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帘顺着玻璃窗往下流,模糊了世界。 燕贺昌坐在公务车后座,享受着空调冷气,由内而外看那些雨水。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掏出温绕的小手机在掌心中一转,问老吴:“你说,是天气多变,还是情多变?” “啊?”老吴愣了愣,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犹豫不决,“那应该是天气吧。毕竟两口子除了特别不能接受的底线问题,我还没见谁是真正一点都不再爱对方的。有些就算出轨,为了孩子,最后还是选择接受对方,这太多了。” “是吗。”燕贺昌笑了,手掌向雨水中的玻璃楼一挥,“那走吧,不回办公室,随便找个地方,等他下班一起回去。” 老吴眼睛瞪大三倍:“啊?这,真不回去了?外头这么大的雨,咱们就一直干等着?” “多话。”燕贺昌叠起来一条长腿在膝盖,双眸透过雨幕出去,脸上储笑,“有个借口让你带薪休假还不好,非要一月22天,把这个班一分不差上完它不可?” “那不至于。”老吴沉思一会,乐了,“行吧,听您的,您坐稳,我这就掉头回。” 臣随主便,燕贺昌愿意让他偷懒,他又何必介意。 反正特权这种东西,无论贵贱,是人人都想得,他乐得恣意。
第17章 情敌 等待时间不算太长,燕京报社三点上班,没什么事六点就能下班了。 这场雨下的也没有维持太长时间。下午5点钟,西方雨过天晴,老吴在车里坐了挺长时间,一下雨膝盖就疼,忍不住趁雨停功夫出去转了一圈,想着给燕贺昌买些水啊什么的。 温绕倒不知道他俩在楼下等着,5:30全静静给他很厚一摞纸,温绕以为是让他参加什么项目,结果全静静说是一些打印废的东西,说他上学可以当演草纸,算算题什么。 临下班前燕京报社开了个会,大意还是说有关文集的最新出版。 经典文物每次出版总能有全新的销量,一部分适合内容有关,另一部分则是看封面的二度装订以及各项排版,还有里面新增的插图以及赠品。 现代人的读书目的跟以前有很多差别,书籍最早出现的时候,人们读书就是为了读,是产生了阅读欲望,想了解世界更多。到后面伴随赠品出现以及分类的多种多样,导致部分青少年买书订杂志不是为了去看,去学习,而是单纯为了能够同学之间谁的礼品更酷炫。 诗歌文集原本就不像同人故事这样在市场受欢迎,除了一些文学爱好者,还有那些教育部门规定的必读,其他不知名作家的作品就算印出来,也会无人问津,一辈子堆积在了各大书店的角落。 文学发展,演变到最后就变成了戏剧化的悲剧。而那些日以继日购物转出来的思想,终究会为书籍的赠品,以及更漂亮的营销手段而退避三舍。 温绕在出版社开的第一场会,感悟良多。 6点出头大家依次下班。向峰通常是最后一个,全静静倒数第二,这两人把其他同事全都送走,当天的收尾工作轮换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下楼见温绕还没走,说:“这两天不太忙,你按时下班就行,不用等。” 话是这么说,但老板不走,实习生第一天哪有提前跑路的? 温绕借口先把手上这一章节翻译完,算是学校里的一个假期作业。等向峰和全静静都离开,他忙活了20来分钟,才伸个懒腰关掉电脑,拿了包往外走。 这栋楼按时下班的并不多,出版社工资不高,但能准时下班这一点比很多公司强多了。 温绕从兜里掏出新手机,刚开始还用不习惯,总觉得从小屏换大屏有很多不舍得。 断舍离三样,他分不清哪个会让人被困更多。打开消息群,先看到刘雪娜他们几个出发的消息,往下拖了几条,他发现朱瑞依旧保持沉默,所有留学生都在议论飞往东南亚的航班上有一种格外奇怪的香味,只有她像是泡沫,始终一句话不说,也不参与任何讨论,好像说了只会自找难堪。 信息跳出来,温绕看电梯停在三层,估计还有一段时间,这就点开语音,放在耳边听。 是一个语种系的学长,因为成绩太好,家世显赫,去年做了交换生,刚好上个月回来,想到温绕一起做过一个学分项目,正好他现在要在国内创业正是缺人的时候,就发信息邀请温绕让参加他生派,说从教授那里知道他现在进了燕京报社实习,专门过来接他,已经到楼下了。 学校里的这些个应酬温绕其实不大喜欢,在他印象里人应该去结交有用的人们,要么能帮他往上爬,要么能给他介绍资源。而像学长这样曾经一起合作,但现在没什么必要再过多牵扯的,他真心不想浪费时间。 本来想找个理由推脱,从电梯出去没来及找后门,学长开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玻璃转门前冲他鸣笛:“温绕,快点下来啊,等你呢!” “……” 你不如拿个大喇叭吆喝。 头皮硬的发麻,温绕不想引人耳目,深吸一口气,朝人过去。 老吴买水回来,见燕贺昌盯着外头一辆红色跑车,还以为他是对那车感兴趣:“燕——” 刚叫一个燕字,发觉不对。那跑车上下来一个男孩,瞧年纪也就二十六七左右,他对面站着的却是两人在大雨里等了一下午的温绕。人家此刻还浅浅笑着,一点没发觉燕贺昌车在对面,真是铁了心要踩老虎爪子。 “燕部,这……”老吴刚要说话,燕贺昌一个手势,他闭嘴了。 曲林拿了瓶饮料,见温绕第一面,先结结实实跟人来了个拥抱:“好几年没见你了,个子又长高不少啊小弟弟。