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草药放在石头上砸成适合外敷的糊糊状,陆庭颂处理了自己的两处枪伤,敷上药草分别用布条绑了个严实,处理好后又去卷宋嘉言的裤脚,他看到Omega的裤子破开了口子,腿上有伤口,貌似是被碎石划破的,血凝结在了泛肿青紫的伤口上,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又何况腿脚这么瘦弱,而且,白月光的腿上竟还有几处瘢痕,像是车祸留下的。 陆庭颂不知怎么的,看到这些疤痕,头就忽然剧烈疼痛起来,脑海里还出现了一些他未曾见过画面,画面里他跪在大红喜床上,脱去了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的衣物,那双腿也如眼下这般白皙,腿上也有瘢痕,继而他发现双腿的主人竟长了和白月光一模一样的脸,不,那就是白月光,那双眼睛我见犹怜,他不可能认错。 白月光在暗红的枕上隐忍地,可怜地哭泣,好似被强盗强行虏来的新娘,而他叹息一声,将瘦弱的Omega抱了起来,安抚怀里的Omega,俯身亲吻了Omega的右肩。 那些画面一闪而过,好似曾真实发生过一般,画面的主人公,长着和他相似的脸,却比现在的他成熟了许多,难不成,白月光说的是真的?现在的我,真的三十九岁了吗?我真的失忆了吗?可我的灵魂,明明是十九岁……怎么会有人失忆还能准确的回到某一个年纪?这也太荒谬了,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不,这一定是梦,刚才画面里的人,只是梦中的我,陆庭颂脑袋纷乱如麻,如同炸裂开来一般剧痛,额头被激得冷汗直流,他捂着太阳穴喘了好几口气,足足痛了一分钟,那神经被拉扯的感觉才慢慢散去。 这梦境未免也太太太真实了,还带前因后果的,看样子应该是梦里的我失忆了,忘记了和白月光发生的事,就相当于我做梦梦见十九岁的我穿越到了三十九岁的我的身上,而且还能自由控制自己的想法和行动,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唉,穿越就穿越,怎么不直接让我从洞房花烛开始?化了妆的白月光,嘴唇软软红红的,好像很好亲的样子,想亲。陆庭颂颇为可惜地想,甩了甩脑袋,视线重新聚焦到宋嘉言身上,火光下,宋嘉言的睡颜柔软,眉头却紧蹙不安,好似画面里一般无助,需要人安慰,陆庭颂心里忽然有一块软肉轻轻塌陷,拿开放在宋嘉言额头上已经变热的湿布条,指尖轻轻抚平他的眉心,低声说:“我说你怎么好像有点怕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原来是被迫嫁给我的吗?” “我想起一点关于你的记忆了,”他擦了擦宋嘉言通红的脸颊,嗓音低沉道,“忘记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白先生,你长这么好看,要不,下次再来我的梦里吧?下一场梦,希望我们都不要受伤,你那么可怜,我看着心疼。” 说着,陆庭颂好像被自己肉麻到,勾唇笑了笑,俯身低头,吹了吹宋嘉言的睫,用气音说:“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下次,你还来我梦里。” 宋嘉言烧得难受,被人脱了衣服,正是抖得厉害,还被人骚扰,正巧火堆烧着烧着噼里啪啦一声炸开了火红的木炭,宋嘉言被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陆庭颂近在咫尺的脸后,身体猛地一僵,旋即发现自己胳膊赤裸,胸膛也赤裸,当即火冒三丈,没什么力气地用左手半撑起身来,右手随之招呼到了陆庭颂的脸上,哑声骂道:“老流氓,你脱我衣服干什么?” 天地良心,陆庭颂轻轻一呆,他本没有非礼之意,只是邀请Omega再与他邂逅于梦中,被Omega的手掌心这么轻轻在脸上一刮后,只觉得那柔软的手宛如撩动一池春水的羽毛似的,心就忽然不正起来了。 他的视线下意识往宋嘉言胸膛上看去,那奶白色的单薄胸肌上,正伫立着两颗微突的粉色乳尖,颤颤巍巍随着胸膛起伏,颇有些引诱人的意味。 不看还好,一看就容易浮想联翩,更何况陆庭颂正值求偶的年纪,彼此也互相标记过,Omega的身体对他有着足够的吸引力,香甜的信息素也若有似无的徘徊在他鼻尖,所以他心思不纯,下意识的,低头盯着宋嘉言的胸,很明显的滚动了一下喉结,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 旁侧火光暧昧,映得宋嘉言脸更红了,却是气的,这个老禽兽还真是无耻,失忆了还要来非礼他,勾搭他,伤害他,所以当即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握拳又捶向陆庭颂的鼻梁。 陆庭颂高挺的鼻梁骨一痛,两秒后人中忽然缓缓流下一行鼻血来,他吃痛地回过神,看到宋嘉言迤逦的凤眼里映着火光,可爱褪去,神色夹杂着一些寒冷,瞪着他道:“滚开,再看一眼,我挖了你的眼睛。” ---- 老陆:虽然还不知道你姓名,但这一巴掌扇到我心里去了💘 宋初衡:你……品味独特……
