在期待?” “放屁!”慕行突然猛力挣扎,兰持差点没按住,十指用力收紧压制:“一!” 随着行刑的钟声敲响,倾身压下——慕行瞳孔骤然放大,脊椎骨蹿起电流,这可是兰持! 是从小到大就看不起他的天子骄子!是他慕行沾不了边连友情都求而不得的存在! 兰持的唇即将贴上瞬间——慕行猛地侧头躲避,他感到劫后余生般的恐惧! 艹!兰持是真敢亲!他失忆了,他什么都敢,不用负任何责,而自己...... 慕行认输,大喊:“我输了!我撒谎了!你满意了吗?” ...... 世界像突然被按下静止键,胸腔传来粗重喘息声,轰轰响。 沸腾的血液导致耳膜鼓噪,嗡—— 暖热夜风吹拂街面,黄绿交织的梧桐叶打着圆旋轻轻扇响,飒—— “噗嗤。” 耳侧响起一声轻笑,紧贴着慕行耳骨。 在随着滚烫血液退去而逐渐清晰的视野中,慕行脑子发麻,迟疑着转过脸。先是感觉到几缕柔软发丝,他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兰持的头发...... 刚刚兰持与他同时侧头,两人偏头错过,因而交颈。 兰持埋在他脖颈间笑,脑袋一颤一颤,头发随之在耳骨边摩擦出轻微的痒意。 “......” 这小子是在得意吧? 慕行顶了顶腮帮子,咬牙切齿:“兰,持。” 是啊?兰持怎么可能亲他?肯定早有准备,他心存的哪门子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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