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接受了,李司霆接受了,可是他李曜驰还是不接受。 现在这幅画甚至还没有收起来,他就已经等不及和方玉泽甩开关系了。 那一刻方玉泽感觉心都烧,像是被人泼了汽油,燃了一把烈火,烧的他浑身炙热,烧的他理智全无,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将手中的香槟杯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抓着手机从沙发上站起身,脸色黑沉大步朝着二楼的楼梯走。 方玉泽这个动作来的突然,动静也大,引得周围的宾客都停止了说话声,转过身看向他。 楼梯处有一个保镖拦住他,说:“先生,抱歉,二楼是私人区域。” 方玉泽一把推开他的手,说:“我找你们李总有事。” 保镖刚刚也看见方玉泽和李司霆之间的熟络交谈,犹豫了两下,也不敢再拦着。 - 于清他们早就研究完要将画挂在哪里,只等着工人上门将墙上安装一个防弹玻璃画框,在此之前这幅画需要放在李司霆卧室的保险柜里。 李曜驰将于清和李司霆送进卧室,画作放好,又将李司霆扶到床上休息。 李司霆的身体情况不好,坐在轮椅上参加宴会已经是强撑,又和方玉泽说了那么久的话,感觉胸闷,有些呼吸不过来。 李曜驰将房间里的制氧机打开,给李司霆带上呼吸管,直起身的时候,李司霆却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虚弱的对他说:“记得,好好谢谢小泽......” 李曜驰单手扶着李司霆后背让他平稳的躺在床上,说:“我知道,爷爷,您放心休息。” 直起身后李曜驰还是不放心不下李司霆,站在床边没有离开,于清走到他身旁说:“放心吧,我在这里陪着,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你是主人公,缺席太久不好,快下去吧。” “好,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李曜驰说。 “知道了,下去吧下去吧。”于清朝着他挥了挥手。 房门轻轻关闭,李曜驰走出了卧室。 李家的别墅很大,二楼有几百平方米的占地面积,十几间卧室书房,道路复杂,李司霆的卧室又在最里面,等李曜驰走出两个走廊,忽然遇见方玉泽从走廊转弯处走来。 方玉泽来的气势汹汹,望着李曜驰的时候目光利的快要把他刀了,李曜驰皱着眉头停住脚步,眼看着方玉泽走到了他的身前站定。 方玉泽举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李曜驰给他转款的信息,他质问:“李曜驰,那幅画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你给我转钱是什么意思?” 李曜驰望着方玉泽,声音平淡的说:“方总,你的礼物太贵重,我不能平白无故受这么大的礼。” 方玉泽被他气的眼睛都红了,喉结颤抖着说:“别人送你生日礼物就可以,偏偏就是我的礼物受不了,对吗......” 李曜驰沉默了几秒,依旧公式化的说:“方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抱歉。” 说完李曜驰就要绕过方玉泽走出去,方玉泽却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用力的指节苍白。 李曜驰的脚步缓缓停在原地,没有说话。 片刻的寂静后,方玉泽声音艰难的问他:“李曜驰,上次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们为什么不合适......” “.......” “给我一个理由!” “........” 方玉泽快要被李曜驰气疯了,句句逼问,发怒的时候凌人气势压制不住的外冒,今天不从李曜驰的嘴里得出一个答案,他怎么都不肯放过李曜驰。 李曜驰目视着前方,没说话。 方玉泽抓着李曜驰的手臂用力的都在发抖,他转过身,再一次走到李曜驰身前,挡住了李曜驰的去路,激动的脖颈都泛着薄红,说:“李曜驰,你要的不就是温柔,善良,真诚吗?我可以改成你想要的样子,那样我们还不合适吗?!” 李曜驰轻垂着眼睛直视方玉泽,反问道:“方玉泽,你要怎么改变?脱离自己做一个不是你的人吗?” 方玉泽一时之间被李曜驰问住了,双眸怒瞪着他没有说话。 李曜驰闭了闭眼睛,继续说:“.....生活不是电视剧,可以扮演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你是不会改变的。” “什么叫我不会改变?”方玉泽脖颈的肌肉紧绷,提高了声调说:“你知道我为了你这幅画跑了多久!我求了多少人!这样还不算真诚那什么叫真诚!李曜驰,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方玉泽是真的搞不懂了。 之前的年黎他不是这样的,之前的年黎是很好哄的。 当初他只是送给了年黎一个很普通的牛皮手环,年黎都能高兴的围着他团团转好几天,甚至宝贝的晚上都抱着睡觉。 方玉泽还记得当时因为那个手环太小了,年黎半夜不睡觉对着视频教程学习怎么编绳子。 他一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对着视频编了拆拆了编,凌晨五点,方玉泽醒来,依旧看见年黎躬着身子坐在书桌前对着那盏灯光微弱的台灯在编手环。 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方玉泽心里后知后觉的泛起了暖意,是他当时从未察觉的温暖...... 可是如今再想起来,却是更加的凄凉。 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送一个廉价的牛皮手环给李曜驰,李曜驰会那么高兴,而如今他将三亿元的画作双手奉到李曜驰的身前,李曜驰却是这么的冷漠。 明明是一个人啊...... 方玉泽歪着头,泛红的眼睛一点点的打量着李曜驰的脸,想要找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声音低哑的说:“李曜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我送你一个手环,你都当成宝贝......” 只有在爱情里的失败者,才会不断地翻起旧账,妄图用曾经爱过的证据来唤醒对方。 