第46章 离婚变奏曲7 “我没想做什么,”陆庭颂用手背擦去鼻血,很冤枉地说道,“就是想帮你包扎一下伤口。” 宋嘉言看一眼自己的双腿,伤得确实很重,膝盖擦破了皮,不仅肿,还疼痛难忍,而小腿上的伤口,只要石头再尖利一些,就伤到骨头了。 抿了抿唇,他抱着双臂遮住光溜溜的胸膛,扭开身子背对着陆庭颂,强撑着昏沉的意志,呼吸微沉地抗拒道:“不需要,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不想看到我?”陆庭颂看着他略显倔强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回身将捣好的草药放在白色布条上,拿到宋嘉言跟前,盘腿坐下,强硬地握住了他的伤腿,搭在自己腿上,并一点点将草药敷了上去,注视着那淋漓的伤口剑眉紧锁道,“就算我之前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惹你不开心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现在发烧了,要好好处理腿上的伤口,这里没有消炎药给你吃,烧严重了会死人,我可不想刚得了个老婆就丧偶当鳏夫,有什么事,咱们也可以好好谈,别一言不合就冷战,伤感情。” 伤感情。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有的,只是无尽的背叛,与怨恨。 “我跟你能有什么感情……啊,混蛋,说了你不要碰我,你究竟有没有分寸感!”宋嘉言被草药的汁水刺得一疼,下意识缩回腿,却被男人宽大的手掌又拽了回来,挣脱不得。 “别动,腿本来就不好,不想变成小瘸子就听哥哥的话。”陆庭颂低着头,眉川似为他腿上那一道长长的划痕而蹙着,把草药尽数敷上去后,就用布条一圈圈包裹缠绕起来,左手偶尔轻轻托起他的腿肚,手掌心的温度微热,“我的分寸感,只对乖乖的Omega的使,像你这样不听话的,只有用强硬的手段,你才肯就范。” 宋嘉言听得这话,身体忽然微微一僵。 失去记忆的陆庭颂,怎么知道他的腿本来就不好? 先前已经打消的疑虑又重新盘旋起来,他的脑袋因发烧微微作痛,温度也滚烫,后背却骤然发凉,因为陆庭颂说别动的语气,明显换了他万分熟悉的音调,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到陆庭颂无名指上的婚戒,眼睛微微一黯,沉声质问道:“戒指你怎么找到的?” 陆庭颂抬了一下手,看一眼婚戒,答道:“哦,我顺着沙滩上拖拽的痕迹找到的,不知道为什么被埋起来了,这是我们的婚戒吧,你的呢,也不见了吗?” 宋嘉言盯着他说:“我扔江里了。” 陆庭颂蓝眸微震:“你怎么能把结婚戒指扔江里,哪里的江?” 宋嘉言寒了双眸:“我不爱你了,当然要扔掉,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 陆庭颂一噎,低头继续包扎伤口,低声说:“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因为你是一个骗子,你总是骗我,就像现在这样,”宋嘉言视线追逐着他,缓缓问道,“陆庭颂,你明明失忆了,怎么会知道我的腿本来不好?” 陆庭颂认真地替他包扎着伤口的动作一顿,唇角向下一抿,又很快掀起来,抬眼同他对视,弯了下蓝宝石般的眼睛:“……当然是猜的,你腿上有疤,不难看出有旧伤,你之前,是不是出过车祸?还疼不疼?再说了,我哪里是骗子了,你都说我失忆了,那骗你的就不是现在的我,而是之前的我,你不能仗着你长得好看,仗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随便污蔑我吧?” 腿部受伤生疤的形式不一,十九岁的陆庭颂不是医生,是怎么知道他腿上的瘢痕是车祸导致的?正常情况下不应该问他疤痕是怎么来的吗?而且,陆庭颂刚才皱眉的细微表情,说话的语气,与以往教训人的模样如出一辙,宋嘉言跟他睡同一个被窝,对他的了解不能说是烂若披掌,却也谈得上入木三分,特别是陆庭颂避而不谈的表情,语气,他认识深刻到了骨子里。 真行啊,陆庭颂又骗他。 即便佯装同他对视,极力掩饰着心虚,眼神装作清澈无辜,但那一层不变的语言习惯,却是暴露了个彻底。 恐怕连陆庭颂自己也不知道,他说谎,或者想遮掩什么的时候,总是习惯掌握主导地位,先发制人,说话时语气像哄一个宠物一般漫不经心,尾音压着,带着点上位者的威严,言语中透露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压迫,若有不满,他更是要先比你冷下脸,不管你如何伤心难过,只让你自受折磨。 宋嘉言深受其害,对此十分敏感,所以一眼识破他的诡计,顷刻间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直直看着陆庭颂,咬牙说:“说谎,十年前的疤痕,早就淡得只剩一层浅浅的皮肤组织,连缝针的痕迹都消退得模糊不清,比起车祸,这些疤看着更像烧伤,你是怎么推断出这是车祸导致的?” “陆庭颂,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在海里拼死救我,是真的后悔骗了我,是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可你现在依旧死性不改,企图用失忆掩盖自己的罪行,你是巴不得我恨你,是不是?” 陆庭颂闻言沉默两秒,低头将蝴蝶结绑好后,抬起眼睛笑了笑,伸出食指刮他的鼻尖:“你胡说什么呢,我哪里骗你了,这些瘢痕我也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形状和你的差不多,都是车祸留下的增生形瘢痕,只不过你的比他的浅,你伤在腿部,我下意识合理猜测是车祸也有问题了?” “你还装!”宋嘉言神色一凛,提高音量,拍开他的手指,冷眼瞪着他说,“你说谎的时候最喜欢洗脑别人,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陆庭颂,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跟我玩套路蒙骗我,装模作样让我以为你真的失忆了,可哪有人失忆了第一时间是去找回结婚戒指的?!你说你在做梦,好啊,做梦是不会真正死人的。”宋嘉言伤腿从他膝上移开,踉跄站起来,居高临下说出一句:“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说罢,转身就朝大海走去,一副以身涉险,毅然寻死的模样,当真烈性得很,把陆庭颂吓得心脏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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