我问罗教授你现在什么情况,他说你没做留学生,一个人跑这出版社实习——怎么样,还行吧这儿,用不用帮你打个招呼什么的?” “谢谢学长,我在这边挺好的。”温绕怎么进的燕京报社自己一清二楚,他不是见便宜不要的人,而是知道曲林无非是个富二代,就算再有本事也比不过燕贺昌能耐大。 与其欠他人情,不如就这样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让他做。 “下午一直都下雨,我原本还担心你今天不上班,看样子挺走运啊,大概是寿星福利?哈哈。”曲林在国外待了几年,身上花衬衣,纯色热裤,脚下踩着一双底子非常厚软的洞洞鞋,一笑一口白牙,除了在东南亚晒的有点黑,跟几年前年没什么变化,丝毫不见年纪增长。 这几年r大招收了不少人,但对校草榜单,还属温绕和曲林始终名列前茅,名列不落。 两人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位置永远轮换着来,这个月曲林第一,下个月就是温绕,谁知道那些年轻可爱的姑娘们理想型变得为什么这么快,反正男神一个月更换一个。 下过雨的空气透着一丝清新,夜幕沉下,曲林花衬衣被晚风吹起,半长头发扎了一半,手上缠了一条特别长的罗汉珠,一看就是从东南亚刚回来。 论颜值他确实长得很不错,论脾气性格也很好,大概是校园里面最受欢迎的那种开朗学长,什么事情都能帮忙去做,还不求任何回报,纯粹人格魅力强烈,没有任何不轨之心。 夜色照在大地,原本天上就有乌云,月亮一出来,整座城市都变得死气沉沉。 但周围环境再昏,也不及燕贺昌眼睛里的暗分毫。 拧开水瓶喝了一口,他问老吴:“你看他多大了。” “可能二十六七。也就那么大吧,是个小年轻,就是不知道谁家孩子。”老吴说。 嘴里的水咽下去,喉咙里的火却烧起来。 燕贺昌笑了声,攥着水瓶的手指用力,塑料在他掌中变了形,一番咔嚓作响,他眼也没眨一下,盯着窗外教他的两个年轻人,说:“可我怎么觉得他跟我比,赢不得?” 老吴一愣,没想到那样沉着冷静的燕贺昌能如此失控,竟然跟一个小毛孩比这个。 领导的心思他捉摸不透。这头还没做安抚工作,燕贺昌打开那头车门,皮鞋直接踩在了地上。 温绕正跟学长谈论有关翻译的问题,大概讲述今天向峰跟他说的,他那个语种的文学前景以及将来的就业困难。 话说一半,忽听身后有响动,于是就分了心,没往下说。 燕贺昌的皮鞋非常独特,连牌子都没有,查也查不出来发源地是哪。但材质跟剪裁都是一等一极好的,说是有价无市都不为过。 温绕曾听了那声音千百遍,隔了半米忍不住朝声源方向转头,一切好似老鼠见猫的本能反应,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神里带着点怯意,但心跳却快的像是欣喜,而且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个。 夜色中,温绕确实看见了燕贺昌。 他中午专程来看自己,外套给他做午休被盖在身上,走的时候拿都没拿,估计是气着呢。此刻白衬衣黑西裤,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外交官打扮,但这极简风格在他身上却衬出帝王之气,一眼看过去就知他是大人物,无论哪冷峻眉眼,还是面容五官上的正色都太让人被震慑,完全是厚禄高官,不容侵犯。 “看什么呢?”曲林顺着温绕视线过去,隔着中间的温绕,他也看到了从公务车上下来的燕贺昌。 两个雄性眼睛在空中对上,电流无声形成对立,滋啦滋啦地燃烧。 是新与旧的较量,是老与少的争锋。男人之间那点好争好斗的本能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燕贺昌没过去,就站在那,望着曲林,像狮王俯瞰一只毛都没长全的小狮子,除了曲林眼里那几分讥讽挑衅被更成稳重不屑,那暗自较量的尽头,几乎完全相同,但那气场却是丝毫不同。 温绕察觉氛围不太对劲,走下台阶,跟曲林说:“学长,我还有点事,就不去参加你的生派了。” 快把包挂在肩上,休闲鞋越过红色跑车,就要走去燕贺昌那边。 “等等。”曲林收了脸上的挑衅,握住温绕胳膊,“之前一直用的国外号,你没记吧?” “对。”温绕实话实说,“之前咱们两个联系都发email,大部分时间不需要通话,所以我没存那么多。” “这次回国,我就不打算再去西东南亚发展。”曲林说,“这次来找你,也是因为我想在国内开创一家有关咱们这个语种的相关机构,教培也好,送那些小孩出国留学也罢,我需要人手。如果你觉得报社不好或没意思,随时来找我,记我个手机号吧,有什么事方便说。” ---- 感谢各位评论。
第18章 为难 燕贺昌离他二人距离不远,曲林废话分明是讲给他听。曲温二人既有共同话题,又是一个学校出来的,据曲林所知温绕只有一个奶奶还去世了,像燕贺昌这种有钱有权的大人物能跟他学弟搅和在一起,无非就是拿钱货权来压迫温绕,他很瞧不起这些为老不尊的官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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