提起牛皮手环,李曜驰永远一层不变的面色终于是有了波动,他眸色闪动的望着方玉泽,忽然低下头轻笑了一声,说:“那真是方总给我的一个好大的礼物......” 方玉泽不明白的问:“你什么意思?” 李曜驰却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再提起当初的事情。 几秒过后,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又回到了以往的沉寂无波,他声音如常的对方玉泽说:“方总,如果是我很想要的东西,不需要等着方总出手,我也会拼命的拿到手,反之,如果那个东西送到我的面前,而我无动于衷,那就是不想要了。” 这句话听着是在说画,可是方玉泽却明白了另一层意思,他的眼尾更红了,嘴巴颤了两下,咬着牙字字发狠的问李曜驰:“李曜驰,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吗?” “我方玉泽,是一个你不想要的东西?” 这个比喻曾经一直是他用来形容年黎的,可如今却落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既是恼,又更多是不敢置信。 李曜驰已经不想继续这样的纠缠,他的手抚上了方玉泽紧拽着他的手,一点点的掰开方玉泽的手指,淡声说:“方总,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在说这幅画,我很感谢方总的好意,只是价格太高昂了,我受不起,还请方总将钱收下。” 这句话说完,李曜驰也将方玉泽的手彻底掰开了,他向后退了一步,点了下头对方玉泽说:“方总,客人还在等着我,失陪了。” 李曜驰绕过方玉泽朝前走去,两个人的身影相错,却没有相碰,又是一个转弯,李曜驰的身影彻底消失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李曜驰这样的从他身边离开,他连抓都抓不住。 一阵阵眩晕袭来,方玉泽身体摇晃了两下,连忙用手撑着墙闭上了眼睛。 耳朵里一阵阵的耳鸣,伴随着胸腔巨大的砰砰砰撞击声,方玉泽捂着心口,嘴巴微张着调整呼吸,整个人也缓缓的蹲到地上,以此来平衡身子。 吴林奇说过他情绪不能激动,方玉泽已经极力的克制了,可是即便如此在面对李曜驰的时候他依旧克制不住的失控。 方玉泽的大拇指用力掐着手背,妄图以这种痛感来压制住情绪的波动,可是他的情绪就像是海浪一样,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指尖已经陷入了皮肉里,指甲被染成了鲜红色,依旧没有用。 最后就连蹲都蹲不住了,方玉泽身体朝前趔趄了一下,单膝跪在地上。 心脏不听话的乱跳,方玉泽用力的按着胸口,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心跳快的好似在一秒钟之内震动好几下,大脑一片空白,他竭力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数着心跳上,以此来摈弃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 一,二,三...... 后背渐渐溢出了细汗,每一秒都似度日如年般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心脏处那犹如钟鸣般的声音渐渐平缓下来,方玉泽全身脱力,捂着心脏的手垂到身侧,双膝都跪在地面上。 心脏这种病症和胃病不一样,不似胃疼的时候那么漫长,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儿,能缓过那个劲儿,就缓过来了,缓不过来就直接没了...... 不过方玉泽一般都能自己缓过来,唯一的一次严重一点,还是在好几个月之前。 方玉泽闭上眼睛深舒了一口气,扶着墙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自己胸口处揉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褶皱。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从他收到那条信息到现在为止,也就过了十五分钟。 可就是这十五分钟,却恨不得让他人生都重走了一遍。 方玉泽垂下眼睛睫毛轻颤着将手背上掐出来的血痕蹭掉,心脏的难受劲过去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手背上的疼痛。 每一次蹭过伤口都是一阵刺痛,方玉泽咬住下唇,手指又用了些力道才将血迹擦去。 将一切都整理好,他扶着墙一路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直到最后一个转弯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口,将自己的全身状态都调节到最佳的状态,大步走出走廊,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楼的宾客本来都在猜测方玉泽急匆匆的上二楼是因为什么事情,是不是和李曜驰吵架了? 直到现在看见方玉泽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色平淡,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步子款款的走下来,那个优雅的模样别说是吵架了,倒像是刚喝完下午茶回来的。 于是众人又纷纷议论着。 “估计方总是上楼拜访李老爷子了......” “肯定是,你刚才看见李老爷子对他的那个态度了吗?比对李总都热络......” “据说,李老爷子和方家的那个老爷子关系可铁了,是挚友......” “那怪不得了啊.......” 周围人议论的起劲,助理小秦却是仰头望着方玉泽,猛地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找了方玉泽半天,从别人口中得知方玉泽上了二楼,又看见李曜驰脸色冰冷的从二楼走下来,心里预感到不妙,正打算和守在二楼楼梯的保镖说一声,让他也上二楼看看,谁知道方玉泽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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